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扶乩的深远影响
(一)由扶乩至评点的人生转换
从现有史料判断,金圣叹登坛扶乩之举持续时间甚久,如崇祯十七年(1644)初春撰《赠顾君猷》尚言及“今年甲申方初春,雨雪净洗街道新。西城由来好风俗,清筵法众无四邻。圣叹端坐秉双轮,风雷辊掷孰敢亲。譬如强秦负函谷,六国欲战犹逡巡”;《村妇艳》亦是为扶乩所撰[116]。此外,圣叹诗歌中涉及扶乩请仙的诗句还有:
今夜是何处,持忧问金仙。金仙知我忧,秘钥开灵篇。——《天行篇》
登坛又得维摩诘,借宿空劳李药师。佛说上天真有帝,僧知下雨定无疑。咒龙一夜仍虚钵,望毕千年乃见箕。借问金轮谁译得,圣人垂绝使人悲。——《登坛一首戏示同学》
说经夜夜鸡三唱,圆梦朝朝水一盆。——《失题》
可见他会持轮降乩,会登坛请雨,会盆水圆梦,手法甚多。但是令金圣叹全力以赴、完全投身其中的时间并不长久。据其乡人郑敷教说,当时是“倾动通国者年馀”,后因“(金)生诎于试事,再经黜落,其说渐寝”[117]。此则文献值得注意者有二:此事高潮期前后仅持续“年馀”;原因是金氏科、岁试不利,“诎于试事,再经黜落”,而渐渐退出此道。如以崇祯八、九年为其“倾动通国”之时,那么,“其说渐寝”也就在崇祯十年前后。此章第一节已考证出,共襄其事的“戴生”当是长洲廪生戴之傑(1609—1639),从戴生卒于崇祯十二年八月分析[118],金氏“渐寝”其事或与得力助手翛然早逝不无关系。其后由于人生旨趣的转移,可能已不再将主要精力用于装神弄鬼了,其诗所谓“我欲治经今日始”、“众经未成章”便在崇祯十三、四年间[119],随后便是崇祯十四年二月十五日自序《第五才子书水浒传》问世,“机辨澜翻,常有神助”的效果已经显现。而最能体现扶乩降神经历的影响的,除了在总的文学批评思想上以“因缘生法”(《水浒》序三,又见第五十五回总评:“经曰:‘因缘和合,无法不有。’自古淫妇无印板偷汉法,偷儿无印板做贼法,才子亦无印板做文字法也。因缘生法,一切具足。”)为指导,最有趣的是在具体的评点中还曾留下过对自己此类经验的总结。如金批《水浒》第六十回主要情节为“吴用智赚玉麒麟”,对有关吴用扮成算命先生至卢俊义府上卜卦一节的描写,圣叹时以过来人或个中人的口吻予以评说:
金圣叹对此节吴用说动卢俊义出外避难描写的批评,充分展示了他的那段特殊经历对其小说评论的影响,从点出吴用询问“哪个员外”的破绽,到逐层赏评吴用“说法鉴机”的秘诀,一个没有与算命先生有过类似活动的人,是很难说得如此到位,分寸、尺度拿捏得如此准确的,无不让人从中看到那个在崇祯八、九年间整日奔波于吴中一带,为各色人等降乩说法的忙碌身影。周作人当年首次引用清初释戒显著《现果随录》“昔金圣叹馆戴宜甫香勋[熏]斋,无叶泐大师附圣叹降乩”,认为“这可以考见圣叹少时玩那鬼画符的时和地,也是很有兴味的事,但不知为何在他各才子书批评里却看不出一点痕迹”[120],前一句可见本书第七章《周庄戴氏交游考》,后一句应该说是失察之论。
(二)扶乩情事对后世小说的启发
《午梦堂集》在明末清初流传甚广,在清代前中期,先有钱谦益《列朝诗集》小鸾传为之张扬其事,随后的江南文化名人尤侗、周亮工、陈维崧、袁枚等人对泐庵扶乩创造出的叶小鸾形象皆有所称道[121]。其中清初无锡邹漪(字流绮)对《续窈闻》的记载不仅坚信无疑,而且认为小鸾形象是兼仙人、才子与佳人于一身者:“仙人可赝,绝代之才子、绝世之佳人不可赝;若才子佳人中挟仙气者,尤不可赝。夫鸾,则既兼是三者矣。”[122]这种三者得兼的美丽形象,对后世小说创作的启迪借鉴作用,是可以想见的。从《午梦堂集》与《红楼梦》的粗略比较中,可以寻绎出前者对后者至少有这样几点影响:
1.女胜于男的思想。《红楼梦》“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的思想意识以及宝玉所谓“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的性别观,在泐庵乩语中已经有所显露。如《续窈闻》泐师解说绍袁亡儿世偁前身与所配“在三世以前,本皆女也……中表姊妹,以才色相慕悦,誓同居不嫁。六七年所,父母终不能成其志,为各选婿。二女不相期约,俱于一日剪发成尼”;而亡女纨纨则是前世为男子,“发愿为女者,向故文人茂才也。虔奉观音大士,乃于大士前,日夕回向,求为香闺丽质。又复能文,及至允从其愿……宴尔之后,不喜伉俪,恐其不洁也。每自矢心,独为处子”,其中流露出的对男化为女的向往,与《红楼梦》多有相通之处。
