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佺
二十世纪末出版的谢正光、佘汝丰先生编著《清初人选清初诗汇考》,开启了当代学人对“清初人选清初诗”这一宏大课题的注意,近年来甚至已经扩展到整个“清人选清诗”研究。其实,不要说晚清要员徐世昌(1855—1939)民国时选《晚晴簃诗汇》已没有时人选时诗的在场意义,乾隆中期沈德潜选《国朝诗别裁集》也早已失去身临其境的当下效应。只有像姚佺《诗源初集》、邓汉仪《诗观》三集等顺康前期问世的有关诗选和诗评,才符合这一课题“时人选时诗”的独特内涵。金圣叹晚年写过《同姚山期滞雨虎丘八首》,同时有《同姚山期、阎牛叟、百诗乔梓滞雨虎丘甚久,廿三日既成别矣,忽张虞山、丘曙戒、季贞诸子连翩续至,命酒重上悟石轩,快饮达旦,绝句记之》七首。除了姚山期,所涉为阎修龄、若璩父子、张养重及丘象升、象随兄弟,记载的是旧友新朋于苏州名胜虎丘彻夜欢会的盛况,时间在顺治十八年二月二十三至二十四日晨[218]。后五位皆为江北淮安人士,此处专说《诗源初集》的编选者姚山期。
(一)姚佺生平概说
姚山期名佺,不见于今人所编各类人名辞典。广收博采如钱仲联先生主编《清诗纪事》,于《明遗民》卷虽据《明诗综》录其佚诗《闻鹃》一首,然于其小传,亦仅言“字仙期,浙江秀水人”[219];谢正光《明遗民传记索引》著录其字号籍贯为:“仙期,辱庵,口山贞逸,山期,浙江绍兴”[220]。两家记载在今人著述中可谓填补空白,然亦有可议之处。钱氏云云,当从朱彝尊(1629—1709)《静志居诗话》而来,唯略去“居于吴”三字[221],则为不当。谢氏记载姚佺其号为“口山贞逸”,源自佚名朝鲜人撰《皇明遗民传》[222],而该书姚传全不出姚氏编选《诗源初集》“发凡”第五则及《静志居诗话》之外。据《诗源初集》自序落款印章,可知“口山贞逸”实乃“山贞逸民”之讹。至于籍贯绍兴之说,系沿卓尔堪《遗民诗》卷四作者小传之讹[223],当为嘉兴之笔误[224]。近年出版以著录清人之丰而闻名的《清人室名别称字号索引》初版查无其人,再版于《乙编补编》中始有著录,记其籍贯误作江都[225]。下据有关史料,对其基本事迹予以勾勒:
姚佺,“旧字仙期”,“一字佺期”,后改字山期[226],号辱庵(《诗源初集》“吴一”卷一大题下署“吴越姚佺辱庵删定”),别署山贞逸民、石耳山人(《西轩纪年集》卷首有“石耳姚佺山期”序,《李长吉昌谷集句解定本》凡例落款“石耳山人姚佺”)、耻斋子(《四杰诗选》凡例落款)。原籍嘉兴,寓居苏州虎丘山塘街,其评长洲郭兆骥《白堤十景》曰:“予家白堤之上,十景皆出宅之左右。……迩年田宅悉为人侵夺,予以出妻屏子,不暇营家,乃友朋深相不平。”[227]白堤,即虎丘山塘街,因白居易主持开辟而得名。他称长洲徐增为“余邑徐子能”[228],友朋径视之为长洲人、吴县人或苏州人。如宫伟镠(1611—?)著录其“字仙期,长洲人”[229],丘象随《春雨怀友》之二诗末小字注“姚山期佺,吴县人”[230],吴绮(1619—1694)亦有《赠吴门姚山期》诗[231]。看来是原籍嘉兴(秀水)县,而寓居苏州,遂又自称“吴越人”(《诗源初集》自序和各卷多署“吴越人姚佺”撰或删定),看来是把苏州和嘉兴都看作是自己的家乡了。此外,在《诗源初集》的《吴三》署“茶磨姚佺山期删定”、《秦十四》“石湖姚佺辱庵删定”,石湖为苏州西南郊的著名风景,在盘门外十馀里上方山东麓,茶磨山在其旁[232]。平湖沈季友(1652—1698)编《槜李诗系》,便著录其小传为“佺字山期,嘉兴庠生,居于吴”[233]。
姚佺存世著述不算少,时人与之唱和的诗作亦时有可见。但是比较奇怪的是,在这些文字中很少能看到对姚佺家世和年辈的介绍。姚佺天启年间从吴县周顺昌(1584—1626)学,丘氏《春雨怀友》之二第五句“气节自存周吏部”注曰:“山期为忠介公弟子。”《诗源初集》“吴之一”卷一下周茂兰(1605—1686)《泾南小筑》诗末,姚佺评曰:“此吾师周忠介公筑也。”周顺昌(茂兰为其长子)天启初官吏部员外郎,二年(1622)即告假南归,因忤魏忠贤,于六年(1626)逮京被杀,后谥忠介。既为顺昌弟子,其时当在周氏自吏部乞假归休之后(如果姚佺当时年约二十岁,其生也就在1602至1605年前后)。《诗源初集》“豫章三”,首选南昌黎元宽(1596—1675)诗,评语落款均为“门人姚佺识”。黎氏崇祯六年至九年(1633—1636)任浙江提学副使,姚佺自称门人,可能由其拔为诸生[234]。“滇九”禄丰王锡衮(1598—1647)二诗评语亦落款“门人姚佺识”,此人崇祯五年(1632)由翰林检讨任南京国子监司业[235],十年十二月为南国子监祭酒(十三年四月升礼部右侍郎)[236],由此判断姚佺或曾入南国子监。屡试不第,至明末已收徒为塾师,曾编选《天咫楼会课》,崇祯十六年探花陈名夏为之序云:
乃者欲进其文于古人,则以学使者之法,绳其弟子,而兼以自惧。月之朔,集弟子于庭,相向长揖,姚子居上坐,弟子各以序相向而坐。姚子先拟《论》、《孟》诸题,置竹筒中,临期掣一签,令一人为巡,乃宣言曰某题。题既列,诸弟子各伏几案研思,罔敢出声息,有回视侧坐者皆罚。[237]
题目为小题文,所教习者当为童生或秀才。
姚佺崇祯时入复社(朱彝尊云其为“复社旧人”[238]),入清为遗民,“以振兴风雅为己任”[239],从事诗歌编选出版之业。在苏州、扬州广结文社,如顺治七年为评选明代李梦阳、何景明、李攀龙、王世贞“四杰诗”,“自春徂冬,一载告竣”,期间与姜埰等一百七十六人“联社邮筒往来”讨论,并与陈于鼎等十九人结“文游社”,与郑锷等十四人结“康山宝田社”[240];同时对拉帮结派、彼此交攻的清初江南文坛风气颇有非议:“若过江以南,凡筑坛坫者,水行火流,林木相栅,蛮氏触氏战于牛角之上,每血地数千里。”[241]序言是要公开发表的,还有所含蓄;在致仁和徐士俊(1602—1681)的私函中,则明言矛头所向:
稔知东南之间,蛮氏触氏战于牛角,血地数千里,其旌旗蔽天,皆书“慎交”、“同声”二字。吾老矣,姑岂年少,吾岂可以入其军中?若老成大雅如徐先生者,吾为之执鞭,所欣慕也。……恃吾党素心,愈少愈贵耳。[242]
徐士俊《雁楼集》顺治十一年(1654)序刻本有姚佺序,可参定此函的写作时间。姚佺平生性格孤傲疏狂,《寄徐野君》自云:“弟于一生甚孤,道心独往,如麞独跳,不顾后群。然世间怨诽,亦不无忧心悄悄。今者荆吴延访,阑入风雅之林,似有起而助我者,庶不畏庸流之詈我、恨我而欲杀我矣!吾道其不孤乎!”即陈名夏所谓“性固喜豪上,又时以多言犯人之怨怒”。如《诗源》“吴一”评长洲徐增《读李太白清平调词书此》,姚佺同情患有软脚病的作者“天笃其疾”,为其缺乏“相赏识者”鸣不平,竟然一语抹倒自己寓居之地苏州城内的众多豪门士绅:“金阊十万朱门,并无有好事载酒而过者,俗哉!”后来江都吴绮《赠吴门姚山期》以“鼓声犹记汉时挝”[243]的狂士祢衡形容之,可见姚佺的疾恶如仇、放言无忌。
在政治上,姚佺入清后不甘明亡,借出家为掩护,暗中参与反清事业。即便从事选评,亦往往有着强烈的宣传指向,如顺治中期,与张永贞“同评文文山、谢皋羽《忠孝集》”[244]。他对苏州慎交、同声社的鄙夷不屑、出语尖酸,或源于“吾性简放”[245]的疏狂个性,或与两社中人多热心功名富贵、热衷门户恩怨者有关。徐增顺治九年(1652)咏“姚仙期佺”有云:“义重当年鲁仲连,子房桥上石公编。”诗注云:“弃家披缁,客淮扬、金陵间,世称‘姚和尚’,近选诗。”[246]吴绮《赠吴门姚山期》以“谢翱老去空怀国,张俭名成已破家”概括其思想举止;明遗民余怀(1616—1696)《酬姚仙期》尾联云“莫叹相逢毛发改,荒鸡犹自叫刘琨”[247]。史称鲁仲连“义不帝秦”,黄石公于圯桥授张良兵书抗秦兴汉,东汉名士张俭弹劾宦官而遭朝廷通缉,闻鸡起舞的西晋义士刘琨志在报国[248],南宋谢翱入元不忘故国,为著名遗民……从用典和诗注来看,姚佺在清初乃借僧而隐,四处逃难[249],并似有谋划反清之举。难怪友人评价有关诗作为“要离烈士,伯鸾清高,往往相近。乃至此诗,非独赞‘逸’也”[250]。梁鸿(字伯鸾)入《后汉书·逸民列传》,后借指隐逸不仕之人;要离为春秋吴国刺客,为阖闾刺杀欲伐吴的庆忌。两人并提却侧重在“烈士”义举,可见知者并不只是将姚佺视为不事科举、避居山林的隐士逸民(遗民)。
(二)《诗源初集》选评的时代内容
