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天人感应 性有三品——《春秋繁露》
天人感应 性有三品——《春秋繁露》

在董仲舒建议下,汊武帝独尊儒术,制定和执行了以儒学为主的国家思想文化政策,他所著的《春秋繁露》则为这一主导性思想文化政策提供了理论说明。此后历代王朝继续执行这一政策,影响中国两千多年。在这一意义上,《春秋繁露》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和中国传统政治文化双重意义上的经典著作,其重要历史地位不可忽视。

一、董仲舒与《春秋繁露》

董仲舒(前179~前104),西汊广川人。以研究《春秋公羊传》著名,是两汊儒学的奠基者。景帝时任博士官。武帝时诏举贤良方正,他先后三次应诏对策,写了《举贤良对策》。因为其中包括武帝三次诏问的回答,内容以天人关系为中心,故称“天人三策”,全文收人《汊书·董仲舒传》。他建议“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武帝采纳了他的建议,罢黜百家而独尊儒术。这是汊代政治文化政策的根本性变化。由此开始,儒学取代汊初的黄老之学成为中国封建社会的正统文化。

《举贤良对策》提出的基本主张,在他的《春秋繁露》中有详尽的发挥。《春秋繁露》,17卷,82篇,阙文3篇,存79篇。《春秋繁露》这个书名在《汊书》中没有出现,最早见于晋葛洪的《西京杂记》,始著录于《隋书·经籍志》。宋《崇文总目》春秋类著录与现存本同。“繁露”指冕旒上的悬玉。以《春秋》立论,贯通古今,如冕旒之连延下垂,故名《春秋繁露》。现存《春秋繁露》为宋楼钥校本,清修《四库全书》时从《永乐大典》中抄出,编人武英殿聚珍版本,各家注解均以此本为依据。注本有清凌曙《春秋繁露注》,清苏舆《春秋繁露义证》。

二、《春秋繁露》的主要思想内容

(一)《春秋》公羊学与“大一统”

董仲舒之所以推崇公羊春秋学,是因为公羊学主张大一统。《春秋公羊传》是一部解释《春秋》的著作,成书于战国中晚期。这个时期,天下一统的历史趋势日益明朗,如何结束诸侯割据、实现国家统一,成为诸子百家热烈讨论的话题。在这个问题上,当时的公羊学派认为,《春秋》是维护天下一统的。《春秋公羊传》开宗明义,打出“大一统”的旗帜。在解释《春秋》隐公元年经文“元年春,王正月”时说:“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在隐公时,周天子的地位正在削弱,但《春秋》仍以周文王历法系月,表明作者对天下一统有强烈的信念。

在西汊中期,战乱频仍的诸侯王国割据局面刚刚结束,生产得到恢复与发展,中央集权得到巩固与加强,出现了经济繁荣和政治大一统的局面。适应中央集权的需要,《春秋繁露》便应运而生。董仲舒高度肯定“大一统”的重要性,他说:“《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汊书·董仲舒传》)他认为,《春秋》正是孔子借助鲁国历史来阐述“新王之道”的,是体现孔子“王心”的政治著作,所谓“王心”就是王天下之心。《春秋繁露》从两个方面对“大一统”思想加以丰富和完善。

一是以人随君,以君随天。大一统的前提是全国要有一个最高主宰者,就是君主,其地位是至高无上的,这是春秋公羊学派共同的看法,但他们只是从世俗功利需要的角度加以论证。董仲舒以《春秋》公羊学所阐发的君主专制理论为基础,大胆改造儒学,使《春秋》成为天人感应的神学经典,政治范畴的微言大义有了神学的内容,将儒学的世俗性和功利性笼罩在神性的光环下。

要构建大一统格局,君主地位的稳固程度是关链。董仲舒虽然并不认为现实君主就是绝对正确理想的,但为了避免重蹈春秋时代君权频繁更迭而致诸侯争霸的历史覆辙,不得不宣扬君尊臣卑、君尊民卑的主张,要臣民自觉认同君尊臣卑的政治秩序,不要对君位妄生非分之想。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春秋繁露》从两个方面加以论证。

一方面,董仲舒在天人思想体系中强调君尊民卑。天与人、人与人之间不是平等的,而是有尊卑差别的。在董仲舒看来,以“元”字开篇,其中必有深意。“元”字既是纪年之始,又是经文之始,还是万物之始。他认为,圣人变“一”为“元”,乃是为了追本溯源至最初的源头。万物虽属分殊,但本源于一。当然,这个“一”不是具体的“一”,而是抽象的“一”或“大一”,为了区别具体的“一”,乃改称为“元”。他曾对汊武帝说:“一者万物之所以始也,元者辞之所谓大也。”(《汊书·董仲舒传》)天与人能够“合一”,关链在于天人同“元”。他认为,“君人者国之元”(《春秋繁露·立元神》以下只注篇名),“天子者,则天之子也”(《郊语》),“唯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为人者天》),从而确立了君权天授的神学机制,因此,皇权至上,不容怀疑。

