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语录辑考
陈洪先生曾建议,拙编《金圣叹全集》应将“金圣叹的才情与想象力于此有十分突出的表现”的“泐大师”与“叶小鸾”的“审戒”文字,特别是系于叶小鸾名下的“‘破戒’十吟”收入[116]。所谓“十吟”,即泐大师在叶绍袁家,对小鸾亡灵授戒时“一一审汝”,小鸾的回答,即“曾呼小玉除花虱,也遣轻纨坏蝶衣”云云。问题是:这些由叶绍袁《续窈闻》中记载的有关十答,形式上虽为七言对仗,却非诗歌,不能以“吟”对待,是“受戒一刻,随口而答”的口头语言(至于是否真的是“随口”而出,则未必)。虽然其呈现方式一定是由圣叹降乩助手记录在纸的,如小鸾吟咏“汾干素屋不多间”之后,“诗竟,即书‘红于’”,再如泐大师在回答叶绍袁“亡妇沈氏,已在无叶堂中,授何法名?”一大段后,叶的记载是“书讫,回銮”[117]。这些记录在纸的文字,在形式上仍应视之为口头语言。如何将此类与金圣叹本人密切相关的话语辑录起来,既方便后人的研究,又符合古人编选文集的惯例,是一个挑战古籍整理者智慧的问题。好在古籍已有先例:古人在为前贤编纂文集时,往往将作者的零散言论以“语录”为目编入,如宋张咏《乖崖集》卷十二,就是李畋编“语录”;《四库全书》所收清代潘天成《铁庐集》,为其门人许重炎所编,卷三为《语录》,“重炎与蒋师韩记天成语也”[118]。记载语录有两种方式:一是完整记录对话,一是仅录本人言语。前者如“公问李畋曰:‘百姓果信我否?’对曰:‘侍郎威惠及民,民皆信服。’公曰:‘前一任则未也,此一任应稍稍尔。秀才只此一个信,五年方得成。’”[119]以下兼用两种方式,选录《金圣叹全集》之外的有关言论,以圣叹扶乩语为主,兼及其日常生活中与友人语。金圣叹以“泐大师”名义降乩,只言片语见于《午梦堂集》者甚夥,《牧斋初学集》亦时有可见。如叶绍袁《百日祭亡室沈安人文》末尾云“悲哀莫释,欲见无由,魂魄尽消,肝肠寸碎。已矣,泐大师云:‘勤学佛事,后会有期。’”《亡室沈安人传》末尾引“泐师云:‘来自澎瀛,非凡女子,一念好事,遂堕五浊。’”[120]与诗文辑佚不同,这类缺乏研究价值的片段言论,一般不予辑录。
1.天台泐子后身为慈月夫人,以台事示现吴中,劝人蠲除杀业,最为痛切。其言曰:“鱼虾之属,方下箸时,犹唧唧悲鸣,入喉方止。惟天耳能听之,而人与鬼神皆不知也。”现身鬼神道中,劝诱血食者俾受佛戒,虽未尽奉行,亦有为减膳者。[121]
此段话语,见钱谦益《题刘西佩放生阁赋后》,撰于晚明。可见圣叹曾劝人不吃鳞介之属。
2.余(叶绍袁——录者按)又叩问亡儿世偁。师云:“偁之前身,生于云间,已聘一女,将婚而死。因悟世法无常,遂出离家俗,为高行律师。女于梦中,时往视之,觉而邪心萌动,动即堕戒,遂至于此。然此事甚奇,因缘在三世以前。本皆女也:偁为奚氏,顾为杨氏,俱武水人,中表姊妹,以才色相慕悦,誓同居不嫁。六七年所,父母终不能成其志,为各选婿。二女不相期约,俱于一日剪发成尼。父母亦无可奈何,遂创立梵舍,听其同处,精参内典,勤求佛法,可云美矣。后一女先卒,终时谓其一云:‘我生生世世必不舍汝,然我计之,为兄弟则各有室,为姊妹则各有家,不若迭为夫妇可耳。’然而数载薰修,人天证明,不容破戒,于今三世矣。三世俱定盟为夫妇,愿力也;三世究竟不成夫妇,戒力也。今夕当重与授记,开解此结。”[122]
崇祯八年(1635)六月十日,圣叹以泐大师名义“诘早降跸”叶绍袁家。叶世偁(1618—1635),字声期,乃绍袁次子,该年十八岁,二月呕血而死。
3.余(叶绍袁——录者按)又问亡女叶氏纨纨往昔因缘、今时栖托。师云:“天下最有痴人痴事。此是发愿为女者,向固文人茂才也。虔奉观音大士,乃于大士前日夕回向,求为香闺丽质。又复能文,及至允从其愿,生来为爱,则固未注佳配也。少年修洁自好,搦管必以袖衬,衣必极淡而整。宴尔之后,不喜伉俪,恐其不洁也。每自矢心独为处子,嘻亦痴矣。今归我无叶堂中,法名智转,法字珠轮。恐乱其心曲,故今日不携之归来耳。”
