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洋务派创办近代军事工业
洋务运动的内容非常广泛,包括对外交涉、订立条约、购买军火器械、以“洋法”练兵、兴办军用和民用工业、兴办学堂、派遣留学生,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文教及外交等方面。其核心是练兵及兴办军事工业和民用工业。
经过两次鸦片战争的失败和农民起义的冲击,洋务派逐渐认识到,中国传统的一套政治措施已不能应付新的形势,主张学习西方长技以自强。最初,他们所看到的西方国家的长技,仅仅是船坚炮利,所以他们谋求富强的活动,首先从购买和制造船炮开始。从1861年曾国藩创办安庆军械所开始,到1890年张之洞创办湖北枪炮厂为止,洋务派先后创办24个近代兵工厂,其中规模较大的有:
江南制造总局1865年,李鸿章在上海虹口购买了美商旗记机器铁厂,与原设于上海的两个洋炮局合并,建成江南制造总局(简称“沪局”)。同年,容闳受曾国藩之托从美国购回的机器亦并入其中。1867年,该局迁至高昌庙,厂房面积70多亩,工人2000多名,是洋务派所办的规模最大的军火工厂。它经费较为充裕且有所保障,创办经费约54.3万两,自1869年起以江海关年收入的二成为常年经费。它拥有十几个分厂,不仅有枪炮厂、火药厂、造船厂、炼铁厂,而且还有独立的机器厂。1868年,开始附设翻译馆,主要翻译西方有关军事及工程方面的书籍。江南机器制造总局,开近代中国机器制造之先河,对近代工业技术的进步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金陵机器局1865年,李鸿章将苏州洋炮局迁到南京,扩建为金陵机器局(简称“宁局”),是洋务派举办的军事工业中较为重要的一个。宁局主要生产大炮和弹药,其黑色火药厂是当时国内设备最新、规模最大的黑色火药生产基地。在中法战争和中日战争期间,宁局曾日夜加班,扩大生产,以供前线之需,在对外战争中发挥了一定作用。宁局起初由军医出身的英国人马格里任监督。马格里的技术水平低下,在他指导下生产出的大炮,质量低劣,后因该局所产大炮在试放时发生爆炸事故,马格里被解职,改由中国人监办。
福州船政局1866年,由闽浙总督左宗棠在福州马尾设立,又名马尾造船厂(简称“闽局”),雇用工人1600到2000人,是洋务派所办规模最大的船舶修造厂,专门制造和修理船舰。1867年,左宗棠调任陕甘总督,闽局由福建船政大臣沈葆桢接办,但重大事务仍由左宗棠亲自裁定。该局由法国人日意格、德克碑分任正副监督。闽局自创办至1874年的8年中,建成大小轮船15艘。1881年,为南洋海军建造3艘排水量为2200吨的巡海快船,为当时中国自己建造的最大兵舰。该局重视本国人才的培养和使用,1866年冬,附设了船政学堂,(也称“求是堂艺局”),以培养轮船制造和驾驶人才。
天津机器局1867年,三口通商大臣、满洲贵族崇厚在天津设立机器局(简称“津局”),由丹麦驻天津领事英国人密妥士总管。津局的常年经费由津海关和东海关四成洋税协济,年均30余万两,较为充裕。其产品主要是各种枪弹火药。因官僚腐败,管理混乱,花费巨大成效甚微。1870年,李鸿章调任直隶总督后,接管了津局,并从香港招聘外国工匠,进行扩充,使之成为仅次于江南制造总局的大型兵工厂。
湖北枪炮厂1888年,张之洞在两广总督任上,开始在广州筹建枪炮厂。次年,张氏调任湖广总督,遂将该厂迁至湖北汉阳续办。1893年厂房建成,1895年开工生产。该厂机器设备从德国订购,机器设备较新,规模较大,生产的德式枪炮既精且新,是洋务运动后期重要的、较有成效的军事工业。
除上述几个大型军事工业外,还有左宗棠任陕甘总督时创办的“西安机器制造局”、“兰州机器制造局”;丁宝桢任山东巡抚时,在济南建立的“山东机器局”,后调任四川总督时,又在成都建立的“四川机器局”。另外,云南、吉林、山西、湖南、广东、台湾等省也都建立了制造军火的机器局。
洋务派举办的这些军工厂,都是官办。开办经费和常年经费,全由政府调拨,企业本身没有从利润转化来的资金内部积累;产品直接由政府调拨给军队使用,不计成本和价格,也不作为商品进入市场流通;企业管理权掌握在政府官吏手中,每个工厂像一个衙门,大小官吏成群。所以这些企业具有浓厚的封建性质。同时,这些军事工业在设备、技术、原材料等方面都仰赖于外国,缺乏独立性。因此,洋务派的军事工业,不是独立的民族工业或资本主义企业。但是,这类企业与旧式的封建官营工业已有所不同:它以近代化的大机器生产代替了手工业生产;它雇用了大量出卖劳动力的工人,出现了雇用劳动关系;而且,在洋务运动后期,一小部分产品由各省以协饷等名目调换或计价购买;所以,这类军事工业更多地带有了资本主义成分。它在客观上对中国资本主义的发生和发展起了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