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和清治疗视神经萎缩的经验
姚和清 （1889—1972） 先生， 男， 浙江省宁波市人， 著名中医眼科专家。 早年从舅父邹明辉学习中医眼科， 颇有所得。 1909年悬壶甬上， 1935年迁沪开业。新中国成立后， 于1956年受北京中医研究院之聘， 赴北京参加中医眼科临床研究工作， 后于1958年奉调，任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中医眼科主任， 兼任铁路中心医院与华东医院眼科顾问， 历任上海市政协第二届、 第三届委员。 姚和清先生治疗眼病， 重视整体观念与乙癸同源， 重视脾胃学说在眼科上的应用， 擅长针治， 特别是对针拔内障术有较深入的研究。 主要著述有 《眼科证治经验》， 并在国内中医期刊发表论文多篇。
姚和清先生认为： 视神经萎缩主要表现是视力显著减退， 可致完全失明。 视野呈向心收缩， 其缩小程度随视力减退而进展。 瞳孔反应亦随视神经萎缩之轻重而由迟缓至完全消失。 原发性视神经萎缩可有视盘苍白， 边缘清楚， 筛板清晰可见， 晚期视网膜血管变细。 继发性萎缩时视盘呈灰白色、 污白色或蜡黄色， 边缘模糊， 视网膜动脉变细， 视盘附近血管常伴有白色线条。
一、 治疗经验
其病因病机中医认为目系 （包括现代医学的视神经） 内通于脑， 又与心、 肝、 肾三经直接或间接相连，受五脏六腑之气血营养。 当脏腑气血不足， 心、 肝、 肾三经有邪， 以及脑髓有病， 皆能影响目系之功能而发生本病。 五脏与目系的关系如下： ①心： 目者心之使也，心者神之舍也， 心火盛则百脉沸腾， 血脉逆行， 邪害空窍， 故目暗不明。 ②肝： 目窍系于肝， 肝藏血， 血荣于目， 肝和则目能辨五色。 肝虚则血不足， 不能荣于目系， 亦能引起目视不明。 ③肾： 目系属瞳神范畴， 瞳神属肾， 肾为水火真元， 水火寓于瞳神之内， 水能鉴， 火能烛， 水火既济， 目放光明。 ④脾： 五脏六腑之精气皆禀受于脾土而上贯于目， 脾虚则脏腑之精气皆失其所司， 故而不能归明于目。 ⑤肺： 肺主气， 气脱者目不明， 上气不足， 目为之瞑。
发病原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①衄血、 便血、 妇女产后崩漏、 外伤出血或其他原因引起出血过多。 ②年老体衰、 倦劳过度、 久病失养， 元气耗损。 ③饮食、 情志、 痰火以及劳伤、 淫欲不节， 损伤五脏。 ④高热， 热甚伤阴， 目内阴液耗损， 热邪留恋， 客于经络， 以致玄府郁闭， 脏腑精气不能上升。
【心肺气虚】 多伴有头晕、 目眩、 心悸、 短气、 神疲、 体倦、 形寒、 失眠， 舌淡白， 脉沉微弱。 治则： 养心益肺， 补气生血。 方药： 炙甘草汤。 处方： 甘草10克， 生姜5克， 桂枝10克， 人参10克， 生地黄10克，阿胶10克， 麦门冬10克， 火麻仁10克， 大枣10克。水煎服。
【心脾两虚】多伴面色萎黄、 食少倦怠、 气短怔忡、失眠， 舌淡红， 脉细软弱无力。 治则： 养心健脾， 益气补血。 方药： 人参养荣汤。 处方： 当归10克， 白芍10克， 熟地黄10克， 党参10克， 白术10克， 茯苓10克， 炙甘草10克， 肉桂10克， 五味子10克， 远志10克， 陈皮10克， 生姜10克， 大枣10克， 黄芪10克。水煎服。
【肾阳不足， 命门火衰】 多伴头晕目眩、 形寒肢冷、 腰背酸痛、 夜间多尿， 舌淡白， 脉虚无力或沉细而迟。 治则： 温补肾阳。 方药： 右归丸。 处方： 熟地黄10克， 山茱萸10克， 怀山药10克， 当归10克， 肉桂10克， 枸杞子10克， 鹿角胶10克， 菟丝子10克， 制附子10克， 杜仲10克。 水煎服。
