第十四章 两个人之间的互相折磨
成为英雄的汤姆很威风,回到学校后发生了什么?同学们对他的态度有了什么样的变化?贝琪是否原谅了他?他们能和好如初吗?
现在,汤姆成了大英雄,他不再活蹦乱跳,而是威风凛凛地走路,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海盗。同时,他也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事实也是如此。当他走过大家面前时,他试着不去看他们的表情,不去听他们说些什么,年纪比他小的男孩都围在他的跟前,仿佛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和他在一起,受到他的包容也是件荣耀的事。汤姆好像成了游行队伍最前头的鼓手或是领着马戏团进入小镇的大象。与他同年龄的男孩假装没注意到他曾经失踪很久这档事,但其实羡慕和妒忌正吞噬着他们,如果能换来汤姆那一身黝黑的、古铜色的皮肤和那光耀的名声,要他们放弃什么都行。但即使送给汤姆一个马戏团,他也不会把这些让给他们。
学校里的小伙伴恭维、赞美着汤姆和乔埃,从他们的眼神里都能看出他们对汤姆和乔埃的崇拜,两位英雄没过多久便趾高气扬[1]起来,骄傲得令人受不了。他们开始向那些如饥似渴的听众高谈起了自己的历险记,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他们又利用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添油加醋了一番,最后当他们拿出烟斗,若无其事地抽了两口烟时,孩子们对他俩的崇拜更是达到了极致。
汤姆决定现在不再受贝琪的影响,荣耀已经足够了,而他就是为了荣耀而活。既然他已出名,也许她会想要“和好”吧。好吧,就让她瞧瞧,汤姆也会像某些人一样的冷漠。

此时,贝琪走到了汤姆的面前,他假装没看见地走开了,加入一群正在玩耍的男孩女孩当中,开始聊天。不久,他发现贝琪红着脸,眼神闪烁,高兴地走来走去,也假装忙着追逐同伴,每捉到一个她就高兴地尖叫,而且他也注意到她总是到自己的附近来捉同伴,同时好像有意识地将目光往他这边抛来,这大大地满足了汤姆恶意的虚荣心。如此一来,贝琪的招数不但没有赢回汤姆的心,反而让他摆起架子来,使他更加努力地不动声色,继续假装不知道她在附近。现在贝琪不再和同伴闹来闹去了,她又开始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她叹着气,偷偷地看了汤姆一眼,然后发现汤姆尤其爱跟艾米·劳伦斯说话。贝琪内心一阵刺痛,既苦恼又不安,她想走开,但不听使唤的双脚却将她又带回到了那群人的面前。
她借故对着一个几乎靠着汤姆胳臂的女孩说:“玛丽·奥斯汀,你这坏女孩,为什么星期日没去主日学校?”
“我去了,你没看到我吗?”
“没有,你去了吗?你坐哪儿?”
“我坐在彼得小姐附近,我一向都是坐在那里的啊,我还看见你了呢。”
“真奇怪,我没看见你。我想跟你说野餐的事。”
“真的?谁要举行野餐?”
“我妈妈让我举行的。”
“太好了,我希望她也能让我参加。”
“当然,这野餐是我举办的,所有我想邀请的人,我妈妈都会让他们来,我想邀请你。”
“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
“不会太久,大概是在放暑假的时候吧。”
“该多好玩呀,男生女生你都会邀请吗?”
“对呀,我所有的朋友还有想和我交朋友的人。”贝琪渴望地偷看了汤姆一眼,但他仍在继续和艾米·劳伦斯形容岛上那场可怕的暴风雨,闪电如何将那棵高大的树劈得“粉碎”,而当时他就“站在离树三英尺远的地方”。
“我也能参加吗?”葛蕾·斯米勒问。“好啊。”“那我呢?”莎莉·罗杰问。“欢迎。”“那我呢?”苏珊·哈波问,“还有乔埃?”“都一起来吧。”
除了汤姆和艾米,孩子们全都来询问贝琪,求她邀请他们,大家高兴地拍着手。但汤姆却冷冷地转身拉着艾米走开了,仍然继续聊他们的天。贝琪气得嘴唇发抖,眼泪浮上了眼眶,但她仍勉强装出开心的样子,掩饰内心的难过,并继续和人闲聊着。但野餐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有事情都失去了乐趣。没过多久,她便离开人群,把自己藏在角落里哭了起来,就像女孩们形容的那样,“痛哭一场”。她坐在那儿,由于伤了自尊心,情绪很低落。直到钟声响起,她才起身,眼底燃烧着复仇的怒火,甩甩辫子, 自言自语地说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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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说明贝琪还是很在乎汤姆的。
