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上中学时,曾经一度沉浸在作家梦里,想象着自己的作品如何受到大家的追捧和喜爱。那是20世纪80年代的事了,在那个文学白热化的年代,文学这种曾极为奢侈的精神生活变得如此大众化,也成为我青涩少女时代的精神食粮。如今,虽然岁月的年轮依然没有刻印出我的作家梦,但值得欣慰的是,在这些年的人生轨迹中,我始终没有偏离文学的轨道,对文学葆有一如既往的敬畏之情,尽管80年代已经变成了激荡与激情岁月的烟尘。
这本论文集所收录的,是我近年来学习文学批评和思考当代文学问题的部分结果。内容大致分为三个部分:文学理论与学术思潮研究;作家个案研究;文学批评。这些论文均在学术期刊和文学刊物上发表过,将其结集出版,主要是期望在对自己近年学术研究的回顾中,进一步反刍、消化,作为自己一个精神和反思的镜像,正如孔子所言:温故而知新,为今后学术的发展找到更好的拓展路径。
对我而言,接触当代文学研究和文学批评的时间并不长。曾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的主要研究方向一直定格在古代文学方面,虽然也有星星点点的收获,但总体而言并无长足的起色。直到2008年,张学昕教授受聘为大连理工大学特聘教授,我有幸与他成为同事,才真正开启了我的当代文学批评之路。学昕老师作为近年来活跃在一线的文学批评家,他那似乎与生俱来的对文学的感悟能力和才华,使我对他满怀敬意。他为人耿直坦率,意气豪爽,为诸多朋友所喜爱。我开玩笑地称他是“学者大侠”。在学昕老师的鼓励和帮助下,我开始对当代文学研究和文学批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渐渐发现,发挥我已有的古代文学研究功底,从事文学批评对我来说可能就是一个新的学术生长点。经过几年的努力,我的学术思考和研究开始有了令自己比较满意的进展和收获。其实,我对文学批评的理解和实践受到学昕老师很大的影响。最初接触文本时,我就习惯从审美的视角亲近文本、走进文本,走进作家的精神世界深处,在发掘作品的思想和精神内涵的同时,去发现文本、语言、艺术情境和氛围的艺术含量,特别是两者的奇妙结合。通过作品与作家、读者构成共同的精神、艺术体验和多层面对话,把生命经验和艺术感觉,化解或融入审美经验,也就是,在阅读作品时阅读生活、阅读人生、阅读整个存在世界,去用心地考量作家所呈现的人的生活、行为、情感和命运,即世界与人类的处境,并倡扬一种积极的生命态度。实际上,这样的批评也是与中国古代文论中所强调的“感悟”一脉相承的。从此,我沉浸在阅读与批评的旅途中,无比快慰和幸福。在这里,我由衷地感谢学昕老师将我领上文学批评之路,使我意外地打开了一扇窗,清新而令人振奋的空气扑面而来。
将这本小书命名为《小说的建筑》,是源自阿来老师的启发。在我与阿来的一篇访谈录中,他提到无数哲人都推崇的“音乐是流动的建筑,建筑是凝固的音乐”这句名言,在他看来,小说也应该是这样一种庄重优雅的精神建筑。我想,阿来老师之所以这么说,大约是因为建筑与文学,一个作为空间语言,一个作为文字组织,都是通过非常具体的行为,最终要升华到一个很高的精神层面。在我们这样一个精神式微的时代,文学是能够将我们的所思、所想、所欲、所求,包括政治与道德、伦理与智慧、精神与自然等种种诉求,包裹在诗意与审美中的精神回返地。面对甚嚣尘上的商业、消费主义侵袭,不为市场经济规律所收编和腐蚀,在一个社会价值体系普遍混杂的时期,保持对文学的敬畏之情,也将是我一生不变而无悔的追求。
写到这里,我看到窗外的雾气正在渐渐散去,天空又恢复了湛蓝的本色。我的内心充盈着感激、感恩之情。我知道,在我的文学批评和研究之路上,从未有过孤独,有那么多老师和朋友真诚地关心我、支持我。《当代作家评论》主编林建法老师、《文艺争鸣》的张未民老师、朱竞老师、《当代文坛》的罗勇老师、《文艺评论》的韦健玮老师、《文艺理论与批评》的李云雷老师、《光明日报》的朱晖老师、《人民日报》的李辉老师、《文汇读书周报》的朱自奋女士、《文学报》的陆梅女士,还有陈晓明教授、王尧教授,著名作家阿来老师、苏童老师、迟子建老师……他们都给予我很多无私的帮助和支持,使我有勇气和信心在文学这块圣洁的土地上继续默默地耕耘下去。在这里,我还要特别感谢大连理工大学党委副书记邵龙潭教授,虽然,他是从事岩土力学研究的国内知名学者,但他对文学的挚爱却是那样执著。我曾不顾他行政工作的繁忙,一次次将我的批评文章和一些不成气候的创作发给他。因为我知道作为一位理工科出身的学者,他对文学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让我感动的是,邵书记对我的叨扰总是那样不厌其烦,为我提出了很多中肯的建议,都使我受益匪浅。感谢邵书记,他的人品和学品让我肃然起敬,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操守。还有大连理工大学人文学部的洪晓楠部长,以及诸多关心我、爱护我的老师和同事,可以说,他们是支撑我人生信念的最有力的支柱。最后,感谢我的家人对我的理解和支持,能够让我腾出更多的时间投入学术思考和研究中去。这本小书,也算是我送给他们的一件礼物吧。
2011年5月9日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