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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庄遗史
1.5.2 第二节 北庄朱姓入迁经过
第二节 北庄朱姓入迁经过

梁原安冯朱氏家族,据说是从山西洪洞大槐树移民到梁原川朱家湾后又北上安冯塬的。据历史记载,那次人口大迁徙,始于明初洪武三年(1370年),直至永乐十五年(1417年),前后经历了近50年,是我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时间最长、范围最广的一次移民事件。

“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鹳窝。”这是流传在民间的一首民谣。据载元朝末年,政治黑暗,政府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持续17年的元末农民战争主战场在黄河下游、黄淮平原一带,加之黄河流域水灾泛滥,中原地区百姓十亡七八,很多地区出现千里无人烟的现状,连当朝皇帝朱元璋也不得不承认:“中原诸州,元季战争受祸最惨,积骸成丘,居民鲜少。”山西却幸免天灾战乱之害,加之难民落足,人口稠密。可以说,山西是移民的不二之选。

北庄故居全景

据史料记载,明朝建立时,山东、河南、甘肃的人口都不到200万,而山西的人口竟超过400万。这得益于山西特殊的地理位置,西有吕梁山,东有太行山,在天然屏障的护佑下,受战争的影响比较小。但晋北、晋中都是山地,只有晋南地区可以耕种,人多地少,百姓的生活非常苦。于是,朱元璋决定将“狭乡之民迁于宽乡”,数十万的山西农民,不得不被迫离开故乡,迁往河南、山东、甘肃等地。一场长达半个世纪的迁徙大潮,由此展开。办理移民的官署就设在山西洪洞城北的广济寺。离广济寺不远处有一棵直径3米多的大槐树,被老百姓供奉为神树,是洪洞的地标。官差就张榜文、贴告示,将移民集中到大槐树下登记造册,并发给“川资”“凭照”,督促他们上路。当时移民都是靠走,从太原到洪洞快走7天,慢走要8天,不可能把山西各地的移民都集中到洪洞发派。但是大槐树是移民官署的象征,说到移民,自然就和它联系到了一起。

大槐树移民活动,由明初开始,前后持续五十多年。仅在洪武年间,就从洪洞一带迁出几十万人。他们有的分到冀、鲁、豫、皖等省,有的分到陇、川、滇、黔以及东北、内蒙等地。

在移民垦荒中,国家发给耕牛、种子、土地,并免三年租税。经过移民的辛勤劳作,原来荒凉地区的耕地面积大量增加,农业生产得到恢复和发展,同时巩固了边防,促进了民族融合和文化交流。

这些地区的迁民临行前,大部分人在洪洞大槐树下办理迁移手续,领取户部颁发的迁移令,叙旧告别,然后各奔东西。由于这些移民是在洪洞大槐树下办理的迁出手续,便把洪洞大槐树当作自己的故乡,至今在中国北方地区还流传着“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的俗语。

离家千里,到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这对老百姓来说并不容易接受。因此围绕这次迁徙,迁徙者及其后人编纂出了种种听来令人百脉沸涌、低徊唏嘘的故事。最为普遍的传说是,大迁徙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明朝统治者设下的一个弥天骗局。

迁徙伊始,明政府颁告示于三晋:“不愿迁徙者,到洪洞大槐树下集合,限三天赶到。愿迁徙者可在家等候。”消息不胫而走,晋北、晋中、晋南的人拖家带口、携儿将女簇拥而来,三日之内,老槐树下呼啦啦集结了十万之众。

这时,大队官兵蜂拥而至,把手无寸铁的百姓围了个严严实实,一官员高声宣布:“大明皇帝敕命,凡来大槐树下者,一律迁走!”说罢,官兵恶狠狠地先将青壮年戴铐上枷,遂强行登记,强发凭照,一家一户,绳索相拴,如串蚂蚱,十万百姓在刀逼棒喝下吞声饮恨,踏上了迁徙的路途……