作为职业选家,姚佺的著述皆为评选编纂之作,传世者有“笺阅”唐人别集《李长吉昌谷集句解定本》四卷,编选明人“丛编”《四杰诗选》二十四卷,编选清初总集《诗源初集》十七卷[251]。徐增顺治十三年(1656)撰《柬姚辱庵》有云“选诗常作故人思”[252],指的就是自顺治八年“近选诗”选评的《诗源初集》。因入选皆为明末至清顺治时人之作,作者以明遗民居多,且不乏交往甚密的友人;作品直咏明末清初时事者甚夥,即所谓“著述多沧桑之感”[253]。故该书不仅文网严锢之乾隆朝被列入禁毁之列[254],即在问世之初便已遭宵小攻讦,险遭不测。所选《四杰诗选》在当时却无多少反响,“人罕有宗之者”[255]。
《诗源》选诗对象为明末清初之作。姚佺在顺治七年,就介绍自己“有《诗源》之役”,选评目的是“惧诗之流而忘其源也”[256]。书以“诗源”作为书名,即是以孔子删诗之法对当时诗歌创作进行正本清源,从《诗经》和汉魏盛唐的经典之作中,寻求诗歌创作的“众源之源”。他认为创作诗歌当是“声源”、“化源”、“教源”这三个系统相互协调的结果。“触感而兴”的“声源”是诗人情感的起因;“化源”则是“审则宜类,以制六志”,从而达到“审声以出治,而制其杀淫涤滥”,即通过情感的分类而达到净化的效果;而“教源”,则是“本孝弟,正人心”、“明风俗”、“考阴阳而判内外”[257],即对诗歌思想的规定[258]。他曾归纳自己选评《诗源》的标准是“或登高作赋,或涉江拟骚,或铭巾罍,或叙节概[259],或述盛典、纪灾变,有关风雅颂者,然后收之;若寻常宴会,作酒肉账簿,及折柳折杨、无端赠别,则不胜选也”,即强调的是内容而非艺术的标准;分类方法是按地域分类而非按诗体,即按吴、越、豫章、楚、闽、蜀、粤东、粤西、滇、黔、豫、齐鲁、晋、秦、燕十五个区域,“诗分十五国风,以考俗之贞淫奢俭,叙地而不叙诗”。有别于当时其他总集“必集五言、七言而后定也”,并预告“期以辛卯春卒业”[260],即预计成书于顺治八年(1651)。
站在清廷的角度论,该书的确是十恶不赦。不说在形式上避南明讳(如松江作嵩江),录诗涉及明帝,多上空一字,姚佺评语称崇祯为“先帝”,自称为“臣佺”[261],还选录了许多与抗清死难密切相关的诗作。如“蜀六”严锡命《闻卢督师贾庄战死》颈联“空膏原野魂犹碧,未灭匈奴首不南”,“吴一”吴天放《哭史道邻相公》、吴遵晦《战城东》“哭麻子孟璿也”、张廷昭《赋得半世文章百世人,次尾绝命词》,所咏分别为卢象升(1600—1638)、史可法(1601—1645)、麻三衡(?—1645)、吴应箕(1594—1645),皆是明末清初著名的抗清死难的忠臣义士。对张廷昭歌颂吴次尾的诗作,姚佺评曰:“临刑之视死如归,他人视之以为极难,忠臣孝子视之真末耳。”此外如宜春袁继咸(1593—1646),明末以进士任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江西、应天等处军务。南明时抗清被俘拒降,押京囚禁,顺治三年六月就义。袁继咸慕文天祥为人,自号袁山。《豫章三》破例在卷首正文前“附袁山袁继咸公诗”,由姚佺与友人王猷定(1598—1662)、张自烈(1597—1673)“共索其绝命之词,刻之如左”,故特地说明是据“袁公燕都寄归手迹”。其后有评语一段:
姚佺曰:……今袁山公幽闭燕台,绝粒断水,复何等时?而乃云诗“不能多录”,则作之多矣!人情适意当前,则思如泉涌;志迫神沮,则意若死灰。况生死之际,长歌曼声,沛然有馀,真所谓齐生死、一旦暮,塞乎天地者矣!
在《诗源初集》中,姚佺所下的评语很多,都是以姚佺期、姚山期、姚辱庵等字号相署,只有对老师和同宗长辈才以名相称。此处自称名,表达了对袁继咸正气塞乎天地、视死如归的景仰。
“豫章三”还选录了抚州傅鼎铨诗十首,如《辛卯四月八日被执崇安张村》:“浴佛传名日,孤臣竭节时。荆棘颠彩凤,猰狗获灵麒。断首玉宁碎,剖心山不移。争留巾履在,聊示汉官威。”《誓舌》:“顾影萧然衣栉凉,孤臣力竭告先皇。只存三寸常山舌,扪向章江骂犬羊。”都不乏直接辱骂满族权贵的字眼。傅鼎铨(1610—1651)字维源,号复庵。崇祯十三年进士,明末官至编修。南明朝参加抗清,永历时任兵部右侍郎兼翰林侍读学士,顺治八年(1651)为清军所俘,从容赴死。这十首诗均写于被捕后,姚佺评曰:“予选诗,存其存者;其亡者,有待留以为一代之选也。今复庵必死矣,乃今犹未死也。乘未死梓之,犹曰存则人耳。”他接着将故友傅鼎铨之死与姻亲顾所受之死予以比较:
复庵之死迟矣……死之最早者,莫过予姻顾东吴先生。先生当乙酉五月,不见一骑、未下发程之时,屹然独持《春秋》大义,作诗一首,沉于泮池,方巾布袍,挺立不仆而死。生儒百姓三万人,哭之擗踊踣地,皆不愿生。……今七八年,复庵殿焉,空谷足音久矣!虽然,安仁之战,虽无成功,然即博浪、伏桥之志也。犹幸一战而胜,此所以鸷伏于七八年之久。……乃是顾、傅二公者,一死最先,一死最后;一为予睦姻,一为予故友。亲亲,仁也;笃友,义也。仁义立,人心不朽!予之志也夫!
顾所受,字性之,号东吴,长洲诸生,弘光元年五月南都破,既而江南尽降,闻讯“晨起盥潄毕,洋洋如平时,旋整衣帻,至学宫肃谒文庙,拜且泣,跃入泮池而死,时为五月二十七日。检遗帨,有‘身是明朝老蠧鱼,眼看时事不胜嘘’之句”[262]。姚佺对故友和姻亲的表彰,所期盼的“人心不朽”,无疑是包含着对不与新朝合作的提倡。正是在对傅鼎铨诗的评语中,他表明自己还有另外一部收录入清死难者临难诗的专集《续间气集》:“故以绝命词多,如黄石斋先生诗,不入集中,俟专行一刻。而芝山周盛际、斗门张艾陵所贮录殉难诸臣甲科一百六十人,可谓表表矣!其绝命辞亦多不能具载,悉刻入《续间气》中。”这样的作者、这样的诗歌,这样的评价,被那些“猰狗”、“犬羊”及其爪牙看到,当然会“将发大难”的;至清中叶而被禁毁,亦丝毫不令人意外。
作为“要离烈士,伯鸾清高”兼而有之的诗选家,姚佺选入并赞扬上述之作,并不奇怪。今人黄裳(1919—2012)题解此书云:“余旧藏《吴越诗选》,清初冠山堂刻,系魏雪窦、钱允武等选,所存明末遗民之作甚富,此亦其类也。当并储之。凡此类选本,多附评注,所存故实最多,甲乙之际史事,往往藉此以存,虽选本,实乙部之别支也。”[263]所存遗民之作甚富固然是事实,书中选入一些入清为官的明臣之作及相关评价,对研究清初政坛和文坛复杂性,对把握贰臣与遗民关系,同样具有认识意义和史料价值。如“吴一”收入歙县汪作霖撰《陈太史复辟暑仁寿寺赋诗言别》:
不分朝市与山林,小大须同此隐心。金马犹讥名啸傲,终南未免迹浮沉。公馀暂息娑婆地,别后相思萝薜岑。兹日惟君能却热,荫人清冷树千寻。
汪作霖,字雨若,徽州歙县人,明崇祯十五年举人,入清后于顺治十一年任江南蒙城教谕[264];陈太史指陈名夏(1601—1654),字百史,江南溧阳人。晚明官翰林修撰,南明因附李自成入从贼案。降清复原官,仕至秘书院大学士。顺治十一年为宁完我所劾,以揽权市恩欺罔罪绞死。陈名夏曾参与《诗源》的评点,如“吴一”王仕云《清晨搽扫以观其气》诗,便有其评语,赞扬王氏因“抱秋无所为”绝句,“一日声满长安也”。汪作霖“赋诗言别”之作,称名夏为“太史”,或写于顺治初年,作霖当时极可能因谋求选官而在京,结句甚至寄寓了希望得到荫庇、提携的想法。有意思的是,选入汪诗,并不表明赞同此诗。姚佺评曰:
相勉以止足义,爱甚厚,不愧当年之一拜[265]。但钟鼎、山林,截然两境,遽欲薜、衮一致,难矣、难矣!杳然朱户若丧,邈然赤松可接,如韦逍遥公者[266],能有几人?雨若失辞矣!虽云尚书郎,不及田野人。百史倘遇我于道上,我以拳枣啖之,当如齐君房忽然悔悟,向我抱头泣耳。
拳枣指“枣大如拳”,食之者“上智知过去未来事,下智止于知前生事”[267]。姚佺借此表达了希望故人陈名夏原本能迷途知返、回头是岸;同时对当年同社之友[268]、入清热衷仕途却侈谈隐逸的汪作霖直下贬语:“雨若失辞矣!”只是,无论是希望还是批评,不过是明遗民的一厢情愿而已。
同卷评龚鼎孳《张壮节公祠庙松风阁用陶公饮酒韵三章赠令子浊民》[269]“贞松不尘处”和“志士爱沟壑”二首曰:
孝公佼佼自好者,不幸失足,为浮沉之士,乃饮醇酒、多近妇女,日夜为乐饮,以效魏公子所为,非其质也。而世之残客,不原其心,方日借其名衔,奔走当路:所不得志,则借其名;其稍得志,则又狎之;狎而不能大得志,又狺狺私吠之,如蝇袭腥,散而复聚,可慨也。阅此二诗,则所谓“祝、宗祈死”者[270],其愧心、畏心、厌心、悔心,亦数灭而数起矣!
