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派色彩大师——雷诺阿
雷诺阿(1841~1919)出生于法国中西部城市利莫埃一个贫寒的裁缝之家。他十三岁的时候,由于父母亲经济拮据,他不得不到一个陶瓷制造商那儿去当学徒。他在陶瓷杯上画装潢画。他在陶瓷画方面的经验,使他养成了两种重要的素质——对于透明颜色的鉴赏力以及像在陶瓷上作画那样在画布上作画的能力,这两种素质后来成为他的艺术特色。后来,雷诺阿撇开所有这一切,进了一个艺术家的工作室,学习怎样从事真正的美术创作。

在《红磨坊的舞会》中,雷诺阿运用近景、远景对比的效果来表现嘈杂的人群。
1863年,新流派中有许多画家的作品在沙龙中落选。有些人居然呈请皇帝路易·拿破仑为他们开办一个“落选作品沙龙”,使“落选画家”得以公开展出他们的作品。库尔贝想通过正常渠道赢得观众的企图没有成功,就走旁门小道。他在画廊外面租了一块空地,搭起一个木棚,牌子上面写着“画家库尔贝作品展”,他自己就睡在棚顶上。画展的第一天清晨,有些人由于好奇被吸引到这个木棚前面。那时,库尔贝刚刚起床,在兴奋之中,他忘了自己还穿着睡衣,就跑下去冲进画廊,站在自己的画作前面,对着进来参观的人说:“多美的画啊!多么动人啊!简直难以置信!……”
但公众特别是批评家们有一度对他们也是敬而远之。他们把库尔贝、马奈、莫奈这些在新的美学价值方面进行探索的人,看做是一批危险而激进的乌合之众。在此以前,色彩大都是平涂在画布上,产生一种单调晦暗的效果。现在,这些人想把色彩画成立体的、透明的,像水晶球一般。
1870年,普法战争爆发,雷诺阿参加了骑兵部队,整个冬季都在雪地上演习操练。一宣布停战,他就扔下卡宾枪,拿起了画架,他仍然具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用调色板上的颜料创作出美好的图画。虽然世界是一片动荡,他的心灵却十分平静。
雷诺阿是在不断变化的事物中描绘出美好时刻的正统画家。他画过一个打着阳伞的法国小姑娘。她戴着白手套,穿了一件白纱衣裙,帽子顽皮地顶在头上。一对黑眼睛像是两口发亮的小水潭。她站在林子里,仿佛在向命运挑战,因为命运正伸出手来,要把她从目前的平静中带到未来的不平静中去。这幅画名为《丽萨》,是雷诺阿二十八岁时的作品。
雷诺阿的才华被发现了,人们开始买他的画,社会向他伸出了欢迎的手,富人的高贵沙龙也向他敞开大门。只要有机会和文人才子共聚一堂,雷诺阿是不会拒绝的,他自己就被生活的浪漫气氛所陶醉。让别人去描绘清醒的现实吧,他只对才子佳人的欢乐感兴趣。在雷诺阿笔下的歌曲中没有忧伤,因为他相信,欢乐才是生命的核心。

《包厢》
雷诺阿创作于1874年。

《阳光下的裸体》
雷诺阿创作于1874年,对光的处理赋予画作以迷离的梦幻感。
他画过一群人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中,在亭子里野餐。有一个人穿着汗衫和长裤,皮肤晒得金黄,对着椅背跨坐在躺椅上。一个少女头戴饰花帽子,两肘支在桌上。一个满脸胡髭的家伙身穿衬衫,头上歪戴着一顶草帽,懒洋洋地靠着栏杆。其余的人也都无忧无虑,状态悠闲。
雷诺阿曾经因为画一些裸体画而被指责为“色情”。但他画裸体画不是为了色情,而是为了艺术的内在价值。他在量度模特儿身材的时候,并没有带着色情的眼光。他从印象派的同道那里得到启发,对外光色彩的明暗变化产生了极大兴趣。他会把模特们领到林间草坪上,注意观察在人体上跳跃的光感。
雷诺阿创作了许多印象主义人物画的杰作。他天性乐观、喜欢描绘自然和生活中使人精神愉悦的美好的一面。《包厢》是雷诺阿正式参加印象派美展的第一次参展作品之一,突出表现了包厢里贵妇人的形象。由于雷诺阿渲染了色彩氛围,贵妇人那张化了妆的面容与后面那位将望远镜举到眼前的绅士,形成鲜明的对比。
《阳光下的裸体》是雷诺阿表现外光裸体的代表作品。画中少女的裸体处于浓密的树丛中。阳光透过丛林的间隙在人体上形成斑驳的色彩效果;少女柔润的面庞在阳光的透射下,呈微红的暖色;作为其背景的树荫草丛则是层次丰富的绿色;少女形体和背景的交接处没有明显界线,使画面律动的色彩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梦幻情调。

《大浴女》是雷诺阿带有传统风格的作品。
《夏庞蒂埃太太及子女像》是画家于19世纪70年代的成名作。画家以温暖的色调、宽松的室内环境,来衬托夫人与两个女儿的精神状态。夫人气质高雅,雍容华贵,悠闲地注视着两个女儿;两个女孩子正在交谈,她们的纯真表情十分生动,洋溢着一个富裕家庭的天伦情趣。背景为棕红色,夫人的黑色衣裙使两个孩子蓝白相间的裙子更显跳跃。
雷诺阿晚年时常常坐在轮椅里,受着疼痛的折磨。但是一丝神秘而慰藉的微笑会悄悄从他脸上掠过。“我这样足不能出户,真是幸运,现在我只有画画了。画画是不需要用手的。”他对朋友们说。
雷诺阿在整个一生中都保持了孩子的气质。他画画,就像一个孩子在兴高采烈的时候发出的笑声一般。他的艺术正如雪片的形成、花朵的绽开、鸟儿的歌唱一样自然,出于本能。
现在他坐在轮椅中,全身蜷缩着,像一张陈旧的羊皮纸。风湿症使他受尽折磨。他的两手弯曲瘦削,手指已经变形。一枝画笔夹在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之间,他对着画架,在画布上吃力地挥动着画笔。握着画笔的手的动作草率、机械,像幽灵一般。它不像是通过本身的机能在活动,而是他的眼睛把力量传到了手上,雷诺阿像是在用眼睛画画。他的这双眼睛大而有神。对一个即将跨入八十岁高龄的人来说,这双眼睛不免太亮了一点,看上去好像是在死亡降临时,他的眼睛也决不会定住不动。
1919年12月17日,在害了两个星期的支气管炎以后,雷诺阿从病榻上起来,坐在画架前面,准备画个花瓶。“请你拿一枝铅笔给我。”他对陪侍他的人说。那人走到隔壁房间去找铅笔。在那人回来的时候,画家已经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