下课的时候,汤姆继续和艾米逗着玩,心情很愉快,同时他晃来晃去地寻找贝琪的踪影,想让她看看这个场面以伤害她,并随时注意她的反应。突然,他的情绪也开始一落千丈,因为他发现在教室后方的小板凳上,贝琪和艾尔菲·谭普正舒服地坐在一起看图画书。他们是如此的专心,头紧靠在了一起,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还有周围世界的存在。妒忌之火立刻在汤姆的体内燃烧起来,他开始恨自己竟然错失了贝琪与他和好的大好机会,他不光骂自己是笨蛋,还用上了所有他能想得到的难听词汇,他苦恼得想哭。艾米仍继续快乐地和他说话,因为艾米的心情看起来倒是非常好,但汤姆的舌头仿佛打了结似的,心不在焉地根本听不进艾米在说什么。每当艾米停下来等他回答时,他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是呀”,而且常常是答非所问。汤姆的眼光仍不断地向教室后方晃去,令他痛恨的场面一次又一次地烧痛他的眼睛,但他就是没办法克制自己,看到贝琪竟从未察觉世上还有他的存在,汤姆便怒火中烧。然而事实上,贝琪也看到了汤姆的表情,她还知道在这场较量中她已经赢得了胜利,并且很高兴看到汤姆也像她先前那样内心受尽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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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用彼此折磨对方的形式,来引起对方的注意。
艾米·劳伦斯兴致盎然的闲聊变得令汤姆难以忍受,汤姆暗示她自己现在有要紧事,一定要去处理,而且时间不多了,但这全都无效。艾米继续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汤姆心想我真的甩不掉这家伙了吗?最后,他说真的有急事要办,艾米还天真地说放学后她会等他,然后汤姆赶紧溜掉,心里厌烦透了。
“随便一个男孩都行,”汤姆咬牙切齿地想着,“镇上随便一个男孩都可以,但除了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圣路易斯的花花公子,一身漂亮打扮,还以为自己是皇家贵族。好吧,没关系,你第一天来到镇上时,我不是已经揍过你了吗?先生,我现在决定要再揍你一次,等着瞧,看我非逮到你不可!”
汤姆想象着,并做出了各种揍人的动作,对着空气中的假想敌人拳打脚踢,他手指一抓,去挖对方的眼睛。“哈,你服输了,是吧?哀叫够了没有?给你一个教训,学着点。”他想象自己痛打了对方,直到心满意足才结束。
中午,汤姆按时跑回家去。因为他的内心再也无法忍受艾米满怀欣喜地找他闲聊,也再经不起其他的悲伤。贝琪和艾尔菲·谭普又回到了图画书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仍不见汤姆前来,贝琪的胜利也就显得黯然失色[2]。于是,她不再对图画书感兴趣了。不久她便觉得心情沉重,心不在焉[3]。脚步声出现了两三次,她都竖起耳朵,却失望了,那都不是汤姆。最后,她越来越难过,真希望自己没有做得太过分。
可怜的艾尔菲眼见贝琪失去了快乐,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直大叫:“你看这个多好玩啊!看这儿!”但贝琪已经失去了耐性,大吼道:“不要烦我,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她突然哭了出来,站起身要离开。
在一旁的艾尔菲心情也低落起来,想要试着安慰她,但贝琪却说:“走开!别管我好不好!我讨厌你。”
男孩愣在那儿,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刚刚还说想要整个中午都看图画书的呀。贝琪一边走一边哭,艾尔菲边想边走进空荡荡的教室,心里觉得受到羞辱很生气。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事实真相,原来那女孩只是利用他发泄对汤姆·索亚的恨意。想到这点,艾尔菲简直恨透了汤姆。他真希望能想个办法让汤姆惹祸上身,又能不波及自己。此时他看到了汤姆的课本,机会来了,他高兴地将书本打开,翻到下午要上的那一课,并将墨水倒在那一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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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动地刻画出了贝琪对汤姆爱恨交织的复杂心理。
谁知,贝琪这时正站在窗外,艾尔菲背对着她。贝琪看见了这一幕,赶紧走开,没让艾尔菲发现她。贝琪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想要把这件事告诉汤姆,这么一来汤姆一定很感激她,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就都会过去了。然而还没走到一半,她就改变了主意,想到当她提起野餐的事情时,汤姆对她的态度,贝琪心里像被火烧一样难受,于是恼羞成怒的她决定让汤姆因为课本损毁而挨老师的鞭打。此外,她还决定一辈子都恨他。
阅读鉴赏
虽然汤姆在其他事情上惹人注目,但在爱情上却接连失意。这与他可爱的个性有关。孩童的恋爱不但单纯甜蜜,也充满了小心眼、嫉妒和猜忌。作者把这些单纯的感情发展过程中可能遇到的种种心理表达得十分贴切、形象、生动。
知识拓展
-闪 电-
闪电是一种自然现象,是云与云之间、云与地之间或者云体内部之间的强烈放电现象,一般发生在积雨云中。
【注释】
[1]趾高气扬:形容骄傲自满、得意忘形的样子。
[2]黯然失色:心里不舒服、情绪低落的样子。
[3]心不在焉:心思不在这里,指思想不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