并于第一首末句“沉饮非养生,庶于意不违”处夹批曰:“责躬自咎之旨。”合肥龚鼎孳(1616.1.5—1673),字孝升,崇祯七年进士,十二年任兵部给事中,十七年李自成攻陷京师,受职直指使。“每谓人曰:‘我原欲死,奈小妾不肯何?’小妾者,所娶秦淮娼顾媚也。”[271]成为笑谈。顺治元年降清,顺治十年由太常寺少卿升刑部右侍郎,次年改户部左侍郎、左都御史,顺治十三年四月,因与冯铨等北党争门户,“以原任左都御史龚鼎孶为上林苑监、蕃育署署丞”[272]。作为与钱谦益、吴伟业并称为“江左三大家”的诗人,被下放京郊去负责饲养鸡鸭鹅,可谓极大耻辱。这就是批语感慨所发的缘由或背景。姚佺对鼎革之际降李、降清者皆极为鄙视,如曾讽刺在李自成政权中为官者曰:“不能死,受伪署,毕竟贪心所发。猥云‘没奈何降贼’。一部仕籍,将题曰《无可奈何集》耶?但贼亦甚无谓,官家别用一番人,何苦旧窠寻兔?”[273]此处对龚鼎孳却独有理解之同情,未必是因为彼此在顺治六年有一面之缘的缘故[274],更多的可能是眼见龚府许多门下客的蝇营狗苟的行为[275],甚至不乏以遗民的身份行秋风之实者。“残客”一词,典出《梁书·张缵传》,指剩馀门客,义含对“趋炎附势”的针砭,用法犀利!他评价陈名夏为新贵能“据鼎不尝,一无所得,百史亦可谓能自砥矣;又生平无欲害人之心,所识穷乏者,皆经纪优赡,亦有志于学者也,谓之有隐心亦宜”,固然不乏对因与政敌宁完我议论“只须留头发、复衣冠,天下即太平矣”而死于非命的清初“南党”领袖的原宥之词,亦体现了明遗民期待身居高位的贰臣们应该具有怎样的人格和人品。无论是肯定陈名夏经纪优赡落魄者的为人,还是归纳龚鼎孳“爱我者惟祝我,使我速死”的复杂意绪,对研究清初贰臣与遗民的文人心态,均可谓具有丰富文化内涵的点评。
此外,姚佺对明末士风世态及南明朝政亦有反思。如“豫十一”评侯方域《咏怀诗》“羌本名家子”云:“崇祯之末,士以鲜怒为豪举,不知龙豹韬为何物。状似苻坚之良家羽林、少年都统,安得不败?此必指此而言也。”只知鲜衣怒马、不谙兵法韬略的公子范儿,必然是于事无补,空谈误国。如江都郑元勋(1604—1645),字超宗,为扬州影园主人,以评选咏影园黄牡丹诗,“一时传为美谈,故有过广陵而不识郑超宗先生者,人以为俗不可医:当是时文章声气之盛如此”[276],崇祯十六年进士,次年授兵部职方司主事,因调节当地士人与驻扎扬州城外的四镇之一高杰的矛盾,被百姓误杀。“厥后清师入,卒屠城”,开封孟观撰《挽郑超宗枢部》“拭泪纪此”。诗中歌颂“超宗冰鉴拟凤雏,交游豪俊天下俱。淮之南,江之北,英姿磊落间代无。扪虱有时谈时务,击碎琉璃玉唾壶。丈夫襟况皎如月,昂藏宁惜七尺躯?腕中有鬼舌吐锋,睥睨一世之小儒……”[277],均为积极正面的描述。可是对郑元勋这一“本意解纷息穴斗,哪虞右袒遂狂图”的悲剧人物,姚佺的读后感却是:
先辈云“英气最害事”。描写超宗一段志大才疏、力小任重痴态,真吴道子笔也。而上讥王公,下讥卿大夫逮士庶人,又婉而尽,竟是诗史矣!
要知道对于郑元勋的惨死,多数人皆持悲伤惋惜的态度,如冒襄(1611—1693)便撰有《挽郑超宗职方》七律四首[278];孟观诗序中所谓“时遇冢君掌和于槜李道院”之超宗长子郑掌和,原名星(?—1664)[279],亦为姚佺友人,编选《诗娱》,见《四杰诗选》凡例,可能就是与之共同“删定”编辑《诗源》齐鲁、晋诗之“郑履声掌和”。姚佺痛定思痛,敢与时论唱反调,且下笔尖锐,可见直言不讳性格之一斑和对世相人情体会之深刻。“吴一”选宣城沈寿民七古长诗《江上行》,有句云:
我生不及全盛时,攘攘欃枪天步危。屠城掠邑义士死,日月无光天地悲。此行不为饥所驱,亦不为寒所逐。天涯鸿雁久离群,把臂沧波尽一哭。一哭还一哭,泪枯血尽眼光绿。河山偌大不开颜,曾无寸土容吾足!