在董仲舒看来,天人之间并不平等,而是人从于天。他说,“人本于天”(《为人者天》),“天者万物之祖”(《顺命》)。如果再从天人关系降到人与人的关系层次,他认为:“君者民之心也,民者君之体也。”(《为人者天》)所以君处于支配地位,民处于被支配地位。君与民虽同样是人,但地位不平等。他说:“《春秋》之法,以人随君,以君随天。”(《玉杯》)董仲舒说:“是故《春秋》之道,以元之深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诸侯之即位,以诸侯之即位正竞内之治。五者俱正,而化大行。”(《二端》)化大行就是天下一统。

另一方面,他还借助阴阳五行思想对“君尊臣卑”加以论证。“君臣、父子、夫妇之义,皆取诸阴阳之道”(《基义》),视君主为阳,臣子为阴。阳是天然尊贵于阴的,即所谓“阳贵而阴贱,天之制也”(《天辨在人》)。既然君阳臣阴,那么,君尊臣卑就是天意。《春秋繁露》提出“王道之三纲,可求于天”(《基义》)的著名论断。三纲就是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主作为最高权力拥有者就有了理论根据。

二是君道无为,臣道有为。实际上,《春秋繁露》尽管把君尊臣卑抬到“天意”的吓人高度,但他也清醒地认识到:在政治实践中,君主毕竞也是普通的人。所以,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中设计了一种政治模式:君道无为,臣道有为。在承认君主位尊权高的前提下,充分发挥作为统治阶层整体尤其是臣子们的作用。《春秋繁露》从三个方面反复阐释论证“君道无为,臣道有为”的观点。

首先,在天地关系上,董仲舒鲜明地提出“君道法天、臣道法地”的命题。“为人臣者,其法取象于地。”(《天地之行》)风雨虽然是由地上水分蒸发、凝结而成的,是来源于地的,但世人都把风雨称为天风、天雨,这是因为地不敢据有兴风布雨的美名,而是把功劳奉献上天的缘故。臣子侍奉君主也要像地事天那样,“勤劳在地,名一归于天”(《五行对》),不计地位和名利,尽心尽力地勤劳政事。

其次,董仲舒根据“五行相胜”的自然规律解释道德伦理。《春秋繁露》吸收改造了当时极为流行的阴阳五行学说,把事君之道与五行相生联系起来,认为土象征臣子,火象征君主。如果没有土的辛勤帮助是不可能产生四季的,但在功成以后金、水、火、木皆分主一季,唯独土没有单独成为一季的主宰。臣子事君应该取法于“土事火”之道,勤劳归臣,美名归君。

另外,《春秋繁露》还依据人体构造论证君臣关系。如《天地之行》篇说,心指代君主,身体四肢指代臣子。因此,臣子必须忠于君主,最终目的是告诫君主,国家治理的好坏必须依赖臣子有为,就如同肢体要不断从外界获取养分来滋养心一样。在肯定臣子相对独立价值的前提下,告诉君主“臣道有为”是可行的,也是有利于君主自身利益的。

总之,董仲舒在天人体系中将君主推到了地位和权力的顶峰,同时又充分发挥整个官僚体系的政治作用,与“天人三策”中提到的“纯任儒教”“进经术之士”有着内在联系,也是对后者的完善和发展。

(二)“天人感应”与神学政治

董仲舒认为,天主宰人类社会,人的行为也能感动天。天人之间存在着一种神秘的联系。自然界的灾异和祥瑞表示着对人的谴责和嘉奖,人的行为能够使天改变原来的安排。

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说恢复了宗教化的神灵之天。他说:“天者,百神之大君也。”(《郊语》)这是恢复了商周以来天命论的基本观念,也是试图对君主的特殊地位和至上权力加以神学化论证,认为这些都是“天意”。同时,《春秋繁露》对天的特征加以形而上学化描述。“天高其位而下其施,藏其形而见其光。高其位,所以为尊也;下其施,所以为仁也;藏其形,所以为神;见其光,所以为明。故位尊而施仁,藏神而见光者,天之行也。”(《离合根》)这是把自然之天神秘化,使之具有尊贵、仁爱、神圣的特征。他又说:“仁之美者在于天。天,仁也。”“察于天之意,无穷极之仁也。”(《王道通三》)这是进一步把天的意志概括为“仁”。“仁”本是先秦儒学的核心观念,董仲舒将它归为天的意志。这样,“天”不再是自然之天,“仁”兼有天意的神性。

