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翻译家巴金研究
1.7.2.7

“西班牙问题小丛书”的最后一部,也即第六部,名为《巴塞洛那的五月事变》,作者A·苏席,一九三九年四月上海平明书店改订再版[35]

该书记述了一九三七年五月三日至八日,西班牙巴塞罗那反法西斯阵线内部发生内战的起因和过程。

故事的背景是一九三六年七月十九日,巴塞罗那发生法西斯分子叛乱,安那其主义者领导劳动者迅速控制局势。然后,在巴塞罗那,安那其主义者汇同资产阶级等其他各政治派别,成立反法西斯主义联合阵线。该联合阵线主要由两个联盟构成:以工农群众为主的安那其工团主义的工会——全国劳工联盟(C.N.T.);以小资产阶级、商人、店主为主的小资产阶级组织——社会党工会的劳工总联盟(Unión General de Trabajadores,简称U.G.T.。英译名:General Union ofWorkers)。二者政治倾向各异,对革命的理解也很不相同。随着形势的发展,双方分歧日趋严重,并从一般摩擦而逐渐升级至武装冲突和政治暗杀。

一九三七年五月三日,巴塞罗那警察厅长罗特立格斯·沙拉斯,U.G.T.成员,带兵试图武装占领C.N.T.成员占多数的电话局,从而引发对峙和流血事件。C.N.T.和F.A.I.(伊比利亚安那其主义者联合会)受到来自各方利益集团的攻击和压力,被认为是想让革命一直进行下去的暴徒。一直到五月八日,经由共和国政府当局出面调停,各方才终于赞同停战。

在书的最后一章“西班牙革命的命运”中,作者说,这一次的自相残杀虽然结束,然而C.N.T.和F.A.I.所代表的安那其主义者的巨大力量却仍为资产阶级所惧怕,欧洲各国也都为此感到不安。它们害怕“一个多少带点无产阶级性和社会革命性的西班牙”会影响和带动它们自己国家的无产阶级。

后来,主张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的C.N.T.(F.A.I.与之的政治纲领一致)与主张资本阶级民主制的U.G.T.为联合对付法西斯主义者,互相让步,终于达成基本和解。C.N.T.与F.A.I.综合考虑目前局势,暂时放弃了其终极的革命目标,而选择了相对缓和的策略,以使“新的西班牙脱离独裁制”,并且以“个人的自由与社会的正义”为其基本政治原理[36]

在文尾,作者充满信心地说,C.N.T.与F.A.I.并不承认失败,他们还将继续战斗,胜利的未来属于他们,他们终将会“达到他们的所追求的目标”[37]

这样的坚定信念,作为安那其理想主义者的译者巴金也是同样有的。一九三九年四月,他在《前记》[38]里说,虽然巴塞罗那甚至马德里都已陷落于法西斯分子之手,西班牙的悲剧落下了帷幕,但“舞台”并不岑寂:“我仿佛见到了幕后的活动,这告诉我们第二次的西班牙的戏剧是在准备中了。将来的应该是一部充满着光明的庄严的喜剧。”巴金相信,谁也不可能窒息了西班牙人民对于“革命”与“自由”的渴望。

巴金还说,自己摘译A·苏席的这份报告,同时也是要提醒关心和研究西班牙问题的人,“不要忘记历史的教训”。这也是巴金冒着生命危险,“在广州被敌人包围”的情况下译出此书,以坚定人们抗战必胜的信心之外,所欲表达的更深的一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