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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庄遗史
1.11.1 第一节 阳山湾的梨树
第一节 阳山湾的梨树

1932年,北庄村民对大山进行了绿化,在村民朱永善、朱芦儿的带领下,掀起了一股地埂栽植梨树热潮。北庄村民将远处山中的野生土梨树挖回来,栽到了自家的地梗边上,并进行了嫁接。就这样,北庄史上最早的梨树园出现了。周家山、阳山湾、蝎子咀等地,漫山遍野都是梨树,其中以阳山湾的梨树最茂盛,树量最多。

1938年,梨树经过了六年漫长的生长,终于开始挂果,梨的种类有野梨、肚肚梨、冒火梨。野梨颜色金黄,味道酸甜,梨头与梨尾扁平;肚肚梨,顾名思义,其形状就像人的肚子一样中间凸出两头小,味道甘甜;冒火梨因其头部凹凸不平而得名。

从此,每年的秋季,人们就在秋收中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架梨。农历八月的北庄多了一份喜悦,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到处都有。站在山头,就会看见一幅美丽的场景,梨树枝头骑满了人,他们忙着将梨子摘下来,树下的孩子们则小心翼翼地将梨装入箩筐中,然后挑回家去。一连十几天,阳山湾弯曲的山路上,挑梨的人们排成了长龙,上上下下,熙熙攘攘。他们将梨挑回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梨窑里,生怕碰伤后腐烂。

周围方圆十里的外庄人,也会在这一季节加入北庄阳山湾梨园的采收中来,他们不是“架”梨,而叫“净”梨。所谓“净”梨,就是将北庄人“架”过的梨树上人们够不着的梨子用杆子敲下或摘下,担回家里供大人小孩解馋,完整无伤的梨子则用箱子装起来,过年的时候让亲戚品尝。那时候,北庄的梨是方圆村社唯一的水果,北庄人也因为梨园而远近闻名,至少在“净”梨人们的眼中,北庄人是富足的,北庄人也因此多了几分优越感。

阳山湾的梨树

秋播结束后,逐渐进入冬季,人们还是不能停下忙碌的手脚,他们又要将梨换成钱,以供家庭开销。北庄的梨主要售往朝那、梁原、上良、龙门、崇信县城、新窑、赤城等地。售梨前夜,人们将梨装入担中或者箩筐中。由于没有交通工具,所以鸡叫时分,人们就自带干粮,有的担着梨,有的牵着驴驮着梨,有的套上牛车、马车或架子车拉着梨,翻越几十里山路,到各地卖梨或换粮食,到了日落时分,又挑着担,牵着驴回到家中。日复一日,每天都是这样,直到将梨卖完。就这样,北庄村民卖梨赚钱的道路诞生了,人们虽然更加忙碌,但他们感到很充实,很高兴。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二十年,人们的日子由此宽裕了起来。

1958年,人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生产队成立了大灶,供全社人吃饭,由于柴火较少,不能满足大灶及大炼钢铁的需求,迫不得已,当时的生产队长带领人们对梨树进行了砍伐。成片成片的梨树消失了,大片大片的黄土露出来,渐渐地,各个山头都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就这样,北庄人亲手栽植的第一代阳山湾的梨树遭遇了灭顶之灾。

1965年以后,顽强的北庄村民在朱启民、朱效斌的带领下,对北庄各大山头的土梨树再一次进行嫁接繁殖。经过几年时间,第二代梨树顽强地生长起来,渐渐地,黄土又被果树遮盖。第二代梨园到20世纪90年代后才逐渐灭绝,主要是梨树老化,没有及时更新,加之强壮劳动力外出务工挣钱,没有人进行管理,所以逐渐荒废并被陆续砍伐。

忘不了阳山湾的梨树,忘不了冬季打开“梨窑”门时那扑鼻的梨香,忘不了北庄的梨吸引来拉梨的80年代罕见的卡车及卡车启动时“好闻”的味道,更忘不了祖辈们数着卖梨换来的一张张“大团结”时一脸的满足。今天,即使多昂贵的水果摆上桌面,相信北庄人也品尝不出那份甜中带酸的阳山湾野梨的味道。

(口述:朱效斌 整理:朱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