2.叶小鸾与林黛玉。后人通过《午梦堂集》所感知的叶小鸾形象,是多愁善感、聪慧伶俐、才华出众、明艳绝伦、风神秀丽、孤高自许的多面体,活脱脱便是林黛玉的前身。这一形象,既是通过其诗集《返生香》、其母所撰《季女琼章传》和其父的零星回忆反映出的真实人物,也是借助泐师扶乩招魂塑造出的艺术人物。尤其是与泐师对答时表现出的犀利辩才和丰富情感(其实出于圣叹创造),以及原本隐隐约约,经泐师强化的十七岁时体弱多病的她亦因不满婚姻而死,与后世的林妹妹何其相似;此外,甚至连乩语所谓“戏捐粉盒葬花魂”的“犯痴”之举,亦被曹大师巧妙借用,有“侬今葬花人笑痴”之吟。在叶小鸾文学形象演变史上,叶绍袁强化了其女的仙气和宿命,金圣叹添加了她的可爱和反叛,尤侗《钧天乐》等使其陷入平庸和俗套,只有到了曹雪芹笔下,这一形象才在绍袁、圣叹的基础上得到浴火重生——虽然此时已经不能用“叶小鸾”形象来论了,但是毕竟说明了这一形象在逻辑上和事实上最好的归宿——在它本身发展之内,遇见金圣叹是其运气;在它发展到了尽头时,遇见曹雪芹更是其福气,当然,也是中国文学的福气。
3.午梦堂—无叶堂—大观园。叶绍袁与妻沈宜修皆工于诗词创作,所生五女八男亦多有文才,一室风雅,赓唱迭和,当时便传为美谈;加之妻党为著名文学世家吴江沈氏,子女复有联姻,妗舅婿媳,相与吟诵不绝,从而构成了以年轻女性为主干的家族文学创作群体(作品见冀勤辑校《午梦堂集》),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十分罕见的。至于泐师“于冥中建设”即扶乩虚构出的无叶堂,据叶绍袁介绍,乃是专收类似叶家母女这样端庄聪颖的女子亡灵,“凡女人生具灵慧,夙有根因,即度脱其魂,于此教修四仪密谛,注生西方”,人数多达三十馀位,并另有侍女“纨香、梵音、嬿娘、闲惜、提袂、娥儿甚多”,则安排在慈月宫居住。无叶堂虽是虚构,却依托实体建筑存在,具体设在修竹森森的竹堂寺。晚明吴县汤传楹(1620—1644)《过竹堂寺访泐师于无叶堂》诗[123]可证。寺在苏州城内东南,属于长洲地界,原名正觉寺,因多美竹而得名[124]。这种聚集众多明慧灵秀女子于一堂的奇特构想,与叶氏家族以女性为主的文学群体的生活真实相结合,很可能便是启发天才小说家创造出人间绝无的“大观园”的基因。
金圣叹扶乩过程中创造出的以审戒答吟为核心的叶小鸾形象,除了在精神气质上影响了《红楼梦》,在具体手法上于后世小说创作中亦时被借鉴。在乾隆沈起凤的文言小说《娇娃皈佛》中,十五岁少女沈绮琴与戒律僧慧公的对话即模仿了泐大师与“叶小鸾”。如其中“断六根”一段:
慧公趺坐蒲团,高声提唱曰:“如何是无眼法?”曰:“帘密厌看花并蒂,楼高怕见燕双栖。”“如何是无耳法?”曰:“休教擫笛惊杨柳,未许吹箫惹凤凰。”“如何是无鼻法?”曰:“兰草不占王者气,萱花莫辨女儿香。”“如何是无舌法?”曰:“幸我不曾犁黑狱,干卿甚事吐青莲。”“如何是无身法?”曰:“惯将不洁调西子,谩把横陈学小怜。”“如何是无意法?”曰:“只为有情成小劫,却因无碍到灵台。”[125]
作者明言此“与叶小鸾参禅一案,并为词坛佳话”,所采用的亦是七言两句和正话反说的形式。再如西泠野樵的白话小说《红闺春梦》,有一段以圣叹与小鸾“参禅”作为酒令的情节。此令名“少妇方丈参禅”,得令者“当恭敬在座‘老僧’一杯,拜为师父;须再别其格,以法叶小鸾贪、嗔、淫、杀四说”:
小儒笑了笑,问道:“你可犯过酒戒么?”五官答道:“犯过,洞房喜饮合欢酒,画阁祥开庆寿筵。”小儒又问道:“可犯过色戒么?”五官答道:“眉黛时教夫婿画,衾绸惯与小星争。”小儒问道:“可犯过财戒么?”五官答道:“姑嫜每赐添妆锦,儿女同分压岁钱。”小儒又问道:“可犯过气戒么?”五官答道:“嗔婢掐来花带叶,怪郎笑对谑兼嘲。”[126]
对话形式与金圣叹扶乩之语也如出一辙。以上的模仿,虽然在文字表达上不再“清丽晓畅、明朗如画”,在文学情感上不再具有“诗意建构”、“人文内涵”,“缺乏意境、情韵和灵性”,但是“作为小说的有机部分,乩文对于小说文体的参与构成了作品的最大特色,其不仅成为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手段,丰富了小说文体的形式,也显示了对文体形式的拓展”[127],可见金圣叹文学创造能力的深远影响。