历史的经纬里,通常交织着神秘的丝线。然而,拂去这些民间传说扑朔迷离的浓雾,我们还是能窥视到明代农民大迁徙那惨烈的真实。大迁徙触动了三晋百姓最敏感的神经,明统治者只得定出移民条律,按“四口之家留一,六口之家留二,八口之家留三”的比例迁移。吴晗先生在《朱元璋传》中这样写道:“迁令初颁,民怨即沸,至于率吁众蹙。惧之以戒,胁之以劓刑。”这说明,当时的移民,完全是在强权政治的胁迫下进行的。

大迁徙无疑是朱明王朝富国强兵的得意之作,但对一家一户却是莫大的悲哀,当他们一步一回首,三步一徘徊,挪挪蹭蹭,渐远乡井的时候,他们泪眼中最后看到的是那棵高大的老槐树,是老槐枝桠间的一簇簇老鹳窝……

古大槐树处迁民之后裔经过几代、十几代,大都不知道被迁前是何村何地,但都知道“大槐树是故乡”,这一点至今谁也没能忘却。北庄朱姓大先祖就是在这次移民活动中在灵台县梁原乡朱家湾落户的。

移民别故之际,都折槐树枝作为纪念,大槐树和槐树上的老鹳窝成为移民心中故土的标志。移民落户到各地以后,都在房前屋后栽植槐树,以表达对故土的留恋和怀念。先祖落户北庄之后,就在殿殿门上(朱成录门上)栽植了槐树,作为北庄的标志。20世纪70年代殿殿门上的大槐树被伐,砍伐时已经两人合搂才能抱住,参天的枝叶遮风蔽日。现存的槐树是大槐树旁边衍生的小槐树,现已过心尺五有余。

移民迁徙时,官兵为防止百姓途中逃跑,就采用反绑的方式押解上路。因路途遥远,长期的反绑使人们习惯了这样的姿势,所以背手成了习惯,北庄老年人至今仍有背手走路的习惯。在移民途中,百姓需要小便的时候就让官兵解开手,然后继续反绑,因此人们就把小便称为解手。官兵为了便于移民落户后识别,就将移民的左脚小拇指甲盖刻成两半(北庄百姓中有这一传说,又有说法是蒙古人种的特征),这一特征也遗传了下来,如今的北庄朱姓后代人人都有这一特征。

朱家湾是朱姓家族移民以来最早的家园,这里有朱家的第一代祖坟,在朱家湾的龙门沟山上(即中山)。朱家湾村朱氏家族现分别居住在曲埠沟、向阳、路家沟、朱家湾、草园五社,共有79户296人。

大先祖落户朱家湾以后,由于黑河水屡屡泛滥,加之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渐多,原来的耕地、窑洞无法满足正常的生活需要,先祖们就到周边临近的地方落户,以求生计。先有一脉沿河而上,到现在的梁原乡枣厥落户。梁原乡枣厥朱氏家族在近代曾一度成为远近百里的名门望族,有灵台县参议长朱锦堂、梁原区区长朱子才、中共灵台县地下党领导人朱耀庚等历史名人显赫史册。朱子才有一子于解放战争期间随国民党东渡台湾,现在台湾定居。朱耀庚和妻子李桂芳则在新中国成立前后在灵台工委书记乔培仁的领导下积极发展梁原地下党组织,发展“红村子”,策划夜袭梁原乡公所,为党的基层组织在梁原的发展壮大做出了积极的贡献。至今,梁原枣阙朱氏家族有22户102人。

梁原乡安冯北庄朱氏家族和上良乡朱堡朱氏家族分别是在清顺治年间和乾隆年间到北塬的安冯塬和南塬的上良塬落户的。北上安冯塬的是老两口,分家之后用一背篓白银购置山庄(即北庄),置办家当,虽几经大难,但现已人丁兴旺。清朝嘉庆年间,安冯塬北庄部分朱姓子孙携家带口到平凉市崆峒区二天门落户,北庄朱姓由此分成了两个分支。现长居安冯塬北庄的朱氏家族共有54户257人。

乾隆末年三弟兄携家带口南上上良塬,到上良塬的北头落户,后分成三脉。由于上良朱门家族德高望重,且在清代同治年间修筑“堡子”庇佑百姓,上良北头也被改叫朱堡村,现定居朱堡的有38户188人。

