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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家巴金研究
1.11 结束语
结束语

翻译家巴金舞文走笔一生,从一九二三年一月二十日发表于《草堂》第二期的迦尔洵《旗号》正式开端,至一九九七年六月《巴金译文全集》十卷正式出版,凡近七十五载。

这近七十五年里,从一九二至一九三年代的民主革命时期,到抗日救亡,到国共内战,再到一九四九年之后的政治疯狂,最后而至“文革”之后的相对宽松,巴金有过热血沸腾,有过倾力为继,有过低吟彷徨,有过沉默巧对,也有过迟暮的振奋和张扬。

巴金译介的内容,包括安那其主义理论著述;安那其主义革命者和其他为民众争自由、谋平等的俄国虚无主义者、民粹主义者等革命民主主义者的生涯传记;传播和承载安那其主义理想的世界语作品;带有安那其主义色彩、有助于鼓励抗日救亡的反法西斯文字作品和画集;《快乐王子集》《六人》等诉于艺术与心灵追问的游离之作。

巴金译介近七十五载,也抒写着一个理想主义者一生的足迹。他理想的确立与发展,从政治诉求而至道德理念的理想之沉落与嬗变,无不在其翻译活动中清楚展现和诠释。然而,无论如何嬗变,那份理想主义的精神却始终如一,那颗丹柯一样燃烧的心依旧如故。如巴金自己所言:“一直到最后我并没有失去我对生活的信仰,对人民的信仰。”[1]

一九九六年七月二十三日《巴金译文全集》编辑整理完毕,九十二岁的巴金写下《告别读者》[2]一文。那殷殷之意,那赤子之情,那无限的眷念,饱浸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译文全集》编好,十篇《代跋》交卷,我真的应该告别了,何况我疾病缠身,工作能力已经丧失。我常说自己不是一个文学家,我写作、我翻译外国文学作品,并非我有才华,也不是我精通外文,只是我有感情,对我的国家和人民,我有无限的爱,为了表达这种感情,我才拿起笔。

最近,我常常半夜醒来,想起几十年来给我厚爱的读者,就无法再睡下去。我欠读者的债太多了!我的作品还不清我的欠债。病夺走了我的笔,我还有一颗心,它还在燃烧,它要永远燃烧。我把它奉献给读者。

最后,笔者以一首小诗《怀翻译家巴金》,为此书作结:

七十五载译峥嵘,

笔走风云意何浓。

理想滞塞情未已,

留与浪涛话无穷。

【注释】

[1]巴金:《致树基(代跋)》,《巴金全集》(第六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年,第480页。

[2]巴金:《告别读者》,《巴金译文全集》(第十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6月,第52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