以上亦是崇祯八年(1635)六月十日上午事。叶纨纨(1610—1632),字昭齐,绍袁长女,嫁袁俨之子。三妹小鸾逝世时,哭妹而卒。[123]
4.余(叶绍袁——录者按)又问亡女小鸾。师云:“月府侍书女也。”余问:“月府,即世所传‘广寒宫’邪?”师云:“非也,固别有耳。”“然则何故下谪?”师云:“游戏。”余问:“游戏,何以必至我家?”师云:“神仙游戏,固必择清节之家,且昔与君曾相会故也。”余问相会之时,师云:“君前生为秦太虚,前之前为梅福,一会琼章。琼章时为女子,名松德。又前之前为鲁仲连,更一相会。君夫人即秦太虚夫人,苏子美小女;又前为蔡经妹,亦一会琼章。君家诸眷属都有奇迹,查不能清耳。”余问:“鸾今往何处?”师云:“缑山仙府。”余问:“即今嵩高缑岭,在中州者邪?”师云:“非也。云霞之外,在月府。”“何名?”师云:“寒簧。”“今往仍复旧名邪?”师云:“否也。即名叶小鸾矣。”余问:“与张婿何缘?”师云:“曾一见耳。张郎前身姓郑,浙中一巨卿公子,郑之前身固参宗师,亦龙姿也。当其为郑生时,少年高才,自谓曾修玉京女史。寒簧偶闻斯言,即于其读书楼下,花架之中,一现仙女天身。郑生见之,亦诧本处闺质,初不意神仙示影也。此天顺二年三月初三日事。张之今有是缘,盖前以未得详观奇丽踪迹,悒悒不遂,故又寻至耳。”余问:“若缘,何以终不得合?”师云:“寒簧偶以书生狂言,不觉心动失笑。实则既一现后,即已深悔,断不愿谪人间,行鄙亵事。然上界已切责其一笑,故来;因复自悔,故来而不与合也。”余泣恳大师神通道法,招魂来归。师云:“魂在仙府,恐不得招。且蓬山弱海,路甚远也。”
以上亦是崇祯八年(1635)六月十日上午事。叶小鸾(1616—1632),字琼章,绍袁三女,婚前五日忽逝,年十七。
5.女(指叶小鸾——录者按)云:“愿从大师授记,今不往仙府去矣。”师云:“既愿皈依,必须受戒。凡授戒者,必先审戒。我当一一审汝,汝仙子曾犯杀否?”女对云:“曾犯。”师问:“如何?”女云:“曾呼小玉除花虱,也遣轻纨坏蝶衣。”“曾犯盗否?”女云:“曾犯。不知新绿谁家树,怪底清箫何处声。”“曾犯淫否?”女云:“曾犯。晚镜偷窥眉曲曲,春裙亲绣鸟双双。”师又审四口恶业,问:“曾妄言否?”女曰:“曾犯。自谓前生欢喜地,诡云今坐辩才天。”“曾绮语否?”女云:“曾犯。团香制就夫人字,镂雪装成幼妇辞。”“曾两舌否?”女云:“曾犯。对月意添愁喜句,拈花评出短长谣。”“曾恶口否?”女云:“曾犯。生怕帘开讥燕子,为怜花谢骂东风。”师又审意三恶业:“曾犯贪否?”女云:“曾犯。经营缃帙成千轴,辛苦莺花满一庭。”“曾犯嗔否?”女云:“曾犯。怪他道蕴敲枯砚,薄彼崔徽扑玉钗。”“曾犯痴否?”女云:“曾犯。勉弃珠环收汉玉,戏捐粉盒葬花魂。”师大赞云:“此六朝以下,温、李诸公,血竭髯枯,矜诧累日者。子于受戒一刻,随口而答,那得不哭杀阿翁也。然子固止一绮语罪耳。”遂予之戒,名曰“智断”。女即问:“何谓智?”师云:“有道种智,一切智,一切种智。”又问:“何谓断?”师云:“断尘沙惑,断无明惑。有三智应修,三惑应断。菩萨有智德断、德智断者,菩萨之二德也。”女云。“菩萨以无所得故而得,应以无所断故而断。”师大惊云:“我不敢复以神仙待子也,可谓迥绝无际矣。”遂字曰“绝际”。
以上是崇祯八年(1635)六月十日夜间事。此处所谓问答,其实不过是书于纸上的扶乩之语,出自圣叹构思无疑。