入清后被誉为“海内三遗民”之一的沈寿民(1607—1675),诗中痛心疾首的是南明时的家国沦亡。姚佺评曰:“忧思泣血,无言而不痛疾,可配《小雅·雨无正》等篇。”《雨无正》刺周幽王昏暴、诸臣自私误国,政令如雨之多而皆苛虐。姚佺借此诗题旨,批评南明小朝廷的昏愦。
(三)姚佺卒年及其他
姚佺平生交游满天下(选家多是如此)。金圣叹诗《同姚山期、阎牛叟、百诗乔梓滞雨虎丘甚久,廿三日既成别矣,忽张虞山、丘曙戒、季贞诸子连翩续至……》所涉山阳诸人,皆其旧友:《诗源初集》“吴一”收张养重、阎修龄诗各二首;与丘氏兄弟不仅是多年至交,《西轩纪年集·癸巳集》已有《送姚辱庵之中州》等诗三首,时在顺治十年(1653)。在文学事业上,彼此亦是相互帮助,姚氏曾为象随《西轩纪年集》、《淮安诗城》撰序,象升、象随在《李长吉昌谷集句解定本》中分别参与卷一“同评”、卷三“辩注”和卷一、卷四的“辩注”,并刊行其书。至于姚佺与金圣叹的关系,两人既同城而居,又皆为选业名家,必相识已久;友情之深,可从金氏《同姚山期滞雨虎丘八首之一》窥其崖略:“不因风雨滞连朝,岂有星辰聚此宵。方悟毛诗真妙笔,篇篇风雨说萧萧。”因为能与好友彻夜聚首,那原本是令人心烦意乱的潇潇风雨,也成了恰符心愿的天作之合了。全诗典出《诗经·风雨》:“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元朱公迁评此三章“喜幸之意,反复道之”[280],清方玉润认为全诗题旨是“怀友也”[281]。同题之诗,一气呵成八首,其中饱含了多少情意在!姚佺与圣叹的崇拜者徐增亦为毕生挚友。早在崇祯十五年(1642),徐增就有《送姚仙期之江右》“郁郁过中秋,终日望把晤。……久别又远行,特送金阊渡”[282]。姚佺评徐增《读李太白清平调词书此》,对作者“逸秀翩翩”却身患软脚疾的贫寒境遇深表同情:“岂天笃其疾,使之益工诗耶?古今诗人,病者甚多……后世所谓补天之缺陷,有不在相赏识者耶?”(“吴一”)为徐增赋集作序云:“吾性简放,过子能犹自颓然轰饮。子能不我秽,时时就近,分我五脏,出濯清光中。”[283]徐增亦不忘对好友的扬誉,如序嵇永仁(1637—1676)诗集,云嵇“所至辄友,其人之贤者,若圣叹、山期,皆其莫逆友也”[284],将金采与姚佺相提并论,推举为一时之“贤者”。
关于姚佺的卒年,有学者认为“当在顺治十六年或以前”,根据是孙枝蔚(1620—1687)《箧中偶检得亡友姚山期<闻鹃>一绝,读之泫然有作》“系己亥,即顺治十六年(1659)也”[285]。可为这一观点佐证的,是曾灿《赠周子佩》“故人生死各云天”句注云:“己亥子佩同姚佺期送别文德桥,而佺期遂死。”[286]只是一旦发现金诗《同姚山期滞雨虎丘八首》等撰于顺治十八年二月,孙枝蔚诗系于己亥就不足为据了,同时说明其诗编年未可尽信。孙枝蔚另有《挽姚山期》二首,是“辛丑”年所写三十一题“五言律诗”的最后一题;然前一题为《哭王于一》,据陆莘行《秋思草堂遗集·老父云游始末》,王猷定卒于康熙元年(1662)壬寅春二月;挽诗前第五题已经是《岁暮遣怀》“冉冉入残年”、“含情爆竹边”,后一题则写于壬寅年二月中旬寒食节[287]。故从《寒食对酒有怀兄弟》始注“壬寅”看,姚佺卒于顺治十八年辛丑;从《哭王于一》以下三首诗的排列顺序看,姚佺卒于康熙元年壬寅春[288]。因此,仅据孙枝蔚诗集,无法确定死于何年。魏禧《与丘季贞》尺牍云:
弟于仲连先生许得知足下名字,中夏买舟奉访。及抵维扬,乃闻足下出白门纪姚仙期丧。天下朋友一道,不绝如线。平居相欺,不必其当患难;觌面相负,不必其异生死。而足下顾走七百里外,以急死友。弟行李因人,不能久须。然足下此行,正慊弟数千里命驾之意。虽不见面,何恨![289]
从此封信中,可以看出姚佺卒于某年五月之前。仲连先生指沈光裕,顺天府大兴人,崇祯十三年进士,晚明官赣州司理。由魏禧《辛丑五月寓新城塔下寺奉怀沈仲连先生在旴》[290],可知顺治十八年五月沈、魏不在一地;《与丘季贞》信中的仲夏五月,魏、沈相晤,故必不在辛丑。再看康熙五年四月,魏禧在写给晚明曾官江西学政、将自己拔为诸生的益阳郭都贤(1599—1672)的信中,对自己入清以来行迹的汇报:
不二年而有甲申之祸,驯至乙、丙,东南益烈。禧亦遂弃帖括,窜伏草土,与同志十许人筑室金精之第一峰,讲《易》读史,盖二十年于兹矣……壬、癸之际,私念闭户自封,不可以广己造大。于是毁形急装,南涉江、淮,东逾吴、浙,庶几交天下之奇士。[291]
壬、癸之际,即康熙元年壬寅至二年癸卯之间。魏禧入清不应科举,隐居宁都城郊金精山翠微峰近二十年,至康熙元年始走出大山。对于由隐居到出游的这个时间节点,魏禧记忆十分清晰,他在“日录”中亦曾说过:“余壬寅、癸卯出游吴、越,或病其涉世小拘。曰:居山须炼得出门人情,出游须留得还山面目。”[292]故其仲夏乘舟欲访丘象随的时间,只能是康熙元年,即姚佺卒于该年春。徐增《寄丘季贞》“鲁仲轻财宁暇计,侯赢浅土未闻登”注曰“葬仙期”[293],诗写于康熙元年秋;钱塘胡介(1616—1664)该年秋因读丘象随诗“姚佺无葬地,胡介少生谋”而感叹丘氏不负亡友:“则其千里相存、谊笃生死,岂漫然于山水朋友之间者耶?”[294]亦可间接证明姚佺的死亡时间。
对于姚佺的逝世,挚友在悲伤之馀,皆庆幸其能得善终:
已矣朱弦绝,伤哉白马稀。雠人翻有恨,狂士幸全归。架剩残书卷,棺藏破衲衣。无由说疏阔,松下但嘘唏。——孙枝蔚《溉堂集》前集卷五《挽姚山期》之一
天意爱姚佺,经今死数年。才名犹惹妒,心血竟生燃。李白身终保,祢衡赋尚传。独零千古泪,为汝哭秋烟。——丘象随《西轩纪年集》“甲辰集”《哭姚辱庵》
有关挽诗,不言姚佺死因(如是否病死),却同时强调“幸全归”和“身终保”,尤其是用李白参加永王幕府而被肃宗流放夜郎途中遇赦而还的典故,暗示了姚佺因编选《诗源》评价时人时褒贬世事太过(“几人求月旦,满世畏阳秋”[295]),遭人举报,可能在死前曾短暂入狱,所幸书版已毁,查无实据,被释生还。丘象随自注颔联曰“山期有《诗源》一选,为时辈所疾,将发大难。余劝姚氏毁其板,祸始寖”,可为佐证。
金圣叹、姚辱庵这两位清初著名选家,在顺治十八年二月与淮安友人“滞雨虎丘……快饮达旦”的彻夜欢会后,很快一冤死于当年七月的哭庙案,一侥幸于次年春天贫困而亡;身后数百年间,一名满天下,一湮灭无闻。两人如远离政治,做识时务的俊杰,固然在当世或许会有较好的境遇,只是如无《诗源初集》的编纂,至少姚佺是不会为后人所关注的。该书卷首列其“即出”之“选订书目”:《诗源二集》、《嘉隆七才子诗》、《唐诗纲》、《晚唐诗选》、《宋元诗选》。看来,他是有着一个完整的历代诗歌评选系列计划的。方志云其著述有“《历代诗选》及《国朝诗古文源》”[296],其实因为编选者的遽然逝世,这些计划从此失去了付之实施的机会。同样,随着姚佺这样刚毅坚贞的遗民选家的相继去世,随着文字狱的严厉打击接踵而至[297],随着历史进入了统治更加稳固的康熙时代,清初人选清诗的编选活动虽然仍在继续,却不再有像《诗源初集》这样充满着悲怆愤懑的时代情绪的选集问世了,无论从入选作品还是所施评语来看,都是如此。即便是“足纪时变之极而臻一代之伟观”[298]的鸿篇巨制《诗观》三集,亦伴随着康熙盛世的到来,而展现出迥异于《诗源初集》的别样风姿。姚佺及其《诗源》,只能属于那短暂的清朝与南明并存、人心向背大势未定、新朝文网酷而不密的顺治时代。其本人“出妻屏子”、出家为僧的了无挂碍,身死无葬、唯存破衲的潦倒穷愁,当亦是宵小之徒无利可图、无意举报的重要原因。关于这一点,几乎同时问世的南浔富户庄廷
《明史辑略》稍后酿成惊天巨案,便是一个可供比照的相反例证。
【注释】
[1]笔者整理《金圣叹全集》本,将古乐府为卷一,五言绝、律为卷二,五言排律、五言古、六言绝为卷三,七言绝为卷四,七言律、古为卷五,见《全集》第2册。本章凡引此书,一般不注出处。
[2]苏州《顾氏家谱》卷1《世系·七世》“寅,字豹若,甘吉次子……配刘氏,文学伯玉公女,不详生卒,方笄守节”。顾寅一名予节,所树次子。
[3]申祖璠:《申氏世谱》卷3《世系·处士房支第十二世》,道光二十一年(1841)赐闲堂刻本。
[4]徐增:《九诰堂集》诗卷5,康熙抄本。
[5]今人《增订晚明史籍考》、《明清江苏文人年表》仅有其事迹简略记载。
[6]吴安国:《吴江吴氏族谱》卷17第十三世小传,乾隆四十一年(1776)刻本。
[7]吴晋锡:《半生自纪》卷上,吴燕兰辑《吴氏囊书囊》甲编,稿本。按:以下引文不注出处者,皆见此书。
[8]钱谦益《牧斋初学集》卷10《仙坛倡和诗十首》之四末句诗注云:“师忧时闵世,每笺奏上帝,情辞恳恻,故云。”《四部丛刊》本。按:钱仲联标校本无此数句。
[9]蔡道宪:《蔡忠烈公遗集》,道光十六年(1836)邓显鹤辑刻本。
[10]高承埏:《偶简吴磊斋、徐宝摩、黄石斋三先生诗牍,兼悼先后殉难诸公,同吴巨手作》之三“挽戌、亥诸公”,陈济生《天启崇祯两朝遗诗》卷10,顺治刻本。
[11]董以宁:《正谊堂诗集》七言绝句,康熙刻本。
[12]许珌:《铁堂诗草》卷上,乾隆五十五年(1790)刻本。按:许珌是崇祯十二年举人,与吴晋锡同年。
[13]中丞是御史中丞的简称,明朝都察院副都御史、佥都御史职位相当于御史中丞,因巡抚皆带副都御史、佥都御史的加衔,故称巡抚为“中丞”。
[14]吴伟业:《梅村家藏稿》卷19,李学颖集评标校《吴梅村全集》,第511页。