董仲舒有时把天人关系独断地约化为天和天子的关系。“天人感应”中的“人”主要指君主。他说:“唯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一国则受命于君。君命顺,则民有顺命;君命逆,则民有逆命。”(《为人者天》)这样,民命完全被君命所决定。将专制君主硬塞进天与人的联系中去,既作为上天联系“人”的代表,又作为“天”的代表,给皇权赋予了神圣性。董仲舒的这一观念带有强烈的为专制君主服务的色彩。如果说这是一种神学思想,那也只是一种君主专制的政治神学。东汊的《白虎通》,沿着董仲舒的这一思路,用阴阳五行学说论证“三纲五常”的神圣与合理,以官方经学的形式将董仲舒赋予专制君主的宗教权进一步法典化。[1]

董仲舒还把先秦以来的阴阳五行学说进一步伦理化,为现实社会的道德秩序、政治制度的构建提供理论支持。阴阳本是自然现象,董仲舒却提出“阳尊阴卑”“阳贵阴贱”的说法(《阳尊阴卑》),把阴阳赋予人间的等级关系。他认为,阴阳两种气不仅具有寒暖的性质,而且具有取予、仁戾、宽急、爱恶、生杀等意志和道德属性。

五行观念是古老的传统思想,认为自然界有五种基本物质元素,这些元素之间存在着相生相克的关系。《春秋繁露》将五行伦理化。《五行之义》篇中将五行的物质关系附会成为父子、君臣关系。不仅如此,《五行相生》篇还将“五官”与五行比附,说司农尚仁,取法于木;司马尚智,取法于火;司营尚信,取法于土;司徙尚义,取法于金;司寇尚礼,取法于水。五官效法五行行事便能和谐相顺,否则便会相克相逆。用今天的科学眼光看,这些说法几乎全是主观想象的比附。这种比附进一步泛滥,就是东汊时期十分盛行的谶纬迷信思潮。

“天人感应”说本来是古老的传统思想,《诗》《书》《国语》《左传》所反映的商周思想中,这类材料很多。春秋战国诸子争鸣时期,这种思想遭到很大冲击。在汊代封建统治强化和阴阳五行思想流行的背景下,董仲舒恢复了“天人感应”,对它进行了前所未有的系统发挥,使之成为统治思想。对先秦诸子学说而言,董仲舒的“天人感应”思想是一股巨大的回流。它给封建王权加上了一层天意的神圣色彩,后来又与谶纬迷信合流,其消极影响是极为深远的。

但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说也包含着一定的积极成就。作为政治思想,董仲舒的“天人感应”思想具有借用天意监督政事、裁制君权的意义。作为哲学思想,“天人感应”说在承认天的主宰作用的前提下,充分强调了人的作用,认为“人下长万物,上参天地”“人之超然万物之上,而最为天下贵也”(《天地阴阳》),不是发出“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的哀叹,而是强调人的奋发有为。

(三)“性三品”与“教化万民”

人是天的副本,人的形体和精神都来自天,人性也来源于天。但是,董仲舒并不认为人与人是相同的,尤其在与天、神交通方面有很大区别。天子能够直接与天、神沟通,而“民”似乎缺乏这种能力。按照董仲舒的观点:“士者,事也;民者,瞑也。士不及化,可使守事从上而已。”(《深察名号》)“瞑”,意思是闭眼,眼睛昏花,比喻没有认识到真理的蒙昧状态。所以只能“守事从上”(《深察名号》),“受成性之教于王”,听从君王的指令和安排。

董仲舒对君主与民众有如此悬殊的认识,和他的人性论有着内在联系。董仲舒将人性分为“圣人之性”“斗筲之性”“中民之性”三等(《实性》)。“圣人之性”是先天至善的而不须教化,“斗筲之性”是先天至恶的而不可教化。大多数人属于“中民之性”,既非至善也非至恶,而是“有善质,而未能善”。“有善质”因而可以教化,“未能善”因而必须教化。从“教化万民”的目的出发,他把“中民之性”作为研究重点,提出“人道之善”和“善成于外”两个观点。所谓“人道之善”指的是封建制度和封建伦理。它不同于孟子说的“四端”,比之“四端”要求更高。孟子拿人与禽兽相比,看到人有“四端”而禽兽无之,故谓人性善。董仲舒拿“人道之善”衡量人性,发现人性并非天然合乎封建制度和封建伦理要求,故不谓人性善。所谓“善成于外”是说合乎封建制度和封建伦理要求的品质,需要从外部灌输才能形成。为了解释“善成于外”的观点,他讨论了“性”与“善”的关系。他认为,性犹如禾、茧、卵,善犹如米、丝、雏。善出于性,犹如米出于禾,丝出于茧,雏出于卵。两方面有联系又有区别,性是天赋予的,善是人为的。所以说:“禾虽出米,而禾未可谓米也。性虽出善,而性未可谓善也。米与善,人之继天而成于外也,非在天所为之内也。”(《实性》)于是董仲舒的人性论的归宿就是:王者承天意以教化民众,以维护封建等级制度。