6.午后师至,即问云。“太虚别来无恙?念之,念之。”余(叶绍袁——录者按)拜谢敬问:“亡妇沈氏,已在无叶堂中,授何法名?”师云:“法名智顶,法字醯眼。摩醯首罗天王顶上一眼,大千世界雨,彼皆能知点数,取此义也。今教持《首楞严咒》,以断情缘。绝子(绝际也)则天上天下第一奇才,锦心绣口,铁面剑眉,佛法中未易多见。醯子当与不肖共竖新幢,珠子(珠轮也)则佐母氏而鼓大音,亦奇杰也。明日当同三公来(谓醯眼、珠轮、绝际也),尊兄父子不必如今日设供,酌水采花,以尽端节之欢。前者犹是世缘,于今已成法眷。看绝子口吐珠玑,惊天动地,亦世外之乐也。但万勿及家事,醯公愁绪初清,恐魔娆又起耳。若绝子,则虽以万戾丝令之理,亦能一手分开;以热汤沃其顶上,能出青莲朵朵。固不妨以愁心相告也。”
以上是崇祯九年(1636)四月二十六日午后事。“亡妇沈氏”指沈宜修(1590—1635),字宛君,叶绍袁妻,上年卒,年四十六。
7.往余(李雅——录者按)晤金圣叹于严生庵司徒署中,圣叹之言曰:“古才人皆一枝笔,侬自许是两枝笔。”尝观其五种才子书及唐诗前解、后解,所评所论,但一枝笔也。
此段话,见潘江《木厓集》李雅序,署“竹溪同学李雅芥须”[124]。李雅,字士雅,号芥须,江南桐城人。潘江(1619—1702),字蜀藻,号木崖,桐城人。均为明遗民。严我公,号生庵,浙江会稽(今绍兴)人。明贡生,南明时任右副都御史,后降清,顺治十年榷关苏州浒墅[125]。
8.昔在问疾院与叹先生论诗,谓“诗至少陵其既圣矣乎,摩诘则禅矣,白也才而不律;后有作者,未易登其堂,况入室乎?”盖叹先生眼中自有真诗,其不轻可一世,明矣。
此段话,见史尔祉撰《九诰堂甲集后序》,载徐增《九诰堂集》卷首。可见圣叹于唐诗,分别以“圣”、“禅”、“才”推许杜甫、王维、李白,馀不轻易许可。史尔祉,字夔友,一字汉功、汉谷,号霁庵,长洲沙墟村人,昆山籍庠生,为圣叹弟子。《九诰堂甲集后序》约写于康熙五年(1666),详参本书第二十章《<鱼庭闻贯>所涉交游考》有关考述。
9.圣叹正欲人骂,尝曰:“我为法门,故作狗子。狗子则为人所贱恶,奔竞之士决不肯来,所来者皆精微澹泊、好学深思之人也。不来者邀之不来,已来者攻之不去。我得与精微澹泊、好学深思之人同晨夕,苟得一二担荷此大事,容我春眠听画看声了也。”
此段话,见徐增顺治十七年撰《送三耳生见唱经子序》。该年“春仲一日”(二月),有“三耳生突如其来”,求其引见圣叹。徐增问其“曾骂过圣叹否”并在引述了“圣叹正欲人骂”一段后,指出:“今之从其游者,其先皆同仇雠,乃知不骂圣叹者与圣叹无缘(原无此二字,据上下文意、句法拟补——引者注),骂圣叹者与圣叹有缘,大骂圣叹者与圣叹大有缘。盖圣叹夙生福本深厚,故缘之大有如此。今之赞圣叹,即前日之骂圣叹之人;然则今之有骂圣叹者,即后日之大赞圣叹之人也。吾所以惟恐人不骂之,故问子曾骂过否也。”[126]此段话与“消磨傲骨”联并观,可见圣叹对蝇营狗苟之士的鄙夷,对遭受正统舆论打压的反抗,是研究其中年以后心态的最重要的自述史料。
10.间尝窃请唱经:“何不刻而行之?”哑然应曰:“吾贫无财。”“然则何不与坊之人刻行之?”又颦蹙曰:“古人之书,是皆古人之至宝也。今在吾手,是即吾之至宝也。吾方且珠椟锦袭香熏之,犹恐或亵,而忍遭瓦砾、荆棘、坑坎便利之?惟命哉!”凡如此言,皆其随口谩人。[127]
此段对话,出自金昌《才子书小引》,见清初原刻本《贯华堂才子书汇稿》。金昌乃圣叹族兄、挚友,并深度参与了圣叹遗著的整理编纂。关于《才子书汇稿》的刊刻时间,因小引落款为“时顺治己亥春日同学矍斋法记圣瑗书”,故一些馆藏以为全书乃顺治十六年(1659)(如上海图书馆)。对此,周采泉先生曾予以辨析:“盖圣叹之被祸在顺治十八年,后于成《叙》之三年,而《叙》中已有临命之句,《小引》中虽云‘今唱经年亦已老’语,继即有‘不讳’、‘身后’及‘能不痛哉’嗟叹之词,则《叙》及《小引》作于圣叹逝后甚明。特以其被祸惨酷,故作迷离惝恍之辞,读者当体此意也。”[128]虽然所谓圣叹死难“后于成《叙》之三年”尚属牵强之论(此叙并无写作时间,他是据小引的落款而推论的),但其对《叙》及《小引》作于圣叹逝后的判断,应该能够成立的。与常规颇异的是,第一篇叙,乃是明确为《杜诗解》所撰;第二篇小引,则应为整部才子书汇稿所题。中如“唱经室中书,凡涉其手者,实皆世人之所并未得见者也……万一其书亦因以一夜散去,则是不见者终于不得见也!”云云,皆非专指某一单本,而是统称其所有遗著。按说,《才子书小引》应该在前,而《叙第四才子书》应在后,或置于正文《杜诗解》之前才是。后之翻印本,惟有民国年间上海锦文堂“依据唱经堂原本校印”(牌记)之《金圣叹全集》,才是引在前、叙在后的。