[15]周亮工:《赖古堂集》卷10《兹受吴公至,公以令子汉槎累,将徙塞外》,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448—449页。
[16]王泽弘:《鹤岭山人诗集》卷1,康熙刻本。
[17]叶舒颖:《叶学山先生诗稿》卷1,1919年刻本。按:冀勤辑校《午梦堂集》前言云舒颖为叶绍袁四子世侗的次子,1642年生,恐误。诗集中多次提及外祖父为金氏和自己生于崇祯四年(1631)辛未人日。同治《苏州府志》卷131《列女·吴江县》载其母传云:“诸生叶世俨妻金氏,年二十七寡,子舒颖方周岁,事舅姑生养死葬尽礼。”江庆柏《清代人物生卒年表》据《甲行日注》顺治二年(1645)八月二十七日“侄孙舒胤亦来,时年十五”著录其生年,可参。康熙十年刻周铭《林下词选》卷13云沈树荣“适同邑诸生叶舒胤,即仲韶先生从孙”,乾隆沈德潜《清诗别裁集》卷31云沈树荣为“叶舒颖室”,可见原名舒胤,其死后为避雍正帝胤禛讳改名。
[18]陈洪:《从<沉吟楼诗选>看金圣叹》,《南开学报》1982年第6期。
[19]徐朔方:《金圣叹年谱》,第729—730页。
[20]陈洪:《金圣叹传论》,第82页。
[21]陆林:《金圣叹年谱简编》,拙编《全集》第6册,《附录》第40页。
[22]陈子龙:《安雅堂稿》卷5《赠郡司理李公考绩序》,王英志辑校《陈子龙全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126页。
[23]谈迁:《国榷》卷98“壬午崇祯十五年”,北京:中华书局1958年版,第5920、5921、5933页。
[24]《崇祯七年甲戌科进士履历便览》,崇祯刻本。
[25]《小腆纪传》卷57《列传》第50,光绪十三年(1887)刻本。
[26]以下所引《
东集》文字,均由侯荣川博士代抄,特此致谢。
[27]延丰:《重修两浙盐法志》卷21《职官》,同治刻本。
[28]李瑞和:《
东集》第1册《三月初十为先子讳日时在三山》,康熙刻本。按:诗云“别来十七载,啜泣如渐忘。……客冬偶告出,远游恕有方。春天震雷疾,儿又不在旁。念此门户计,黾勉为裹粮。裹粮粮亦尽,隔岁滞他乡。”此诗写作时间不详,然不似撰于为宦时,且似未奔丧。
[29]李清《南渡录》卷4:“先是瑞和为死难左都李邦华纠,削职,以按浙不简也。”
[30][康熙]《漳浦县志》卷15《人物》“丁外艰归……年八十以寿终”,康熙四十七年(1708)增修本。
[31]李灵年、杨忠主编:《清人别集总目》,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826页;柯愈春:《清人诗文集总目提要》,北京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5页。
[32][康熙]《漳浦县志》卷15《人物》。
[33][光绪]《漳州府志》卷30《人物》,光绪三年(1877)刻本。
[34]李瑞和:《
东集》第4册《丙午老母生朝,时在三山,赋此志愧》。按:首句为“八十三龄五代孙”,丙午指康熙五年(1666),知其生于万历十二年(1584)。
[35]李瑞和:《
东集》第6册《丙寅花烛,计乙丑六十年矣,偶忆及戏题》。按:丙寅为天启六年(1626)。
[36]李瑞和《
东集》第2册《三山生日》“六十年来花甲周,那堪多辱复多忧。……馀生齿发昂藏在,哭向煤山泪不收”,前第三首为《八月初七夜》,可证科举履历出生月日一般不差。
[37]陆世仪:《复社纪略》卷4,清抄本。
[38]参见林乾《清通鉴》第4册,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1526、1528页。
[39]蔡衍
:《操斋集》卷7,康熙刻本。按:江庆柏《清代人物生卒年表》第811页著录其生于万历二十九年(1601),根据是所著《操斋集》卷7《乙卯秋雨》题注“于时予年十五矣”。此处错推了一个甲子,实生于顺治十八年(1661)。
[40]柳如是:《戊寅草》,周书田、范景中辑校《柳如是集》,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2年版,第30—31页。
[41]陈寅恪:《柳如是别传》中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355—356页。
[42]曹溶:《静惕堂诗集》卷29《送朱子庄令宜春》之一,雍正刻本。
[43]徐石麒:《可经堂集》卷7《公简盐院李用晦(名宗著)》,顺治刻本。
[44]朱荣:《秀水朱氏家谱》第六世朱国祚小传,咸丰刻本。按:朱国祚生卒向无著录,此据家谱“嘉靖己未八月二十五日丑时生,天启甲子七月二十五日卒,寿六十六”。小传甚长,由张廷银先生2001年代抄,时先生供职于国家图书馆家谱方志部,书此致感。
[45]参延丰《重修两浙盐法志》卷21《职官》和谈迁《国榷》卷94。
[46]盛枫:《嘉禾征献录》卷1,清抄本。按:卒年二十九岁与家谱记载略异,应以家谱为据。
[47]朱昆田:《笛渔小稿》卷9,康熙刻本。
[48]陈寅恪:《柳如是别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7页。
[49]陈寅恪:《柳如是别传》,第10页。
[50]田继综:《八十九种明代传记综合引得》(字号引得),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45页。
[51]徐鼒《小腆纪传》卷53“列传”第四十六“儒林一”,光绪十三年(1887)刻本。
[52]叶长馥:《吴中叶氏族谱》续戊集《世系表》昆山派二十五世。
[53]魏禧:《前奉直大夫工部都水司主事叶公墓志铭》,《吴中叶氏族谱》戌集《贵贵传》。
[54]章开沅主编:《清通鉴》,长沙:岳麓书社2000年版,第75、78页。
[55]葛芝:《南阳伯子传》,《吴中叶氏族谱》续庚集《贤贤传》。
[56]葛芝《卧龙山人集》卷13《祭叶母曹硕人》:“天崩地坼,中原沦丧,岳心于是入告于母,裂儒冠而弃之。当此之时,年才二十有七耳。”顺治二年(1645)二十七岁,则生于明万历四十七年(1619);县志载其享年五十七,故死于清康熙十四年(1675)。据叶均禧《昆山人物志》卷2云其“乙卯病卒,年五十七”(康熙抄本),以上推算不误。
[57]叶弘儒:《水修府君传略》,《吴中叶氏族谱》续庚集《贤贤传》。
[58]叶沄《子兆兄墓志铭》:“娶葛氏,高士葛瑞五先生之女。”《吴中叶氏族谱》续庚集《贤贤传》。
[59]“鸾龙”即鸾与龙,唐武元衡《学仙难》诗:“玉殿笙歌汉帝愁,鸾龙俨驾望瀛洲。”将鸾龙与汉帝并称,意指帝王甚明。金圣叹“鸾龙总破残”诗句中的“鸾龙”,是比喻明代帝王政权。
[60]叶奕苞:《经锄堂诗集》卷3,康熙刻本。
[61]臧励龢等:《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上海:商务印书馆1931年版,第1223页。
[62][道光]《昆新两县志》卷24《忠节》、卷39《纪兵》,道光六年(1826)刻本。
[63]赵经达:《归玄恭先生年谱》,民国《又满楼丛书》本。
[64]蒋逸雪:《张溥年谱》附录《复社姓氏考订·苏州府·昆山县》,济南:齐鲁书社1982年版,第72页。
[65]葛芝:《南阳伯子传》,《吴中叶氏族谱》续庚集。
[66]邓长风:《<吴中叶氏族谱>中的清代曲家史料及其他》,《明清戏曲家考略》,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284页。
[67]葛芝:《卧龙山人集》卷8,康熙九年(1670)从吾馆自刻本。
[68]葛芝:《卧龙山人集》卷6。
[69]郑敷教:《郑桐庵笔记》“乩仙”,1935年《乙亥丛编》排印本。
[70]叶绍袁:《叶天寥自撰年谱》,冀勤辑校《午梦堂集》,第830页。
[71]叶绍袁:《叶天寥自撰年谱》,冀勤辑校《午梦堂集》,第840、843页。
[72]张廷玉等:《明史》,北京:中华书局1997年版,第6681页。
[73]叶弘儒:《水修府君传略》,《吴中叶氏族谱》续庚集。
[74]葛芝:《南阳伯子传》,《吴中叶氏族谱》续庚集。
[75]徐世昌:《晚晴簃诗汇》卷15,北京:中国书店1989年影印本,第150页。
[76]叶弘儒:《水修府君传略》,同上。
[77]葛芝:《南阳伯子传》,同上。
[78]陈瑚:《确庵文稿》卷23《题格斋墨迹》,康熙刻本。
[79]张潜之、潘道根辑:《国朝昆山诗存》卷1,道光二十八年(1848)读易楼刻本。
[80]葛芝:《卧龙山人集》卷13。
[81]张潜之、潘道根辑:《国朝昆山诗存》卷3。
[82]《文氏族谱续集·历世生配卒葬志》,清抄本。
[83][同治]《苏州府志》卷87《人物·长洲县》。
[84]《国朝耆献类征初编》收其传于《隐逸》,今人《明遗民传记索引》未录其人。
[85]钱谦益:《牧斋初学集》卷55《赵灵均墓志铭》,钱仲联标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382页。
[86]张庚:《国朝画征续录》卷上,《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
