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简·爱的忐忑不安

送走了里德太太，简·爱重返桑菲尔德府。在回桑菲尔德府的归途中，简·爱怀着忐忑的心情。她这种心情是因何而产生的呢？

我正在回桑菲尔德府的归途中，可是我会在那儿待多久呢？我确信不会太久。

面前的路越走越短，我心里非常高兴，高兴得有一次竟停下脚步问自己，这种喜悦的含义何在，并提醒自己要理智，我不是回到自己家里，或是去一个永久的安身之处，而是到一个亲密的朋友们翘首以待、等候我到达的地方。“可以肯定，费尔法克斯太太会平静地笑笑，表示欢迎，”我说，“而小阿黛勒会拍手叫好，一见我就跳起来。不过你心里很明白，你想的不是她们，而是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却并没有在想你。”

但是，有什么比青春更任性的呢？有什么比幼稚更盲目的呢？青春与幼稚认定，有幸能再次见到罗切斯特先生是非常令人愉快的。不管他见不见我，并且补充说：“快些！快些！在还能做到的时候跟他在一起，只要再过几天，最多几个星期的时间，你就与他永别了！”随后我抑制住了新的痛苦，继续赶路了。

我未曾想到，一见他就这么颤抖起来，在他面前目瞪口呆，动弹不得。我准备一旦能够动弹，就一定会折回去，因为没有必要让自己变成个大傻瓜，我知道通往府上的另一条路。但是即使我认得二十条路也没有用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我。

“你好！”他叫道，丢开了书和铅笔，“你来啦！请过来。”

我猜想我确实往前走了，尽管不知道怎么走过去的。我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动，而一味记着要显得镇定，尤其要控制活动的面部神经，而它却公然违抗我的意志，挣扎着要把我决心掩饰的东西表露出来。但我戴着的面纱这时已经拿下，我可以尽力做出镇定自若的样子。

“这可是简·爱？你从米尔科特来，而且是走来的？是呀，又是你的一个鬼点子，不叫一辆马车，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咔嗒咔嗒地穿过街道和大路，偏要在黄昏薄暮，偷偷来到你家附近，仿佛你是一个梦，是一个影子。真见鬼，这一个月来你干了些什么？”

“我与我舅妈在一起，先生，她去世了。”

“地道的简·爱式的回答！但愿善良的天使保护我吧！她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从死人的住所来的，而且在黄昏碰见我一个人的时候这么告诉我。要是我有胆量，我会碰碰你，看你是个实实在在的人，还是一个影子。你这精灵呀！可是我甘愿去沼泽地里捕捉五色的鬼火。逃兵！逃兵！”他停了片刻后又补充说，“离开我整整一个月，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敢担保！”

名师指导

表现罗切斯特先生内心对简·爱的重视。

我知道，与主人重逢是一件乐事，尽管备受干扰，因为我担心他快要不是我的主人了，而且我也明白我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了。不过在罗切斯特先生身上永远有着一种使人感染上愉快的巨大力量，只要尝一尝他撒给像我这样离群孤鸟的面包屑，就无异于饱餐一顿盛宴。他最后几句话抚慰了我，似乎是说，他还挺在乎我有没有把他给忘了呢，而且他把桑菲尔德府说成是我的家，但愿那是我的家！

他没有离开石阶，我很不情愿地要求他让路。我立刻问他是不是去过伦敦了。

罗切斯特先生有时有一种我所无法理解的敏锐，能看透我没有表露的思想，眼下他没有理会我唐突的口头回答，却以他特有而少见的笑容朝我笑笑。他似乎认为这种笑容太美妙，犯不着用于一般的目的。这确实是情感的阳光，此刻他将它撒遍我周身。

“走过去吧，简，”他说着空出地方来让我跨过台阶。“回家去，在朋友的门槛里，歇歇你那双奔波不定、疲倦了的小脚吧。”

现在我该做的不过是默默地听从他罢了，没有必要再做口头交谈。我二话没说跨过石阶，打算平静地离开他。但是一种冲动攫住了我，一种力量使我回过头来。我说或是内心的某种东西不由自主地替我说了：“罗切斯特先生，谢谢你的关怀。回到你身边，我感到出奇的高兴，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我唯一的家。”

我走得那么快，甚至就是他要追赶也追赶不上。我回到桑菲尔德府后的两周，是在令人生疑的平静中度过的。主人的婚事没有再提起，我也没有看到任何人为这件大事在做准备。我几乎天天问费尔法克斯太太，是否听说已经做出了决定。她总是给予否定的回答。有一回，她说，她事实上已经问过罗切斯特先生，什么时候把新娘接回家来，但他只开了个玩笑，做了个鬼脸，便算是回答了。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有一件事更让人感到奇怪，他没有来回奔波造访英格拉姆小姐。说实在的，那地方位于本郡与另一个郡的交界之处，相隔仅二十英里，这点距离对一个热恋中的情人来说算得了什么？对于罗切斯特先生这样一位熟练而不知疲倦的骑手，那不过是一个上午的工夫。我开始萌生不该有的希望：婚事告吹，谣言不准，一方或双方都改变了主意。我常常观察我主人的脸，看看是不是有伤心或恼恨之情，但是在我的记忆中，他的面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毫无愁容也无怒色。在我与我的学生同他相处的时刻，要是我无精打采，或情绪消沉，他反倒乐不可支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频繁地被他叫到跟前，到了那里他又待我很亲切。而且，哎呀！我也从来没有如此爱过他。

阅读鉴赏

本章的语言简洁朴实，但是这样的文字却生动地写出了简·爱内心的情爱感受。对简·爱的内心世界的描绘，生动细腻，这是本章的显著特点。

知识拓展

-伦　敦-

伦敦，英国首都，全球最繁华的都市之一，位于英格兰东南部的平原上。伦敦是英国的政治、经济、文化、金融中心和世界著名的旅游胜地，有数量众多的名胜景点与博物馆。

伦敦近几百年来一直在世界上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在政治、经济、娱乐、科技发明等领域中成就斐然，是全世界举足轻重的都市。

伦敦还是世界上举办夏季奥运会次数最多的城市，分别举办了1908年奥运会、1948年奥运会和2012年奥运会。

伦敦是一个多元化的大都市，居民来自世界各地，使用的语言超过300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