11.圣叹尝言之:“适幸作得一篇文字,可惜早间欲作,而为他事所夺,失却一篇文字;假今不作明日作,当更另有一篇文字。”
此段话,见六十岁的徐增为重修《武林灵隐寺志》所撰序[129],时在康熙十年(1671)辛亥夏六月望日,是圣叹挚友徐增见于记载的最后文字。或为徐氏据圣叹《读第六才子书西厢记法》第二十一条“仆尝粥时欲作一文,偶以他缘不得便作,至于饭后方补作之,仆便可惜粥时之一篇也”改写。
【注释】
[1]见金圣叹《沉吟楼诗选》七律《春感》小序和木陈忞《弘觉忞禅师北游集》卷3《奏对别记》。
[2]王家祯:《研堂见闻杂录》,上海书店1982年影印神州国光社1951年版《列皇小识》本,第297页。
[3]李重华:《沉吟楼遗诗序》,拙编《全集》第6册《附录》,第133页。
[4]圣叹著述分“外书”、“内书”,其“诗文全集”在《沉吟楼诗选》所附《唱经堂遗书目录》中,列在“外书”之末。“外书”其他十二种,皆为评点之作,列入诗文集,或有误。见《沉吟楼诗选》,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155—156页。
[5]金昌辑《贯华堂才子书汇稿》卷首,康熙读易堂刻本。
[6]陆林:《金圣叹佚文佚诗佚联考》,《明清小说研究》1993年第1期。
[7]陆林:《金圣叹佚诗佚联新考》,《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08年第6期;《金圣叹佚文新考》,《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2期。
[8]大阪市立美术馆编辑:《渡过大海的中国书法》,日本:读卖新闻社发行,2003年版,第113页。按:有关出版线索,由2012年3月12日张小钢先生电子来函告知。
[9]宫爱东主编:《江苏艺文志·无锡卷》,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00页。
[10]陈继儒:《陈眉公集》卷7《酒颠小序》,万历四十三年(1615)刻本。
[11]董其昌:《容台集》文集卷3,崇祯三年(1630)刻本。
[12]徐增:《九诰堂集》诗卷6《怀感诗》“唱经先生”,康熙抄本。
[13]姚希孟:《风唫集》3卷本,明崇祯刻本,缩微胶卷。此文由友生裴喆代抄。
[14]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671页。
[15]许培基、叶瑞宝主编:《江苏艺文志·苏州卷》,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503、504页。
[16]徐朔方:《晚明曲家年谱》第1册《金圣叹年谱》,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第726页。
[17]钱谦益:《牧斋初学集》卷43,钱仲联标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123页。
[18]叶绍袁辑:《午梦堂集》下册,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673页。