[87]秦祖永:《桐阴论画二编》卷上,光绪八年(1882)刻本。
[88]吴正岚:《金圣叹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23页。
[89]徐朔方:《晚明曲家年谱》第1册《金圣叹年谱》,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第734页。
[90]启功:《坚净居随笔》,《学林漫录》第十一集,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174页。
[91]沈括:《梦溪笔谈》卷17,《四部丛刊》本。
[92]徐增:《九诰堂集》诗卷2,康熙抄本。按:同卷还有《文彦可先生画山》。下引五律诗,见卷11《寄文端文》之三。
[93][同治]《苏州府志》卷61《选举二》。
[94][嘉庆]《兰溪县志》卷11《职官》,嘉庆五年(1800)刻本。
[95]潘柽章:《松陵文献》卷7《人物志》七《盛王赞》,康熙三十二年(1693)刻本。按:以下引文不注出处者,皆据此文。黄容《明遗民录》卷2小传,似据其压缩改写。
[96]沈藻采:《元和唯亭志》卷9,1934年元和沈氏三益堂铅印本。
[97]陈鼎:《东林列传》卷24《乔可聘传》,《四库全书》本。
[98]徐石麒:《可经堂集》卷2,顺治刻本。
[99]徐树丕:《识小录》卷2《廉吏为神》,《涵芬楼秘籍》影印稿本。
[100]郑敷教:《桐庵存稿·盛柯亭别传》,《丙子丛编》本。
[101]谈迁:《北游录》纪闻上,汪北平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7年版,第324页。
[102]王士禛辑:《感旧集》卷3,乾隆十三年(1748)刻本。
[103]徐增:《九诰堂集》诗卷5《怀感诗》。
[104]郑敷教:《桐庵存稿·盛柯亭别传》,《丙子丛编》本。
[105]陈洪:《金圣叹传论》,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117页;《金圣叹传》(增订版),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29—130页。
[106]陈洪:《从<沉吟楼诗选>看金圣叹》,《南开学报》1982年第6期。
[107]臧励龢主编:《中国人名大辞典》,上海:商务印书馆1921年版,第789页。
[108]徐崧、张大纯:《百城烟水》卷4《吴江县》“灵真道院”,薛正兴校点,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第296页。
[109]徐崧:《百城烟水》卷4《吴江县》“徐贞惠先生墓”《助葬公启》,薛正兴校点,第353—354页。
[110]王豫、阮亨辑:《淮海英灵续集》巳集卷3《席居中》,道光刻本。
[111]魏宪:《诗持三集》卷3徐崧诗跋,康熙九年(1670)序刻本。
[112]张慧剑:《明清江苏文人年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441、880页;江庆柏:《清代人物生卒年表》,第640页。
[113]叶舒颖:《叶学山先生诗稿》卷8,1919年刻本。
[114]汪森辑:《华及堂视昔编》卷4,康熙四十六年(1707)刻本。
[115]张大纯:《凡例》,《百城烟水》,第1页。
[116]邓晓东:《清初清诗选本研究》,2009年南京师范大学博士论文,第159—164页。
[117]孔尚任:《湖海集》卷9,康熙刻本。
[118]张慧剑:《明清江苏文人年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864页。
[119]王弘撰:《山志》二集卷4《徐臞庵》,何本方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250页。按:魏宪《诗持三集》卷3云徐崧“喜谈禅,与诸知识究性命之业,殆游于方以外者,非迂儒曲士所能窥其涯际也”。
[120]周廷谔:《吴江诗粹》卷17“徐山人崧”小传,清抄本。
[121]宗元鼎:《广陵宗元鼎诗文新柳堂集解注》卷4《与笠泽徐松之步广陵城东一带,时松之选<百城烟水>》,清刻本。
[122]徐崧、陈济生:《诗南初集》卷8,顺治刻、康熙印本。
[123]沈季友:《槜李诗系》卷21,《四库全书》本。按:第五句作“髙怀枫叶吟边露”。
[124]此书提要末注:“乾隆四十六年五月恭校上,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总校官:臣陆费墀。”
[125]汪森辑:《华及堂视昔编》徐崧小传,康熙四十六年(1707)刻本。
[126]叶舒颖:《叶学山先生诗稿》卷3《徐臞庵过馆舍话旧》之二,1919年刻本。
[127]徐崧、张大纯:《百城烟水》卷3《长洲县》“远耀堂”,第192页。
[128]徐崧:《诗风初集》凡例,康熙十二年(1673)刻本。
[129]朱鹤龄:《愚庵小集》卷8《缬林集序》,《四库全书》本。
[130]朱鹤龄:《愚庵小集》卷4《过徐崧芝馆斋》。
[131]吴骐:《
颔集》,康熙刻本。
[132]周廷谔:《吴江诗粹》卷17“徐山人崧”小传,清抄本。
[133]叶舒颖:《叶学山先生诗稿》卷8《哭徐臞庵二首即和八月初十病中口述韵》其二。
[134]徐崧《诗风初集》:“近日征刻,大都篇之多寡,视其资。”
[135]宋德宜康熙十六至十七年任都察院左都御史,次年任兵部尚书、会试正考官。
[136]徐崧、张大纯:《百城烟水》卷2《吴县》,薛正兴校点,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第90页。
[137]吴臻礼:《吴氏支谱》卷4《讱亭公后中石公支》,光绪八年(1882)刻本。
[138]彭定求:《安徽泾县训导律公吴公墓志铭》,《吴氏支谱》卷8《状略传志》。
[139]顾汧:《凤池园文集》卷6《吴端仁先生私谥议》,康熙五十一年(1712)刻本。
[140]吴愉:《先父母长明公姚太孺人行略》,《吴氏支谱》卷7《传略》。
[141]吴愉:《先继室陆孺人行略》,《吴氏支谱》卷7《传略》。按:《溧水县志》卷5《官师志》作十七年,下任为康熙二十七年(1688)任,光绪九年(1883)刻本。
[142]徐崧、张大纯:《百城烟水》卷3《长洲县》“文星阁”,薛正兴校点,第185页。
[143][同治]《苏州府志》卷88《人物·长洲县》吴愉传。
[144]吴愉:《先继室陆孺人行略》,《吴氏支谱》卷7《传略》。
[145]彭定求:《光禄大夫礼部尚书加三级恕庵吴公墓志铭》,《吴氏支谱》卷8《状略传志》。
[146]尤侗:《悔庵年谱》“顺治七年庚寅年三十三岁”,康熙刻本。
[147]彭定求:《光禄大夫礼部尚书加三级恕庵吴公墓志铭》,《吴氏支谱》卷8《状略传志》。
[148]释晓青:《高云堂诗集》卷3《寄吴子敬生》,康熙刻本。按:下五首《纪梦》撰于康熙三年“甲辰夏杪二十五”。
[149]释晓青:《高云堂诗集》卷5。
[150]吴愉:《先继室陆孺人行略》《吴氏支谱》卷7《传略》。
[151]徐元文:《含经堂集》卷4《和韵赠吴敬生》,清刻本。
[152]尤侗:《西堂杂组》三集卷5《云中草题词》,康熙刻本。
[153]葛金烺:《爱日吟庐书画录》卷3《曹林洗砚图小像卷绢本》,宣统二年(1910)刻本。按:此画有曹林“壬子二月十九日自识于止寉草庐时年六十有一”诸字。
[154]顾汧:《凤池园文集》卷6《吴端仁先生私谥议》。
[155]赵生群:《春秋左传新注》,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689页。
[156]陈洪:《金圣叹传论》,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130页;《金圣叹传》[增订版],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41页。
[157]钟来因整理:《杜诗解》前言,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5页。
[158]冯金伯:《国朝画识》卷2,道光刻本。
[159]秦瀛《己未词科录》卷7、法式善《槐厅载笔》卷13云田为“顺治丁酉举人”,《清史列传》卷70亦云“顺治十四年举人”,均误。所编诗歌总集《十五国风高言集》,被《清史列传》今人整理本点作《十五国风》、《高言集》,亦误。
[160]田茂遇:《水西近咏·挚匹偶存》,顺治刻本。
[161]田茂遇:《水西近咏·寓庵诗草》,顺治刻本。
[162]该年三月,河北灵寿傅维鳞(1608—1666)由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副宪)改户部右侍郎,七月改左侍郎。
[163]周绚隆:《陈维崧年谱》,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338页。
[164]陈维崧:《迦陵词全集》卷26,康熙二十六年(1687)刻本。