梁原乡马家塬朱姓人家是枣厥朱耀庚之父在民国时期到梁原马家塬马姓人家招亲后生育的后代。朱耀庚的同胞兄弟有姓马的,有姓朱的,姓马的定居马家塬,姓朱的后来移居梁原乡东门南沟。马家塬现有朱姓人家1户。

祖居窑洞

崇信县木林乡武家湾和木林乡沟圈的朱姓家族,是清同治年间为逃避迫害,从平凉二天门逃难至崇信县木林塬的朱姓家族的分支。至今,崇信朱家和平凉朱家还偶有交往,还有在族谱上同为“占”字辈的老人在世。崇信县木林乡武家湾现有50户250人,崇信县木林乡沟圈现有24户93人。他们如今均安居乐业,人丁兴旺,在外工作、创业的成功人士也很多。

梁原乡杜家沟陶沟里朱家现有5户人家,与朱家湾关系最近,但什么年代、什么原因落户杜家沟,老人们也不得而知。由于缺乏记载,现已无法考证。

平凉市崆峒区朱氏家族是梁原乡北庄朱氏家族的分支,现有人口286人。

就这样,在多灾多难的清代,由于时局动荡,先祖们为了生计,因为买地购置山庄、战争避难、招亲等原因,原在梁原乡朱家湾落户的朱氏家族分成了灵台县上良乡朱堡、梁原乡马家塬、梁原乡杜家沟陶沟里、梁原乡朱家湾、梁原乡枣厥、梁原乡安冯村北庄、平凉市崆峒区二天门、崇信县木林乡武家湾和木林乡沟圈九个分支。

梁原乡安冯北庄朱氏祖先传说于清朝顺治年间(1644年—1661年)落户安冯塬,是移民落户朱家湾后仅迟于枣厥的第二个分支,但具体年代由于缺乏详细历史记载,无从得知。只是从老年人代代相传的传说中得知,是有老两口背着银子从梁原乡朱家湾来到安冯塬,购置山庄,置办家当,所购置的庄子就叫背庄,因地处安冯塬最北面,后来改称北庄。

北庄老先祖购置的山庄有桃坡山、吊咀山、车家山、牛王咀头、团山、铁路山、周家山、阴山、树渠里、阳山、乱山、蝎子咀(对坡山)等12个山头,购置的塬地北至北边、西至上塬、南至李家坟头、东至东方坳,成为当时这道塬上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方圆几十里人称之为“朱半坳”。后因吸食鸦片而致家道中落,开始变卖田地,在东方坳、李家坟头、上塬各留了30亩地作为界桩,剩余的田地也就是现在北庄朱户后代耕种的塬地。

于清嘉庆年间迁徙至平凉市崆峒区二天门落户的北庄朱家,现已人丁兴旺,富庶一方。

朱家第一处祖坟在梁原乡朱家湾龙门沟山上。起初,平凉二天门朱姓子孙每逢清明、十月初一及大年三十都要骑马或步行到朱家湾龙门沟山上的祖坟烧纸祭奠,每次祭奠又都需到北庄族长家里拜祭祖影,因受不了路途遥远及族长歧视(平凉二天门人上坟来得迟了北庄人嫌迟了,来得早了嫌早了,总之迟早都要受气),平凉二天门朱姓子孙就在一次祭拜活动中趁人们都外出上坟,设计将祖影抢走,从此结束了这延续多年的长途祭祀活动。平凉二天门朱姓子孙与北庄朱姓子孙从此也断了来往。

第二处祖坟是狼牙厥坟,后因土地买卖,现属新庄安家田地,即安贵年家门前公路以西区域,约有一亩见方。墓地竖满了祖先的墓碑,祖坟周边长满了茂盛的狼牙刺。新中国成立后,土地改革中狼牙刺被挖,狼牙厥坟也被开垦为粮田。