作为明末清初的文学批评大家,金圣叹在古典文学学术史上有着较高的地位。但是由于史料的缺乏,对其有关史实的研究向为薄弱的一环;论其文学批评思想理论内容的成果,近些年来可谓汗牛充栋,然能从其生平事迹出发探索两者之间的关系,类似的研究却少之又少。这固然与世传圣叹行为多放僻邪侈、不轨于正密切相关,亦与其人处明清易代之际,身遭籍家杀头之惨,正面史料留存极少不无关系。拙稿试图在前人整理、研究的基础上(其中得益于近年出版冀勤先生辑校的《午梦堂集》者尤多),从基本文献入手,对自古以来争议较大的金圣叹扶乩降神事迹的来龙去脉予以粗浅的考述,以求对其人其事有一更加具体深入的认识。
【注释】
[1]叶绍袁:《琼花镜》,冀勤辑校《午梦堂集》,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735页。
[2]俞樾:《茶香室丛钞》卷14《扶箕》,《笔记小说大观》第34册,扬州:广陵古籍刻印社1984年版,第88页。
[3]《震泽县志续·名媛》“玉霞内史”条,1920年抄本。
[4]金圣叹:《唱经堂杜诗解》卷3《黄鱼》评语,拙编《全集》第2册,第769页。
[5]单树模主编:《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名辞典·江苏省》,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第150、426页。
[6]叶世偁:《百旻草》,叶绍袁辑《午梦堂集》,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411页。
[7]邓长风:《关于叶绍袁家世史料的几点补正》,《明清戏曲家考略》,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301—315页。
[8]周铭:《松陵绝妙词选》卷2评沈自炳词作语,康熙十一年(1672)刻本。
[9]叶绍袁:《秦斋怨》,叶绍袁辑《午梦堂集》,第624页。
[10]沈宜修:《鹂吹》,叶绍袁辑《午梦堂集》,第82页。
[11]殷增:《松陵诗徵前编》卷8叶绍袁诗评语,嘉庆二十一年(1816)刻本。
[12]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闰集《叶小鸾》,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755—756页。
[13]叶绍袁:《天寥年谱别记》“辛未”年,冀勤辑校《午梦堂集》附录一,第887页。
[14]叶绍袁:《叶天寥自撰年谱》“五年壬申”,同上,第848页。
[15]叶绍袁:《叶天寥自撰年谱》“八年乙亥”,同上,第850—851页。
[16]叶绍袁:《甲行日注》甲申年十二月三十日,同上,第933页。
[17]叶绍袁:《天寥年谱别记》“庚辰”年,同上,第895页。
[18]在佛教中,“业”指人类一切有意识的行为活动,分三类(身业、口业、意业),恶业是身、口、意造下的罪恶行为。
[19]叶绍袁:《续窈闻》,《午梦堂集》,第518—522页。
[20]叶绍袁:《叶天寥自撰年谱》“八年乙亥”,冀勤辑校《午梦堂集》附录一,第853页。
[21]沈宜修:《鹂吹》,《午梦堂集》,第120页。
[22]叶绍袁:《续窈闻》,同上,第523—526页。
[23]叶绍袁:《叶天寥自撰年谱》“九年丙子”,冀勤辑校《午梦堂集》附录一,第854页。
[24]邓长风:《关于叶绍袁家世史料的几点补正》,《明清戏曲家考略》,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305页。
[25]叶绍袁:《续窈闻》,《午梦堂集》,第518页。
[26]尤侗:《艮斋杂说》卷5,康熙刻《西堂馀集》本。
[27]见金圣叹《贯华堂选批唐才子诗甲集七言律》卷2《鱼庭闻贯》第68条《与尤展成侗》。金圣叹与尤侗关系,参见本书第十七章有关内容。