[165]韩诗卒年见江庆柏《清代人物生卒年表》。赵而忭卒年,据李圣华《方文年谱》第376页。王岱《了庵文集》卷11《祭赵友沂文》“呜呼,如此人曾不得四十耳!”故约生于天启三年(1623)。
[166]龚鼎孳:《定山堂古文小品》卷下,康熙刻本。
[167]陆嘉淑:《辛斋遗稿》卷3,道光十三年(1833)刻本。按:此题诗前有《三子诗》(康熙二年癸卯之夏撰),清王简可《陆辛斋先生年谱拟稿》载其顺治十四年、康熙七年、十六年至十九年、二十三年、二十五至二十六年五次在京。
[168]阎尔梅:《白耷山人诗集》卷6,康熙刻本。
[169]魏宪:《百名家诗选》卷48,康熙枕江堂刻本。按:纪映钟撰《戆叟诗钞》4卷未见此诗。
[170]钱肃润:《龚复园诗序》,《常郡八邑艺文志》卷6上,光绪十六年(1890)刻本。
[171]谈迁:《北游录》,汪北平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124、125页。
[172]据汪琬《天岳山人墓表》“邓州除目既下,颇壹郁不乐,欲弃其符,不果。之任未数月,竟殁于邓,寿六十八”,参[乾隆]《邓州志》卷1《职官》国朝同知“龚策,武进人,监生,康熙二年任”(下任为康熙三年),可推考其生卒。所著《晋之诗抄》三卷,今存康熙五十六年(1717)刻《二龚先生集》本。《雪桥诗话》续集卷1云其“明季官州同”,误。
[173]汪琬:《钝翁续稿》卷22《天岳山人墓表》,李圣华笺校《汪琬全集笺校》,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1554页。
[174]田茂遇:《水西近咏·挚匹偶存》,顺治刻本。
[175]田茂遇:《水西近咏·挚匹偶存》。
[176]钱肃润《龚复园诗序》:“毗陵龚子彦吉,余故人晋之之子也,年方总角,携至京师。”龚士荐(1643—1714),字彦吉,号复园。龚策长子。
[177](宋)蔡梦弼《杜工部草堂诗笺》卷31注此二句曰:“相如之见知汉武,终为谗间所害,寂寞无闻也”;“王莽篡位……雄校书天禄阁上,治狱使来,欲收雄,雄乃从阁上自投下”。
[178]陈洪:《金圣叹传论》,第128页;《金圣叹传》[增订版],第139页。按:可能是没有看过徐增序刻本的原因,陈洪先生对《天下才子必读书》刊刻于康熙二年癸卯(1663)的事实不够清楚,故在《金圣叹传》[增订版]中引述谢良琦《才子必读书序》“今年秋,过吴门书肆,见圣叹所选古人之文,又曰‘才子必读书’”后,认为“由此可知,金圣叹身后不久,他的著作就重新‘上市’流行了”(第70页)。其实,此处指的不是已经刊行的第五、第六才子书的重新上市,而是在“癸卯岁暮,乃不远数百里驰书于余(徐增),属为序”的新书《天下才子必读书》。
[179]释道忞《奏对机缘》载,顺治十六年九月二十三日“上携学士王熙、冯溥、曹本荣,状元孙承恩、徐元文至方丈赐坐”。
[180]释道忞《弘觉忞禅师北游集》卷3《奏对别记上》,康熙刻本。
[181]金圣叹《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对僧人多有贬词,最令木陈忞刺眼的,当是卷8《衣锦荣归》法本云“老僧昨日买登科录,看张先生果然及第”的批语:“偏是道人心热,偏是高士品低,偏是大儒不通,偏是名妓奇丑。如法本买登科录,偏是法本买登科录也!近日朝廷迁除的报,最是诸山方丈大和尚口中极真。”虽然圣叹批于顺治十三年,却道出了三年后“弘觉禅师”的行径和心境。
[182]金圣叹:《春感八首》之八《为家兄长文》。
[183]金圣叹:《春感八首》之七《为邵子兰雪》。
[184]方孝标:《钝斋诗选》卷22《吴门竹枝词》之三,清抄本。
[185]冯梦龙《甲申纪事》卷5跋其著述云“尔勤陈文学《再生纪略》一编”;胡正言《印存玄览》卷4著录“济生尔勤”。
[186]孙
:《皇清诗选》卷10,康熙二十七年刻本。
[187]张慧剑:《明清江苏文人年表》,第722页。
[188]陈济生:《天启崇祯两朝遗诗》卷8,顺治刻本。按:林云凤生于万历六年(1578)戊寅,参《明清江苏文人年表》,江庆柏《清代人物生卒年表》云其万历七年生,是误看《明清江苏文人年表》的结果。
[189]葛芝《卧龙山人集》卷9《陈定斋自述唱和诗序》“仆与定斋子生同齿也”与尤侗《西堂杂组》二集卷8《祭陈皇士文》“君年四十有七,胡然逝者如斯”,则是考证其生卒更为直接的史料。
[190]徐崧、张大纯辑:《百城烟水》卷1《悟石轩》,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第31—32页。
[191]徐增:《九诰堂集》诗卷6《哭奉倩伯舅》,康熙抄本。
[192]汪文柏《柯庭馀习》卷6《庚申二月得俞鹿床先生讣,同家兄设奠桐溪草堂,为文以哭之,犀月有诗志其事,次韵二首》其一末注“鹿床选宋金元诗,俱有定本”。
[193]陈济生:《天启崇祯两朝遗诗》卷9吴振兰传,顺治刻本。
[194][乾隆]《震泽县志》卷38《杂录二·旧事》。按:杨凤苞《秋室集》卷1《书南山草堂遗集后》亦有一份名单,可参看。
[195][乾隆]《震泽县志》卷34《撰述四》集诗三。
[196]潘柽章:《松陵文献》卷10人物志《吴宗潜》,康熙三十二年(1693)刻本。
[197]陈济生:《天启崇祯两朝遗诗》卷10,顺治刻本。
[198]葛芝:《卧龙山人集》卷9,康熙刻本。按:下第二篇《和<众声诗>小序》撰于顺治十五年秋。
[199]参明代吴县令袁宏道《岁时纪异》、清代吴县顾禄《清嘉录》。
[200]《明史》卷288《列传》第176。
[201]许培基、叶瑞宝编:《江苏艺文志·苏州卷》,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501—502页。
[202]语出刘义庆《世说新语·赏誉》:“王长史叹林公‘寻微之功,不减辅嗣’。”
[203]陆圻:《威凤堂文集》诗部“五言古”,康熙刻本。
[204]徐崧、张大纯:《百城烟水》卷3《长洲》,第192、193页。
[205]归庄:《归庄集》卷3《梁公狄秋怀诗序》,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188—189页。
[206]赵经达:《归玄恭先生年谱》永历七年顺治十年癸巳四十一岁,归庄《归庄集》“附录”,第547页。
[207]徐崧、张大纯:《百城烟水》卷2“灵岩山”,第97页。
[208]尤侗:《西堂杂组》二集卷8《祭陈皇士文》,康熙刻本。
[209]徐鼒:《小腆纪传》卷56,光绪刻本。
[210]徐崧:《十月初旬闻陈太仆皇士归葬山中,苦未能送,诗以挽之》之二,《百城烟水》卷3,第193页。
[211]王冀民:《顾亭林诗笺释》卷4,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718—719页。
[212]钱邦彦《校补亭林年谱》“万历四十一年”条注:“先生女兄三……次适陈皇士济生。女弟适徐开法,生健庵、彦和、公肃。”即陈济生是徐氏兄弟的三姨夫。
[213][乾隆]《长洲县志》卷28《列女》。
[214]何焯:《义门先生集》卷4《与友人书》,道光三十年(1850)刻本。
[215]徐乾学:《憺园文集》卷2《寄陈皇士太仆》,康熙刻本。
[216]钱林:《文献征存录》卷9,咸丰八年(1858)刻本。
[217]沈彤:《果堂集》卷11《翰林院编修赠侍读学士义门何先生行状》,《四库全书》本。
[218]参见陆林:《生命中的最后一次欢会——金圣叹晚期事迹探微》,《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年第6期,人大复印资料《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2001年第5期转载。
[219]钱仲联:《清诗纪事》,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1148页。
[220]谢正光:《明遗民传记索引》,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第107页。
[221]朱彝尊:《静志居诗话》卷22,黄君坦校点,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695页。
[222]有1936年北京大学影抄本。据魏建功(1901—1980)跋,书约成于“乾隆五十六年至嘉庆五年间”。
[223]卓尔堪:《明遗民诗》卷12,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61年版,第468页。
[224]秀水县旧与嘉兴县同城而治(入民国并入嘉禾县,又改嘉兴县,今为市名),故旧时秀水人或可称嘉兴籍。
[225]杨廷福、杨同甫:《清人室名别称字号索引》(增补本)下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1048页。按:此当据《明遗民诗》卷12“姚佺,字仙期,绍兴人,江都籍”。
[226]姚佺:《诗源初集》凡例,顺治抱经楼刻本。
[227]姚佺《诗源初集》“吴一”郭兆骥《白堤十景》“鸭脚名泉”。