第三处祖坟在崖窑屲,崖窑屲的祖坟是一段悲剧历史的见证。清同治三年(1864年)腊月,沙沟回民(甘肃回族队伍马化龙部)因支援陕西回汉冲突,在从灵台进攻平凉的途中,从上良朱堡途经梁原安沟里(杜家沟)、安家庄(即现安冯村),一听地名叫安家庄,就安营扎寨,停留下来。清末回汉冲突期间,各地群众为了避难,在山势陡峭、相对隐蔽的地方修建崖窑,筑起“堡子”以应对回民的袭击。北庄的“堡子”就修建在阳山咀咀靠近沟渠的山崖上,与大沟滩相对,安家庄百姓还在大沟滩东面的半崖里修建了窑洞,与崖窑屲的崖窑“堡子”隔沟呼应,在当时人们称“看崖窑的”,也就是起到望哨的作用。大沟滩东面半崖的窑洞至今保存完整。

龙门沟山(第一代祖坟)遗址

狼牙厥坟(第二代祖坟)遗址

崖窑屲当时修建为二层架板崖窑,附近百姓为逃避回军迫害,回军驻扎安家庄后就纷纷丢家弃舍,前往崖窑“堡子”避难。回军在安冯活动了两个多月。同治四年(1865年)正月,回军在搜查百姓的过程中发现了群众避难的“堡子”和崖窑,也发现了崖窑顶的裂缝,就在荒梁上吆喝:“呆尼(回族称汉人为‘呆尼’),高窑不稳了,快往东逃,桃花岭空着哩。”(这句话至今在人们之间流传)百姓以为是计,便没有离开。无奈因半崖修建架板崖窑造成山体裂缝,山体结构破坏,半夜发生山体滑坡,几百百姓死于非命。当时遇难的除了一些北庄的朱家人外,还有部分木林庙沟的史家人、安家庄的安家人。

当时殿殿上的武先生朱高登在趟子路大战回军,夺回大刀一把,流传至今,现为北庄社火坛镇坛之物,也成为每年社火上关公手中的兵器。北庄后代用武先生夺回的大刀以社火的方式歌颂着和平盛世,也表达着后人对这位守土卫家的先贤的无限敬仰。

据说当年朝廷派湖北团练大臣雷正带兵平乱,无奈雷某明奉朝廷,暗通回军,欲与回军联合形成抗清之势,当地百姓称雷某为雷贼。后来朝廷派左宗棠任陕甘总督,带兵平乱,回汉冲突始得以平息。左宗棠的队伍沿途栽植的柳树,现存的直径已达三尺有余,百姓亲切地称作左公柳。

崖窑屲垮塌之后,回军撤离了安家庄。惶恐外逃的百姓陆续返回家园,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在黄土中寻找亲人的尸骨,号啕的哭声让山谷悲悯、日月无光。由于大体积的塌方,除甩出沟滩的尸体可以重新安葬外,大多人已被黄土掩埋,无法寻找,于是崖窑屲成为了朱家第三处祖坟。每年古历二月十五日被定为祭祀日,朱家、安家、史家后代前来行礼,念经,扫墓祭祀,沉痛纪念历史上这一巨大灾难。

在后来的林带整修中,不时有被掩埋的尸骨、铜元、古币被人们发现,崖窑屲也就这样时时勾起人们对往事的回忆。

北庄从顺治年间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在这三百多年中,北庄朱家由原来的一家发展得有了门房,原来是三大分支:即底院里、殿殿上、当庄里。底院里又分出了碾咀子、王坡里、胡同里;殿殿上分出了峃窑院;当庄里分成了前头家、里头家。在同治回汉冲突之后,北庄只剩八家人,就是如今的八个门房,如今的老人至今向后人诉说着北庄八家人耍社火的凄凉。现在北庄的八个门房即殿殿上、底院里、碾咀子、前头家、里头家、峃窑院(至今已无人家)、王坡里、胡同里。这些门房都是以原来人们居住的地名命名的。如今,北庄后代已在先人购置的这片厚土宝地上,与地之灵气凝为一体,共同创造着美好的生活,如今又成为安冯塬上的望族大户。

崖窑屲(第三代祖坟)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