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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建筑
1.5.8 就这样栖居在唐诗的故乡——王妍丁诗歌论
就这样栖居在唐诗的故乡——王妍丁诗歌论

王妍丁将她的一本诗集命名为《在唐诗的故乡》。我感觉,这恰恰是那种张扬着自信心和自豪感的诗学命意的显现。我曾见过王妍丁,她看上去平静淡定而谨严,朗诵她自己的诗作时神情专注、投入,透出一种婉约的沉郁。但我还不能想象,她这些坚实而轻曼的诗句竟有着如此坦诚的宽柔和抒情气度。在今天,仍旧能够带着宗教般的虔诚,仰望那座曾数千年来一度辉煌的诗歌大厦,这在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层面显得尤为珍贵。毋庸置疑,我们的时代是一个正逐渐丧失诗意的时代,一切诗性的存在都似乎被物质化的坚硬所吞噬。当蜿蜒而上的山中回响不已的劳作之歌早已被隆隆的机器轰鸣所掩盖,当泥泞逶迤的田间小路已经埋葬在柏油铺筑的高速公路之下,而“稻米流脂粟米白”的日子,更是化作了机器传送带上的流光碎影时,我们也就失去了人类生存的精神肌理——空明澄澈的诗意时空。韦政通说:“这样的社会里,人所要适应的规范,须运用理智,不是感情,与人日常工作发生密切关系的,是物不是人。批评工业文明的人,说它是冷酷的,无人性的,说它对人的主观作用未能给予应有的估价,这些指控都是实情,也是造成工业文明危机的一部分的原因。”[1]我想,人性、生命的意义、灵魂的安顿、精神的寄予和感情的依托,无不包容在满含诗意的空间里,也许,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尽可能地避免残酷、冰冷、贪婪、自私交媾而成的现代社会的隐痛和痼疾。

我们在王妍丁的诗歌中无疑看到了这种努力。她以她的诗歌为我们这个钢筋混凝土的坚硬世界营造着柔美的诗意,她在日常起居中汲取诗情,抵达最平凡的事物和最常态的景致,挖掘并放大我们早已忽略的诗意的叶瓣。对于爱情的抒写,她超越了现实的层面,追求一种唯美的带有强烈理想色彩的诗性、诗情。最为可贵的,她总是能将这种理想主义的诗意凝练为我们时代的精神隐喻,并重返生活,深入当下底层、草根的生存空间,去探触伤痛,表现传统知识分子以忧国忧民为己任的沉重的责任感。这的的确确是一种久违的汉唐精神,也正是因为有这种精神的存在,才使得王妍丁笔下的诗意不再肆意地空灵,而拥有了触摸情感的深度和精神的宽度,让我们看到属于这个时代的诗意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