[28]参见本书第八章《吴江沈氏交游考》。
[29]叶绍袁:《秦斋怨》卷首《小引》,《午梦堂集》,第595页。
[30]叶绍袁:叶世傛《灵护集》附《清明祭文》,同上,第490页。
[31]叶绍袁:《灵护集》卷首《小引》,同上,第447页。
[32]华玮:《明清妇女戏曲集》卷首《作家与作品简介》,台北: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哲研究所2003年版,第3页。
[33]叶绍袁:《天寥年谱别记》,冀勤辑校《午梦堂集》附录一,第899页。
[34]叶绍袁:《天寥年谱别记》,同上,第905页。
[35]叶燮:《午梦堂诗钞述略》,《已畦集》附《午梦堂诗钞》卷首,康熙二十三年(1684)序刻本。
[36]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闰集《叶小鸾》,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756页。
[37]尤侗:《艮斋杂说》卷6,康熙刻《西堂馀集》本。
[38]周亮工:《书影》卷6,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165页。
[39]张宏生主编:《明清文学与性别研究》,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339页。
[40]吴定璋辑:《七十二峰足征集》卷73“西山叶氏合编”,乾隆十年(1745)依缘园刻本。
[41]叶长馥:《吴中叶氏族谱》“续己”集“世系表·郡城派”二十五世,康熙五十二年(1713)刻本。
[42]徐增:《九诰堂集》诗卷5,康熙抄本。
[43]拙编《全集》第6册,第667页。
[44]钱谦益:《牧斋初学集》卷43《天台泐法师灵异记》,钱仲联标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123—1126页。
[45]《小说月报》1916年第7卷第1号,上海:商务印书馆印行。按:次年改为《金圣叹考》,收入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心史丛刊》二集。
[46]陈登原:《金圣叹传》,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年版《国学小丛书》本,第8、13页。
[47]陈寅恪:《柳如是别传》第四章,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554—555页。
[48]陈洪:《钱谦益与金圣叹“仙坛倡和”透视》,《南开学报》1993年第6期。
[49]虽然在1936年问世的《中国文学珍本丛书》中已经收入点校本《午梦堂集》,然而直到冀勤辑校本出版后,才有笔者《<午梦堂集>中“泐大师”其人——金圣叹与晚明吴江叶氏交游考》、《金圣叹早期扶乩降神活动考论》(2004年)、杜桂萍《诗性建构与文学想象的达成——论叶小鸾形象生成演变的文学史意义》(《文学评论》2008年第3期)、陈洪《揣摩与体验——金圣叹奇异的易性写作论析》(《南开学报》2009年第4期)、《论金圣叹易性写作兼及“全集”之编纂》(《明清小说研究》2011年第4期)等论文,先后对这一问题进行了多方面研究。
[50]苏先:《苏子后集》卷5《次韵钱宗伯和泐大师降乩诗十首》,稿本。
[51]郑志良:《<柳如是别传>补正三则》,《中国文化》2008年第1期。
[52]江庆柏:《清代人物生卒年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35页。
[53]参郑志良:《<柳如是别传>补正三则》,《中国文化》2008年第1期。
[54]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671页。
[55]徐朔方:《晚明曲家年谱》第1册《金圣叹年谱》,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第726页。
