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行走红尘,坐看云起
小时候,躺在屋顶上,听外婆讲一些古老的传说和故事,始知花草树木、虫鱼鸟兽都和我们一样,有着各自的灵魂和向往。藏语童话故事《老虎和狐狸》中狐狸的种种狡诈与算计、《阿克顿巴》里那个穷人的善良与智慧,还有《格萨尔故事》里格萨尔王的文韬武略,虽然懵懵懂懂却也算是受到了一点点文艺的熏陶。
仰望夜空中繁星点点,群山环抱着那个叫做盖欧的小村庄,山中自有山野生活的简朴与纯真,可我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够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像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可这是一只怀揣爱与梦想的青蛙,也是一只有着敏锐洞察力的青蛙。我能听得懂林间清风沙沙的絮语,看得懂溪旁烟柳淡淡的愁绪,常常为一朵花而微笑,也为一片云而驻足。感谢父母的开明与通达,在舟曲山后纯藏区里20世纪80年代仍然是一个不重视女童进学校受教育的时代,而我的父母却把我们三姐妹都送进了学校,让我们接受了知识的滋养,使我们成为有理想、知荣辱、懂礼仪的现代知识女性。
1994年,对我来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那年秋天,我走进了甘南藏族中等专业学校学习,有缘做了拉目栋智老师的学生,在恩师的悉心教导下我开始大量阅读经典名著,并开始学着写一些诗歌和散文。1997年在老师的指导下第一篇散文《梦里楼兰》在《东方潮》上刊出,又相继在《甘南报》文艺副刊上发表了《走进腊子口》和《季候》等文章。2000年在《山韵》文学报上以“林叶”为笔名,开辟了自己的专栏,发表了16首小诗,从此蹒跚学步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
虽然中专毕业后离开了校园,可恩师的关怀却依然紧紧相随。拉目栋智老师和扎西才让大哥凭着对文学事业的一腔热血,利用工作之余办起了《文化纵横》文学报,我收到了恩师亲笔书写的信件和那份报纸的创刊号,并在信中鼓励我不可放弃梦想,要努力搞好创作,必须心无旁骛!在那个青涩的少女时代,我试着断断续续写一些朦胧的爱情故事,然后把一些涂鸦之作寄了出去。令我高兴的是,居然收到了《文化纵横》特意寄来的报纸样刊和稿费!而这,更加坚定了我用心写作的信心和勇气。
2007年,知否先生将我发表在《山泉》和《甘肃公安》杂志上的《梦回天池》《碌曲,永远的喜悦》和《落叶是飘在风里的一首诗》等3篇散文稿件收录进了《第九十九眼泉——舟曲县五十年文学作品选》一书。从此,知否先生也成了我的第二位恩师,常常在文学笔会和文友聚会上,肯定我取得的成绩,并指出不足之处以期改正。也承蒙先生厚爱,将我拉进了《舟曲》杂志的编委会,以尽绵薄之力,实感荣幸!
2011年,我离开了公安队伍来到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坪定乡工作。不可否认,这是一个转折。离开了朝夕相处的战友和自己热爱的公安事业,毕竟有些依恋和不舍,但是美丽的坪定关却将我轻轻拥入胸怀,温柔地接纳了我。请古老的坪定烽火台和残存的骞必诺古城堡作证,我是真正爱上了这里!仰望圣山,于浓雾里奔跑,看烟雨苍茫,听坪关故事,写山居生活,阅诗意九原,谁说这不是更好的生活?其实,世间万物就是阴阳两极构成的,有得必有失。我在这里愉快工作,潜心写作的同时,也亏欠了老公和孩子很多,于是便有了后来的《家有猪猪侠》和《温暖的妻子》等篇目,也算是对他们做个小小的弥补。
很久以前看过一部美国电影《万世千秋》,教皇朱利安二世,为了荣耀上帝而大兴土木,在罗马建筑圣彼得教堂,找来当时名满艺林的雕刻家米开朗琪罗为其作画。米开朗琪罗刚正不阿,虽在宗教压力下屈服,却不能苟同于十二个巨大的圣徒画像。于是,在极度郁闷的情绪下他走进了一个小酒馆喝酒。原本是橡木桶装的上好葡萄酒,店主却将酒桶砸破,任凭殷红的酒水横流一地。问其缘由,却道:“酒酸了,就倒掉。”米开朗琪罗受到了启发,毅然毁掉了已经画成的圣徒像,重新构思历经四年艰苦卓绝的工作,终于完成了著名的《西斯廷教堂天顶画》的绘制。这部电影里的台词“酒酸了,就倒掉”,也深深地影响了我。所以,在本书里,我只收录了11篇2011年以前的作品,约有30篇早期的散文都已清理删除。因为,早期作品毕竟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处处有着模仿和借鉴的痕迹,并且没有思想深度,文字也显得青涩不够温润饱满。本书作为我的第一部散文集子,我像期待腹中胎儿的呱呱坠地一样,期待着这本书的面世。同时,也敬请广大老师和读者朋友们批评指正,多提一些宝贵意见,这些意见建议对我今后的创作来说,将会受益匪浅。
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可我还想说几句感谢的话。除了对拉目栋智老师和知否先生表示深深的谢意之外,还想对帮助和支持过我的冰鼎、牧风、王力、扎西才让、夜帝和张理德几位仁兄以及完玛央金、海日卓玛大姐说一声:“谢谢!”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今天,我只迈出了小小的一步,今后必不会懈怠偷懒。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都会静下心来,坚持读自己喜欢的书,并用一些温暖的文字书写心路历程。
行走红尘,坐看云起。
因为,人活着,必须得留下一些痕迹。
2015年8月12日于舟曲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