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题目下面的题目

自我、文学、思想、走入历史文化深处的选择和实践，这些不同的方面，一个人用他的生命贯通起来了。这个生命有很强的连续性，有迹可循，不会今天这样明天忽然那样；这个生命又很倔强，如同“无从驯服的斑马”。生命方方面面的展开和实践，不可能封闭在生命的内部完成，总是和置身其中的社会、时代发生各种各样的关系。但发生什么样的关系，发生什么样的关系不仅对个体生命更有价值，而且对社会、时代更有意义，却也不只是社会、时代单方面所能决定的，虽然在二十世纪中国，这个方面的力量过于强大，个人的力量过于弱小。不过，弱小的力量也是力量，而且隔了一段距离去看，你可能会发现，力量之间的对比关系发生了变化，强大的潮流在力量耗尽之后消退了，而弱小的个人从历史中站立起来，走到今天和将来。

沈从文如果活到现在，二〇一二年，就一百一十岁了。今天讲他和二十世纪中国，好像都是讲过去的人事。其实很难说我们已经可以把二十世纪历史化了。我的本意，也不是来讲无关于当下的历史人物和历史知识。这个演讲的题目，召唤着你、我、我们的某些意识和思考，如果有人隐约感受到这个题目下面还有题目，譬如类似于“我们与二十一世纪中国”“沈从文与我们”这样的，我会觉得，这个题目讲对了。

二〇一二年九月二十四日讲

【注释】

[1]沈从文：《抽象的抒情》，《沈从文全集》第16卷，527页，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

[2]沈从文：《从文自传》，《沈从文全集》第13卷，361页，362页，364页。

[3]沈从文：《给某作家》，《沈从文全集》第17卷，220—223页。

[4]沈从文：《湘行书简·水手们》，《沈从文全集》第11卷，129页。

[5]沈从文：《边城》，《沈从文全集》第8卷，90页。

[6]李健吾：《〈边城〉——沈从文先生作》，《李健吾批评文集》，56页，郭宏安编，珠海：珠海出版社，1998年。

[7]沈从文：《边城》，《沈从文全集》第8卷，66页。

[8]沈从文：《习作选集代序》，《沈从文全集》第9卷，2页。

[9]鲁迅：《破恶声论》，《鲁迅全集》第8卷，28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

[10]沈从文：《边城》，《沈从文全集》第8卷，61页。

[11]沈从文：《边城〈题记〉》，《沈从文全集》第8卷，59页。

[12]沈从文：《从文自传·学历史的地方》，《沈从文全集》第13卷，356页。

[13]沈从文：《政治无所不在》，《沈从文全集》第27卷，40—41页。

[14]沈从文：《致张兆和》（19561010），《沈从文全集》第20卷，19页。

[15]沈从文：《致张兆和》（19570502），《沈从文全集》第20卷，177—17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