[56]顾苓:《东涧遗老钱公别传》,钱仲联主编《广清碑传集》,苏州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4页。
[57]钱谦益:《牧斋初学集》卷84《书姚母旌门颂后》,第1773页。
[58]释戒显:《现果随录》,吴震方辑《说铃后集》,道光五年(1825)聚秀堂刻本。
[59]参本书第七章《周庄戴氏交游考》。
[60]释道宣:《续高僧传》卷17,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影印碛砂藏本。
[61]戴观成、戴观家:《戴氏族谱》,嘉庆十三年(1808)重修抄本。
[62]尤侗:《西堂杂俎》一集卷3《再哭汤卿谋文》,康熙刻本。
[63]吴晋锡:《半生自纪》,吴燕兰辑《吴氏囊书囊》甲编,稿本。
[64]尤侗:《艮斋杂说》卷6,康熙刻《西堂馀集》本。
[65]见本书第五章《佚作分类辑考》。
[66]章腾龙、陈勰:《贞丰拟乘·古迹》,嘉庆十五年(1810)聚星堂刻本。
[67]叶袁绍:《续窈闻》,《午梦堂集》,第525页。
[68]赵时揖:《贯华堂评选杜诗》总识,拙编《全集》第6册,《附录》第98页。
[69]庞元济《虚斋名画录》卷15著录刘鼎臣《溪南八景》跋:“吾友睡山先生,风雅性成,品藻识高。……犹忆辛亥秋,予于睡山壁间,见所悬方正学公《无可与言图》、周忠介公《雪中山茶图》、金圣叹先生《枯木竹石图》,寓意深远,落笔神妙,皆希世之珍。”(宣统乌程庞氏上海刻本)江暄字睡山,安徽青阳人。咸丰元年(1851)举人,官繁昌教谕。
[70]徐朔方:《晚明曲家年谱》第1册《金圣叹年谱》,第726页。
[71]顾苓:《东涧遗老钱公别传》,钱仲联主编《广清碑传集》,第4页。
[72]苏先:《苏子后集》卷5《次韵钱宗伯和泐大师降乩诗十首》。
[73]叶绍袁:《天寥年谱别记》,《午梦堂集》附录一,第895页。
[74]冀勤:《前言》,《午梦堂集》第8页。
[75]叶绍袁:《续窈闻》,《午梦堂集》,第520页。
[76]沈宜修:《鹂吹》,《午梦堂集》,第203页。
[77]徐朔方:《晚明曲家年谱》第1册《金圣叹年谱》,第726页。
[78]毛效同:《汤显祖研究资料汇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上册,第35页。
[79]郑敷教:《郑桐庵笔记》,《乙亥丛编》本,1935年版。
[80]褚人获:《坚瓠十集》卷1《召乩演戏》,康熙刻本。
[81]记莂:佛教语,指佛为弟子预记死后生处及未来因果等事。
[82]叶绍袁:《续窈闻》,《午梦堂集》,第518页。
[83]叶绍袁:《天寥年谱别记》,《午梦堂集》附录一,第905页。
[84]钱谦益:《牧斋初学集》卷86《题刘西佩放生阁赋后》,第1807页。
[85]金圣叹:《沉吟楼诗选》卷5《闻德辅病却寄一律,时予亦小疾在卧》,拙编《全集》第2册,第1221页。
[86]金圣叹:《第五才子书水浒传》卷1序三,拙编《全集》第3册,第19页。
[87]尤侗:《艮斋杂说》卷5,康熙刻《西堂馀集》本。
[88]赵时揖:《贯华堂评选杜诗》总识,拙编《全集》第6册,《附录》第97页。
[89]王应奎:《柳南随笔》卷3,王彬、严英俊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46页。
[90]叶绍袁:《续窈闻》,《午梦堂集》,第519页。
[91]叶绍袁:《续窈闻》,《午梦堂集》,第522页。
[92]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闰集《叶小鸾》,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756页。
[93]周亮工:《书影》卷6,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165页。
[94]周亮工:《尺牍新钞》卷5金人瑞尺牍眉批,康熙元年(1662)刻本。
[95]徐增:《九诰堂集》文卷1《天下才子必读书序》,康熙抄本。
[96]谭帆:《金圣叹与中国戏曲批评》,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123页。