[19]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闰集《叶小鸾》,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755页。
[20]陆林:《<午梦堂集>中“泐大师”其人——金圣叹与晚明吴江叶氏交游考》,《西北师大学报》2004年第4期。
[21]杜桂萍:《诗性建构与文学想象的达成——论叶小鸾形象生成演变的文学史意义》,《文学评论》2008年第3期。
[22]陆林:《金圣叹早期扶乩降神活动考论》,《中华文史论丛》第77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
[23]参见陈洪先生《论金圣叹易性写作兼及“全集”之编纂》,《明清小说研究》2011年第4期。
[24]叶绍袁辑:《午梦堂集》上册,第518页。
[25]刘九庵:《宋元明清书画家传世作品年表》附表《月名异称表》,上海书画出版社1997年版,第1004页。
[26]邢云路:《古今律历考》卷16,《四库全书》本。
[27]《淮南子·天文训》:“〔日〕至于渊虞,是谓高舂;至于连石,是谓下舂。”“下舂”、“高舂”,参《汉语大词典》的释义。
[28]叶绍袁辑:《午梦堂集》下册,第852页。
[29]叶绍袁辑:《午梦堂集》下册,第851页。
[30]叶绍袁辑:《午梦堂集》下册,第852页。
[31]叶绍袁辑:《午梦堂集》上册,第523页。
[32]叶绍袁辑:《午梦堂集》上册,第526页。按:中华书局点校本将“丙子夏日,写绝子小影不得,拟李夫人体叹之”诸字另起一行,笔者整理《金圣叹全集》辑佚此文亦仅止于“仅梅影之在窗云”,见第6册第968页,即漏掉“丙子夏日,写绝子小影不得,拟李夫人体叹之”诸字。承蒙陈洪先生《论金圣叹易性写作兼及“全集”之编纂》注释第26条指出“《午梦堂集》此处标点有误,想陆林兄未及详察”,特此致谢!1936年版《中国文学珍本丛书》第一辑《午梦堂全集》下册《续窈闻》与其所云一致。
[33]《汉书》卷97《孝武李夫人》,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3952页。
[34]叶绍袁辑:《午梦堂集》上册,第524页。
[35]叶绍袁辑:《午梦堂集》下册,第898页。
[36]顾公燮:《丹午笔记》第184条《金圣叹<春郊演剧集四书文>》,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34—135页。
[37]金圣叹:《唱经堂释孟子》第四章,拙编《全集》第5册,第51页。
[38]王应奎:《柳南随笔》卷3,王彬、严英俊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46页。
[39]陆文衡:《啬庵随笔》卷5,光绪二十三年(1897)石印本。
[40]钱泳:《履园丛话》卷21《侮圣人之言》,道光十八年(1838)刻本。
[41]顾公燮《消夏闲记摘抄》卷首有乾隆五十年(1785)乙巳自序:“今则花甲又阅四周。”《江苏艺文志·苏州卷》第993页云“自序于嘉庆二年(1797)”丁巳,与《清代人物生卒年表》第622页均注其生年为1734,或有误。
[42]叶恭绰:《遐庵清秘录》卷2《明邵弥山水卷》,香港太平书局1961年影印本。
[43]廖燕:《二十七松堂集》卷14,康熙刻本。
[44]沈祖禹:《吴江沈氏诗录》卷11,乾隆五年(1740)刻本。
[45]袁景辂:《国朝松陵诗征》卷30,乾隆三十二年(1767)爱吟斋刻本。
[46]周亮工:《赖古堂尺牍新钞》卷5,康熙元年(1662)刻本。
[47]吴伟业:《吴梅村全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952页。
