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派

20世纪现代艺术运动的显著特点之一，就是几乎所有的运动既可以派别来称呼，也可以冠以主义之名，野兽派即是如此。“野兽派或者野兽主义的得名始于1905年，在这年的秋季沙龙上，当时的前卫艺术家马蒂斯和弗拉曼克、特朗、马尔凯等人的作品在同一展厅展出，而十分巧合的是一件17世纪多那太罗式的雕塑也在其中，当批评家沃塞列看到那些色彩粗野的绘画时，不由得惊呼：‘多那太罗让野兽包围了！’不管这话在什么场合下讲的，反正野兽派的名字从此叫开了。”（《世界美术》1997年第2期）

一、野兽派的总体特征

（一）人们用“野兽派”或“野兽主义”这个词来特指那些色彩鲜明粗放、随意涂抹的画家

1.“马蒂斯说：‘色彩固有其自身的美，应当像音乐中极力保持音色一样保持它。有了鲜艳的色彩，它的组织结构问题可以获得完美的解决。’‘野兽派对我也是一种手法锻炼：怎样把蓝、红、绿三种颜色安排在一起，如何在结构上和表现上使它们融为一体。这是我产生内在要求的结果，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这便是绘画不能不得出的结论。’‘色彩本当表现的不是作为物理现象的颜色而是作为现实中唯一存在的颜色——画家头脑中的颜色。’”（陈训明译：《毕加索、马蒂斯论艺术》第60页）

2.“不只是马蒂斯，这个画派的画家对鲜艳的色彩感兴趣。他们用带色的急剧的大线画出形象，使它脱离中间色，用笔简练粗犷，用分段色彩来研究一组色彩之间的相互关系和相互依赖性。鲁奥的代表作《老国王》，画面色彩十分强烈，有彩色玻璃闪光的效果。用粗犷浓重的黑色外轮廓来控制画面结构，采用浓重的颜料，在颜色上都是选用表现力最强的红色和黑色。而弗拉曼克是野兽派中最具革新意识的一位画家，曾一度被称为野兽派的旗手。他的野兽派作品始终受到了凡·高色彩和用笔的影响，凡·高特有的黄、朱红、群青和纯白都是他喜爱的颜色。1908年他开始离开凡·高去追寻塞尚的足迹，《洪水埃弗里》是弗拉曼克1910年的作品，在这幅画中，塞尚的影响清晰可见，画面色彩是灰蓝、绿组成的。受过良好教育或是比较理性的画家特朗使用分段色块、快速的曲线和生硬的颜色。与马蒂斯相比，他笔下的曲线显得更为典雅一些，色彩关系也更为和谐。特朗的《伦敦桥》是典型的野兽派作品。画家在构图上采用高视点，把大片的绿、蓝、红、黄作为主要色块在画面上展开，背景天空采用玫瑰红，而大桥和建筑物的暗部采用绿色和蓝色。亮部与暗部强烈的色彩对比明显地拉开了画面空间。特朗在野兽派时期的作品，算得上是他一生中最优秀的作品。”（《世界美术》1997年第2期）

（二）野兽派的绘画装饰性很强，这一点在马蒂斯的作品里比较突出

“马蒂斯一生的艺术，倾向于在极端简化和装饰性细节这两个极端之间交替进展。他研究东方地毯和北非景色的配色法，发展成一种对现代设计有巨大影响的风格。《餐桌》是他1908年的画作之一，马蒂斯把眼前景象改变为装饰性图案，糊墙纸的设计花样和摆着食物的台布纹理之间相互作用，形成这幅画的主要母题。连人物和穿过窗户看到的风景也变成这个图案的一部分，于是那位妇女和树木的轮廓大为简化，甚至歪曲其形状去配合糊墙纸的花朵，也就显得完全协调一致。”（贡布里希：《艺术发展史》第318页）

（三）野兽派的绘画语言不但不像洪水猛兽般凶猛，而且具有优雅、温和的品质

1.“阿尔贝·马尔凯是最早以野兽派风格作画的画家之一。马尔凯1890年来到巴黎，与马蒂斯相遇，从此终生保持了个人之间的友谊。对于绘画，他从一开始就有着个人独到的见解，并形成了自己固有的画风。如果仅以‘强烈鲜艳的色彩’来概括野兽派的特点的话，我们似乎很难将马尔凯归入野兽派之列。他的大多数作品都是以灰色作为主调，色彩优雅而和谐。马尔凯的绝大多数作品是以塞纳河的码头、港口和欧洲各地的海滨风光为题材而绘制的风景画。因此他拥有一个‘水边风景画家’的美称。”（威廉·弗莱明：《艺术和思想》第561页）