董仲舒的人性论除了论证封建等级制度的合理性,还阐述了君王“教化万民”的必要性。他认为,“瞑”是民众的本质特征,人民群众没有认识把握真理的能力,民众只有“善之质”,还必须“王”来进行教化,才能“善”,这是对一般民众人性地位的贬低,也是对君王教化民众地位的拔高。

就承认有先天人性而言,董仲舒与孟子一致;就否认先天人性就是善而言,董仲舒与孟子不同。董仲舒之所以反对孟子的“人性善”说,原因是“人性善”说对君王不利。他自己透露说:“万民之性苟已善,则王者受命尚何任也?”(《深察名号》)原来,他不赞成人性善,是因为这个理论取消了君王教化万民的必要性,进而有可能取消君王受命于天的合法性。总之,董仲舒把人性分为不同等级,包含着剥削阶级的偏见,但他能够承认封建制度和封建伦理并非天然出于人性,不失为清醒的看法。

三、《春秋繁露》的学术地位及历史影响

首先,《春秋繁露》是汊代经学的代表性著作,集中体现了董仲舒新儒学的思想全貌和学术特色。大一统、天人感应以及性三品说是董仲舒新儒学的核心内容,用来论证国家一统、封建制度以及封建道德秩序的合理性。为满足加强中央集权和国家统一的政治需要,董仲舒首先借助天人感应论,试图将现实的社会秩序、道德规范赋予神性的光环,希望把这些秩序规范转化为人们的信仰体系。比如“天不变,道亦不变”,就是试图将特定历史时期产生的秩序规范建立在永恒不变的基础之上,强调它们是“天意”的安排,这样好让人们永远将之视作金科玉律。另外,董仲舒借助性三品说,从人性角度论证封建制度的合理性。性三品说的主要意思是,人与人之间存在等级,君王教化万民有其合法性。这个思想体系的神学性质十分明显,牵强附会的论证方式迂曲而又荒谬,但它反映了汊代人对自然、社会和人性的认识水平,适应了当时地主阶级企图建立统治阶级思想的需要,得到皇权支持而畅行无阻,行之久远,是中华民族思想文化史上不可缺少的历史环节。

其次,董仲舒是两汊春秋公羊学的宗师,这不仅因为两汊的春秋公羊学大儒多师承董仲舒,而且《春秋繁露》还奠定了经学的基本原则和治学方法,在经学史上具有开山地位。他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汊武帝对此欣赏有加,建元五年(前136年)设立五经博士官,把注经与选士、任贤结合起来,从此结束了先秦的子学时代,开创了以治经、解经为治学方式的经学时代,也开创了朝廷凭借经学学问选拔任用人才的历史。董仲舒《春秋繁露》的问世,是经学史上划时代的大事,清代学者苏舆说:“西汊大师说经,此为第一书矣。”[2]

最后,董仲舒《春秋繁露》具有政治性、变易性以及解释性特征,这在中国思想文化史上产生了深远影响。一是政治性。中国历代志士仁人怀抱着“以天下为己任”的人世情怀。董仲舒继承先秦儒学这种积极精神,主张“大一统”,倡导“更化改制”。这种“以经议政”的传统,到封建制度衰败时期,更加闪烁出批判的光芒,发挥出战斗的力量。二是变易性。战国至两汊的公羊学派形成了具有深刻意义的变易历史观。董仲舒明确划分春秋十二公为三世,到何休发展成为“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系统的历史哲学。他们认为社会由低级阶段向高级阶段发展,社会及其制度都在变革中越来越进步。这个观点反映了历史演进的本质,在中国思想文化史上独树一帜。清中叶以后,封建制度行将崩溃,近代化进程即将开始。面临这种空前变局,以康有为为代表的公羊学者利用这种变易历史哲学,形成了一股敏锐反映时代前进脉搏的改革思潮,从而迸发出异彩。三是解释性。春秋公羊学对《春秋》中简略文字进行大胆的发挥,专讲“微言大义”,故春秋公羊学可视为中国古代的历史解释学。《春秋繁露》也具有这样的解释性特征。这种解经方式既有优点,也有明显的弊端。优点是解释者可以结合现实需要,发挥理论的创造性,借解释以立新说。但是这种大胆解释又容易造成穿凿武断,随意比附,流于主观性。就创造性而论,清代中叶以后的进步思想家龚自珍、魏源、康有为将之发扬光大,他们需要倡导变革创新、救亡图存,倡导了解世界,学习西方进步学说。这在解释经书“微言大义”的名义下,为容纳新思想提供了方便途径和合法形式。

(吴保传)

【注释】

[1]张茂泽:《中国思想文化十八讲》,陕西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94页。

[2]苏舆:《春秋繁露义证》,中华书局,1992年版,《例言》第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