[48]拙编《全集》第6册《附录》,第134页。
[49]刘九庵:《宋元明清书画家传世作品年表》,上海书画出版社1997年版,第377页。
[50]叶恭绰:《明金圣叹遗文》,《遐庵谈艺录》,现代铅印本,第98—99页。
[51]启功:《坚净居随笔》,《学林漫录》第十一集,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174页。
[52]《江苏艺文志·苏州卷》和《清代人物生卒年表》对其生卒、籍贯的著录皆有误。
[53]明崇祯十六年刻本《初学集》程嘉燧序,便是“吴郡门人徐增敬书”。
[54]钱谦益《有学集》卷46《题尹子求临魏晋名人帖》:“子求谢黔兵事还蜀,不远东吴万里,吊我于削杖中。期以三年后携家出蜀,相依终老而不得遂,卒骂贼尽节以死。”尹伸(1578—1646)字子求,四川宜宾人。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进士,历官苏松兵备参政、河南右布政使。
[55]徐增:《怀感诗引》,《九诰堂集》卷首,康熙抄本。
[56]邬国平:《徐增与金圣叹——附金圣叹两篇佚作》,《中华文史论丛》2002年第2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12月版。
[57]周亮工:《赖古堂尺牍新钞二选藏弆集》卷3,康熙六年(1667)赖古堂刻本。
[58]乾隆《苏州府志》卷24《寺观》,乾隆十三年(1738)刻本。
[59]徐增《送三耳生见唱经子序》:“至甲申春,同圣默见圣叹于慧庆寺西房,听其说法。”《九诰堂集》文卷3,康熙抄本。
[60]曹方人、周锡山标点:《金圣叹全集》第4册,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31页。
[61]栾调甫:《金圣叹生年考》,《华北日报》1936年1月20日,第七版《图书周刊》第64期。孙甲智小友于2010年12月31日代抄于国家图书馆。
[62]邓之诚:《清诗纪事初编》卷3,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65年版,第336页。
[63]刘世德:《金圣叹的生年》,《文汇报》1962年6月20日。
[64]陈登原:《金圣叹传》,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年《国学小丛书》本,第12页。
[65]梁章钜:《退庵诗存》卷22,道光刻本。
[66]顾公燮:《丹午笔记》第264条《哭庙异闻》,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63页。
[67]王应奎:《柳南随笔》卷3,王彬、严英俊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47页。
[68]许奉恩:《兰苕馆外史》卷9《撷录豁意轩录闻》之四《金圣叹》,诸伟奇校点,合肥:黄山书社1998年版,第345页。
[69]顾公燮:《丹午笔记》第264条《哭庙异闻》,第160页。
[70]此则珍贵史料,由邓晓东博士告知。该剧第十三折《不嗔》小生自称“泗滨成玉甲,表字爰斗”,即戚玾(?—1687),字缓耳,号莞尔,江南泗州盱眙人,著《笑门诗集》。
[71]王汉民:《黄周星行实系年》,《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学报》2009年第1期。
[72]李重华:《沉吟楼遗诗序》,拙编《全集》第6册,《附录》第133页。
[73]金圣叹《沉吟楼诗选》卷末,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163页。