2.“马蒂斯的早期作品《戴帽女人》，尽管显得如此典雅，但仍被划入野兽派的作品之列。现在回想起来也很难说出个为什么。如果说马蒂斯有什么‘野’的话，那就是他着迷于亮色彩，其丰富的创造力和其壮丽的东方艺术特征。”（威廉·弗莱明：《艺术和思想》第561页）

3.“野兽派的画家颇有些吉普赛人的个性，喜欢自由，性格粗放。特别是弗拉曼克既有运动员的体魄又有孩子般的天真热情，这也是野兽派一个有趣的特征。”（贡布里希：《艺术的故事》第320页）

二、野兽派的形成原因

1.“在新艺术运动的探索中，艺术家们发现一个问题——图案和立体性的冲突。在图卢兹·洛特雷克的招贴画中或者在比亚兹莱的插图画中大胆简化的效果也许看起来相当动人而优美，但是没有塑造立体感，效果是平面的。因为这个性质给构图本身添加了趣味。当时许多艺术家是表示欢迎的。瑞士画家弗迪南德·赫德尔甚至在风景构图之中也用简化法。法国画家皮埃尔·博纳尔使用新艺术运动的发明，以特殊的技术和敏感去表现光和色在画布上闪烁的感觉，使画布仿佛变成一块花毯。”（贡布里希：《艺术发展史——艺术的故事》第318页）

2.“一旦以这种新颖的形式提出了形象再现这个问题，已经把塑造立体感和透视法二者都抛开不管，那就几乎注定要进一步放手进行实验。凡·高和高更的作品开始引起人们注意的时候，正是在这个方面显示出了它们的影响。他们两个人都曾鼓舞着艺术家抛弃过分精致的艺术的华而不实性，在形状和配色中做到直截了当。他们引导艺术家对微妙性感到不耐烦，而去寻求强烈的色彩和大胆、‘野蛮’的和谐。1905年一批青年画家在巴黎举办画展，他们公然蔑视实际的形状，欣赏强烈的色彩，野兽派由此得名。”（贡布里希：《艺术发展史——艺术的故事》第318页）

3.“以往衡量艺术作品的高低，主要取决于作品再现自然的逼真程度如何‘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等，塞尚打破这个惯例。他认为，画家应该根据面对自然的直接感受，经过重新安排，在画面上创造第二个自然。塞尚的画面紧凑、结实，笔触粗犷有力，用色彩的冷暖对比来表现体积感，用色获得形。马蒂斯早期作品相当不错，受塞尚影响很深，对塞尚崇拜有加。”（H.H.阿森纳：《西方现代派美术》第56页）

4.“20世纪以来，社会动荡不安，但革命和战争只是人类斗争的一个方面；斗争的另一个方面是艺术运动。野兽派革命是20世纪艺术的首次爆炸，它为一系列革命开创了先例。”（威廉·弗莱明：《艺术和思想》第552页）

三、野兽派的具体特征

“野兽派的画家用带色的急剧大线画出形象，使它脱离中间色。例如《马蒂斯夫人肖像》，马尔凯《海景》、《巴黎的雨天》，杜菲《勒阿弗尔画室里的画家和模特儿》，凡·东根的《富有诱惑力的女子》。”（《世界美术》1997年第2期）

四、野兽派的意义

“野兽派是一个稀奇古怪的现象，本质上有别于像立体主义、抽象艺术、超现实主义这类运动。野兽派运动仅仅延续了几年时间。作为一个运动1905—1906年才形成。到1908年作为一个运动，也就不复存在了。其实，野兽派画家并没有把新概念带到20世纪绘画中来。可以说，他们带来了一个合乎逻辑性的结论，就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摧毁了高更、凡·高和修拉这些伟大的前辈革新者的概念。艺术世界依然是学院派的天下，但学院派所肯定的事，正遭到了暗中破坏。野兽派甚至超过了前辈大师们的精力和胆识。他们对色彩的运动，既有表现又有结构，因此，野兽派便可以叫做表现主义的一种形式。理所当然，野兽派对现代艺术的表现主义一派起了最迅速、最持久的影响，尤其是在20世纪的头几年间，表现主义在德国成熟的时候。”（威廉·弗莱明：《艺术和思想》第564页）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