[97]王靖宇:《金圣叹生平及其文学批评》,谈蓓芳译,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38页。
[98]陈洪:《钱谦益与金圣叹“仙坛倡和”透视》,《南开学报》1993年第6期。
[99]金圣叹:《小题才子书》卷3郑鄤《朱张》解题,拙编《全集》第6册,第680页。
[100]金圣叹:《杜诗解》卷3《孤雁》,拙编《全集》第2册,第750页。
[101]金圣叹:《杜诗解》卷2《北征》,同上,第663、666页。
[102]徐增:《九诰堂集》文卷3《送三耳生见唱经子序》,康熙抄本。
[103]鲁迅:《鲁迅全集》第4卷《谈金圣叹》,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542页。
[104]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闰集《叶小鸾》,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756页。
[105]徐增:《九诰堂集》文卷3《送三耳生见唱经子序》引金圣叹语。
[106]金圣叹:《贯华堂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卷7《惊梦》总评,拙编《全集》第2册,第1079页。
[107]金圣叹:《沉吟楼诗选》卷5《春感》之七,同上,第1235页。
[108]金圣叹:《沉吟楼诗选》卷4《绝命词》,同上,第1213页。
[109]徐增:《九诰堂集》文卷1《天下才子必读书序》。
[110]《左传·襄公三十年》“武不才……使吾子辱在泥涂久矣,武之罪也”,是以“泥涂”比喻低下的地位。
[111]余扶上:《十松文集》卷1《圣叹六才子书删评序》,康熙刻本。
[112]金圣叹:《第五才子书水浒传》卷1序一,拙编《全集》第3册,第15页。
[113]王靖宇:《金圣叹的生平及其文学批评》,谈蓓芳据1972年版英文本翻译,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21页。
[114]金圣叹:《葭秋堂诗序》,嵇永仁《抱犊山房集》卷4,雍正刻本。
[115]赵时揖:《贯华堂评选杜诗》总识,拙编《全集》第6册,《附录》第96页。
[116]金圣叹:《沉吟楼诗选》卷4,拙编《全集》第2册,第1196页。按:清初长洲钱尚濠《买愁集》集二《恨书》选此诗,署名“泐大师”,诗前题曰:“泐大师(吴中古佛现女身,入上方宫度世者)附乩作《村妇艳》诗云。”
[117]郑敷教:《郑桐庵笔记》,《乙亥丛编》本,1935年版。
[118]戴观成、戴观家:《戴氏族谱》,嘉庆十三年(1808)重修抄本。
[119]参本书第六章《莫厘王氏交游考》。
[120]周作人:《谈金圣叹》,《人间世》第31期,1935年7月5日,收入《周作人散文全集》第6卷,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679—680页。
[121]参冀勤辑校《午梦堂集》附录三《诗文评说》。
[122]邹漪:《女仙传》,《午梦堂集》附录一,第1090页。
[123]朱隗:《明诗平论》卷20,清初刻本。
[124]王鏊:《姑苏志》卷29:“正觉禅寺,在城东南隅……园亭最胜,尤好植竹,至今美竹蔓延,犹称竹堂寺云。”《四库全书》本。[同治]《苏州府志》卷41《寺观三·长洲县》:“正觉寺在王府基……寺多植美竹,故俗称竹堂寺。唐寅尝画罗汉像(康熙《志》作达摩像)于壁,并书赞。今寺圮,画像亦毁,而赞犹存,并于其旁建太阳宫。”
[125]沈起凤:《谐铎》卷3,长沙:岳麓书社1986年版,第31—32页。
[126]西泠野樵:《红闺春梦》第49回,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669页。
[127]杜桂萍:《诗性建构与文学想象的达成——论叶小鸾形象生成演变的文学史意义》,《文学评论》2008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