[74]曹方人、周锡山标点:《金圣叹全集》第4册,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879页。
[75]陆林:《金圣叹诗选俞鸿筹“读后记”考辨》,《学府》2006年卷,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76]叶绍袁:《续窈闻》,《午梦堂集》上册,第521页。
[77]叶绍袁:《续窈闻》,《午梦堂集》上册,第522页。
[78]尤侗:《艮斋杂说》卷6,康熙刻《西堂馀集》本。
[79]钱谦益:《牧斋初学集》卷10,钱仲联标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330—335页。
[80]钱谦益:《列朝诗集》闰集第四《叶小鸾》,顺治九年(1652)汲古阁刻本。
[81]参拙文《金圣叹佚诗佚联新考》,《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08年第6期。
[82]陈洪:《论金圣叹易性写作兼及“全集”之编纂》,《明清小说研究》2011年第4期。
[83]周作人:《饭后随笔·<水浒>的诗》,《亦报》1950年11月6日,《周作人散文全集》第10卷,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579页。
[84]金性尧:《圣叹只留书种在——读<沉吟楼诗选>》,《书林》1983年第5期。按:笔者曾就此请徐雁平先生向香港浸会大学博士候选人许景昭先生咨询,2012年2月16日得其回复:“金批水浒传第五十回白秀英所念之诗是金圣叹独创的,其他版本都没有。袁无涯本(一百二十回本)及容与堂本(一百回本)只写道白秀英‘念了四句七言诗,便说道:今日秀英招牌上明写着这场话本,是一段风流蕴藉的格范,唤做豫章城双渐赶苏卿。’至于那首诗的内容却没有明文交待。”特此致谢!许景昭撰有《论金批<水浒传>的文本革新》,载《清代文学研究集刊》第二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年版。
[85]钱尚濠:《买愁集》集之二《恨书》,清初刻本。按:此本不避“玄”字讳,当为顺治刻本。
[86]褚人获:《坚瓠集》五集卷1《村妇艳诗》,康熙刻本。
[87]陈洪:《论金圣叹易性写作兼及“全集”之编纂》“摘要”,《明清小说研究》2011年第4期。
[88]叶绍袁辑:《午梦堂集》上册,第523—524页。
[89][乾隆]《吴江县志》卷31,乾隆十二年(1747)刻本。
[90]参见本书第八章《吴江沈氏交游考》。
[91]徐崧、张大纯辑:《百城烟水》卷4,薛正兴标点,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第282页。
[92]薛正兴:《金圣叹两首佚诗脞语》,《文教资料》1988年第4期。
[93]袁景辂:《国朝松陵诗征》卷3,乾隆三十二年(1767)爱吟斋刻本。
[94]徐崧、张大纯辑:《百城烟水》卷4,第341页。
[95]冀勤辑校:《午梦堂集》下册《附录一》,第982页。
[96]1916年《小说月报》第7卷第1号,上海:商务印书馆印行。后收入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心史丛刊》二集。
[97]袁枚:《随园诗话》卷1,顾学颉校点,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4页。
[98]孙
辑:《皇清诗选》卷18,康熙二十七年(1688)凤啸轩刻本。
[99]金昌辑,金圣叹《贯华堂才子书汇稿》,康熙初年读易堂刻本。