[228]姚佺:《徐子能赋序》,《九诰堂集》卷首《诸名公旧序》第23道,康熙抄本。
[229]宫伟镠:《春雨草堂别集》卷19,康熙四十年(1701)刻本。
[230]丘象随:《西轩纪年集·戊戌集》,清抄本。
[231]姚佺:《诗源初集》“吴二”卷下。
[232]莫震:《石湖志》,明刻本。按:《诗源初集》“吴二”下卷署“
坞姚佺山期删定”,
坞,地点待考。
[233]沈季友:《槜李诗系》卷23,《四库全书》本。
[234][光绪]《嘉兴县志》卷25《文苑》云姚佺“籍嘉庠,高才博学,籍甚一时”。
[235]卢上铭:《辟雍纪事》第15,崇祯刻本。
[236]谈迁:《国榷》卷96、97,北京:中华书局1958年版,第5795、5862页。
[237]陈名夏:《石云居文集》卷3《天咫楼会课序》,顺治刻本。按:序文撰于陈名夏游苏州时,当在甲申、乙酉间,即南明福王因名夏降李自成而定其入从贼案之时,历时约一年,参卷1《凌二吉制义序》。
[238]朱彝尊:《静志居诗话》卷22,黄君坦校点,第695页。
[239]卓尔堪:《明遗民诗》卷12,第468页。
[240]姚佺:《四杰诗选》卷首“凡例”、“姓氏”,顺治刻本。
[241]姚佺:《淮安诗城序》,丘象随辑《淮安诗城》卷首,顺治刻本。
[242]姚佺:《寄徐野君》,李渔《尺牍初征》卷6,顺治十七年(1660)刻本。
[243]姚佺:《诗源初集》“吴一”。按:《四库全书》本《林蕙堂全集》无此诗。
[244]姚佺:《四杰诗选》卷首“评诗姓氏”,顺治刻本。按:永贞字介客,事迹无征。
[245]姚佺:《徐子能赋序》,《九诰堂集》卷首《诸名公旧序》第23道,康熙抄本。
[246]徐增:《九诰堂集》诗卷1、卷5,康熙抄本。
[247]陈维崧辑:《箧衍集》卷10,乾隆二十六年(1761)刻本。
[248]徐乾学《憺园文集》卷2《寄陈皇士太仆》亦赞姨夫陈济生“君志比刘琨,余才逊温峤。越石百炼刚,义与星辰照。”刘琨字越石。
[249]徐增《怀感诗》亦云姚佺“只今南北身流浪”,吴绮《赠吴门姚山期》言其“补将布衲走天涯”。
[250]吴绮《赠吴门姚山期》“黄坤吾曰”,姚佺:《诗源初集》“吴二”卷下。
[251]顾廷龙主编:《中国古籍善本书目·集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104、1520、1595页。
[252]徐增:《九诰堂集》诗卷10,康熙抄本。
[253]卓尔堪:《遗民诗》卷4,康熙刻本。按:姚佺诗及小传,中华书局1961年排印本《明遗民诗》见卷12,无此句。
[254]雷梦辰:《清代各省禁书汇考》,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9年版,第130页。
[255]朱彝尊:《静志居诗话》卷22,黄君坦校点,第695页。
[256]姚佺:《四杰诗选》卷首“凡例”,顺治刻本。
[257]姚佺:《诗源自序》,《诗源初集》卷首。
[258]参见邓晓东:《清初清诗选本研究》,南京师范大学2009年博士论文,第7—8页。
[259]陆龟蒙《复友生论文书》:“美泉石则记之,耸节概则传之,触离会则序之,值巾罍则铭之,简散诞放,无所讳避,又安知文之是欤非欤?”
[260]姚佺:《四杰诗选》卷首“凡例”,顺治刻本。
[261]姚佺:《诗源初集》“吴一”吴伟业《琵琶行》。
[262]邹漪:《启祯野乘二集》卷5《顾秀才传》,康熙十八年(1679)刻本。
[263]黄裳:《来燕榭读书记》下册《诗源初集》,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337页。
[264][民国]《蒙城县志》卷7《秩官志名宦》,后升江西德化知县。
[265]陈名夏《石云居文集》卷1《汪雨若虎丘近义序》“汪子雨若自新安来于吴之虎丘……予游于吴,见而定交”,陈游苏州当在顺治二年。
[266]《北史·韦夐传》载北周韦夐志尚夷简,淡于荣利。明帝敕有司,日给河东酒一斗,号之曰逍遥公。
[267]释赞宁:《宋高僧传》卷20《唐洛阳香山寺鉴空传》,《高僧传合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第512—513页。按:鉴空俗姓齐,名君房。
[268]两人不仅同为复社旧人,姚佺顺治七年“庚寅联社,邮筒往来,评论《四杰诗》者”,亦有其名,见《四杰诗选》卷首“评诗姓氏”。
[269]龚鼎孳《定山堂诗集》卷1收入此诗,题为《张瑶星招集松风阁用陶公饮酒韵》,共四首,姚佺所选为中间两首。按:壮节乃明季死难左都督张可大的谥号。诗题文字在他人选集和自家别集中的差异,颇有意味。
[270]赵生群注《春秋左传新注》成公十七年:“晋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骄侈而克敌,是天益其疾也,难将作矣!爱我者惟祝我,使我速死,无及于难,范氏之福也。”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491页。
[271]冯梦龙:《甲申纪事》卷2,南明弘光元年(1645)刻本。
[272]王先谦:《东华录》顺治二十六,光绪十年(1884)刻本。
[273]姚佺:《诗源初集》“秦十四”东荫商《述怀》评语。
[274]龚鼎孳:《定山堂诗集》卷20《前岁人日客广陵,赵友沂、姚仙期、白仲调、吴园次、刘玉少、宗定九诸子过饮,三用杜韵寄怀》。按:据友生裴喆告知,“前岁”指顺治六年(1649),宗元鼎《芙蓉集》卷5《己丑人日同白仲调、姚仙期、赵友沂、吴园次、家鹤问,集太常龚孝升先生寓园,限韵四首》可证。
[275]邓汉仪《慎墨堂笔记》载:“陈溧阳居相府,以题奖人物为己任。龚孝升太常虽导扬声气,而权位不敌,且与陈方有郄。三原韩圣秋(诗)日造龚所谈燕,而每通候。或谓翁曰:‘公与圣秋密,岂知其磬折溧阳之门耶?此时洛蜀相攻,恐有不便耳。’龚曰:‘此英雄失路,无可奈何之所为也。我既不能荐达天下士,而又阻其他往耳?’言者惭而退,其遇韩如初,闻者服其量。”
[276]郑熙绩:《含英阁诗草》卷8《读影园瑶华集有感得十二韵有序》,康熙刻本。
[277]孟观:《挽郑超宗枢部》,《诗源初集·豫十一》。
[278]冒襄:《巢民诗集》卷4,康熙刻本。
[279]据郑元勋《先妣张太夫人行述》,其子“为星、为昭”(《扬州休园志》卷6)。掌和当是郑星的字号,履声或是其改名。邹祗谟《倚声初集》卷4记载“郑星,掌和,江都人,有《树梦堂词》”;方文《嵞山续集后编》卷3甲辰撰《岁暮哭友》之五为“郑掌和太学”:“若翁蒙难后,门户费撑持。老不善生息,贫翻甚昔时。才华虽有异,口过亦难辞。近日江南北,争传戏谑诗。”掌和别号井铁,曾“选刻今人诗”,名《素心集》,见戚玾《笑门诗集》卷2《以诗代文哭广陵郑掌和》。
[280]朱公迁:《诗经疏义》卷4,《四库全书》本。
[281]方玉润:《诗经原始》卷5,同治十年(1871)刻本。
[282]徐增:《九诰堂集》诗卷1,康熙抄本。按:徐增中秋不见姚佺而郁闷,是因为此日是姚生日,参宫伟镠《春雨草堂集》卷5《仙期姚开士中秋日初度诗》。姚入清为僧,“开士”是对和尚的尊称。
[283]姚佺:《徐子能赋序》,《九诰堂集》卷首《诸名公旧序》。
[284]徐增:《葭秋堂五言律诗序》,嵇永仁《抱犊山房集》卷4《杂诗》之首,雍正刻本。
[285]谢正光、佘汝丰:《清初人选清初诗汇考》,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67页。
[286]曾灿:《曾青藜诗集》卷6,清抄本。按:子佩指周茂兰。
[287]孙枝蔚:《溉堂集》前集卷5,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影印本,第276—277页。
[288]孙枝蔚《溉堂集》前集卷2《阎百诗自淮至邗上,哭亡友王于一,兼经营归榇,感其古谊,赠以诗》即写于壬寅。
[289]魏禧:《魏叔子文集》外篇卷7,北京:中华书局2003年版,第318页。
[290]魏禧:《魏叔子诗集》卷7,《魏叔子文集》,第1352页。
[291]魏禧:《魏叔子文集》外篇卷6《上郭天门老师书》,第266页。
[292]魏禧:《魏叔子日录》卷1,《魏叔子文集》,第1087页。按:无论是对老师还是对门人弟子,魏禧的一再解释,都是想说:出门是为了学问修养的历练,而与节操的改变无关。可见真正的遗民对出行的慎重,因为足迹“不入城市”的确是此类人的一大象征。
[293]徐增:《九诰堂集》诗卷19,康熙抄本。按:侯赢,战国隐士,为信陵君客,荐门客朱亥击杀魏将晋鄙,夺得兵权,退秦救赵。
[294]胡介:《旅堂诗文集》卷2《张丘同调集序》,康熙刻本。
[295]孙枝蔚:《溉堂集》前集卷5《挽姚山期》之二。
[296][光绪]《嘉兴县志》卷25《列传·文苑》。按:姚佺曾编过《文源》,《寄徐野君》云“急欲往云间、武林二处一征,便速竣《文源》之事”。
[297]如康熙二年(1663)庄廷
《明史》案,康熙六年(1667)莱州黄培逆诗案。
[298]邓汉仪:《诗观初集自序》,《诗观初集》卷首,康熙慎墨堂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