[100]沈德潜:《清诗别裁集》卷6,袁世硕标点,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247页。
[101]邓之诚:《清诗纪事初编》卷3,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65年版,第337页。
[102]钱谦益:《牧斋初学集》卷18,钱仲联标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638页。
[103]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三编史部,《四部丛刊》本。
[104]见《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08年第6期和拙编《全集》第2册第1260页。
[105]端方:《壬寅销夏录》卷25,影印稿本,《续修四库全书》第1089册,第678页。
[106]李放:《皇清书史》卷22,《辽海丛书》第五集,辽海书社影印1931至1934年版。
[107]徐增:《九诰堂集》文卷1《天下才子必读书序》,康熙抄本。
[108]赵时揖:《贯华堂评选杜诗》总识,拙编《全集》第6册,《附录》第98页。
[109]金圣叹:《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卷6,拙编《全集》第2册,第988页。
[110]金昌:《叙第四才子书》,拙编《全集》第6册,《附录》第94页。
[111]徐增:《九诰堂集》诗卷6《怀感诗·唱经先生》。
[112]周倜主编:《中国历代书法鉴赏大辞典》,北京:燕山出版社1990年版,第1614页。
[113]冀勤辑校:《午梦堂集》下册《附录一》,第854页。
[114]吴定璋辑:《七十二峰足征集》卷41,乾隆十年(1745)依缘园刻本。
[115]陆勇强:《金圣叹友人生平事迹探微》,《明清小说研究》2005年第4期。
[116]陈洪:《论金圣叹易性写作兼及“全集”之编纂》。
[117]叶绍袁:《续窈闻》,《午梦堂集》上册,第521、523页。
[118]永瑢等:《四库全书总目》卷173《铁庐集》提要,北京:中华书局1965年影印杭州重刻武英殿本,第1526页。
[119]张咏:《乖崖集》卷12《语录》,《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120]叶绍袁辑:《鹂吹》附集,《午梦堂集》上册,第214、229页。
[121]钱谦益:《牧斋初学集》卷86,钱仲联标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807页。
[122]叶绍袁:《续窈闻》,《午梦堂集》上册,第519页。按:以下五条亦见《续窈闻》。
[123]冀勤:《午梦堂集》前言,第5页。
[124]潘江:《木厓集》卷首,康熙刻本。按:此条史料由友人邓晓东博士2009年3月16日提供。
[125][康熙]《会稽县志》卷19《选举志·特用》,1936年排印本。
[126]徐增:《九诰堂集》文卷3《送三耳生见唱经子序》,康熙抄本。
[127]金昌:《才子书小引》,拙编《全集》第6册,《附录》第93页。
[128]周采泉:《杜集书录》卷8,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475页。
[129]徐增:《灵隐寺志》卷首,康熙十年(1671)刻本。按:此则史料,由友人邓晓东博士2008年6月提供,特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