【肝肾不足】 多伴头晕目花、 耳鸣、 腰酸、 背痛，舌淡红， 脉细数。 治则： 补益肝肾。 方药： 杞菊地黄汤。 处方： 熟地黄10克， 山药10克， 茯苓10克， 牡丹皮10克， 泽泻10克， 山茱萸10克， 枸杞子10克，菊花10克。 水煎服。
【肺肾二虚】多伴头晕、 耳鸣、 神疲、 短气、 口干，舌红， 脉细数。 治则： 滋阴壮水， 补肺益气。 方药： 生脉六味汤。 处方： 党参10克， 麦门冬10克， 五味子10克， 生地黄10克， 山药10克， 茯苓10克， 泽泻10克， 山茱萸10克， 牡丹皮10克。 水煎服。
【脾胃虚寒】多伴面色萎黄、 神疲体倦、 短气、 恶食、 形寒， 舌淡白， 脉细微软弱。 治则： 健脾补中， 升阳益气。 方药： 补中益气汤。 处方： 党参10克， 黄芪10克， 白术10克， 陈皮10克， 当归身10克， 升麻10克， 柴胡10克， 炙甘草3克。 如兼胸脘痛、 得食则呕者， 用附子理中汤、 理中汤。
【肝郁血虚】 多伴头胀心烦、 心情不舒， 或时暴怒， 舌质淡红， 脉弦细数。 治则： 疏肝养血。 方药： 逍遥散。 处方： 白芍10克， 茯苓10克， 当归10克， 柴胡10克， 白术10克， 薄荷10克， 甘草3克， 牡丹皮10克， 赤芍10克， 栀子10克。 如肝郁化火， 火随气窜上扰巅顶， 也可引起本病， 多见于视盘炎与急性球后视神经炎， 多伴头胀疼痛、 心烦恶心、 口干口苦、 小便短赤、 大便秘结， 舌红苔黄， 脉弦而数。 治则： 清肝凉血。 方药： 凉血清肝汤。 处方： 石决明10克， 生地黄10克， 赤芍10克，牡丹皮10克，炒栀子10克， 黄芩10克， 金银花10克，连翘10克，龙胆草10克。 水煎服。
二、 病案介绍
1. 陆某， 女，3岁， 初诊于1959年12月15日。 4个月前患脑膜炎经治而愈， 但两足痿弱， 不能直立， 半月前双目突然相继失明。 西医诊断为 “急性球后视神经炎合并麻痹性内斜”。 瞳神微散， 阴看不大， 阳看不小， 眼珠偏向内斜， 不能向外转动。 病名 “暴盲” 及“目珠不正”。 由于病后精气大亏， 不能上达目系， 布于筋脉。 治则： 大补元气， 并佐收敛之品。 处方： 五味异功散加黄芪、 五味子。 3剂 （以后又服7剂）。 水煎服， 每日1剂。 治疗经过： ①三诊。 血随气行， 气因血化， 气中无血则筋脉拘急， 血中无气则筋脉纵缓。 目珠不正、 二足痿弱皆由筋脉纵缓废弛， 而暴盲亦由气脱。瞳神由气所裹， 气不裹睛故而瞳散不收。 诸此， 皆气不行血所致。 原方加当归10克， 7剂 （以后又服7剂）。②五诊。 眼球已居正中， 能灵活转动， 瞳神收敛， 视物亦明。 唯近感呕恶， 纳少， 大便数日一行， 此为虚闭，脾胃不和。 治则补气和胃降逆。 六君子汤合大补血汤加白蜜，7剂 （以后又服7剂）。 ③七诊。 呕恶止而复作，腹痛阵阵， 喜按， 面上白斑， 此为蛔虫， 当佐驱虫之品。 香砂六君子汤加鸡内金、 炒麦芽、 红枣、 乌梅安蛔丸，7剂。 ④八诊。 诸恙已除， 精神饱满， 目视恢复，足亦能直立步履， 但不太稳， 当再予补气升阳。 补中益气汤加牛膝、 杜仲、 续断、 大枣，15剂。
2. 沈某， 女， 23岁， 初诊于1960年2月22日。两眼骤然不睹近10天， 西医诊断为 “急性球后视神经炎”， 此属暴盲。 “脉虚软， 形体不实” 良以阴亏， 水不涵木， 精气不能上达， 目系失于荣养。 治当养阴填精， 肝肾同治。 处方： 杞菊地黄汤加当归、 麦门冬。 5剂。 水煎服， 每日1剂。 治疗经过： ①二诊。 目病未瘥， 且感头部偏痛， 眼珠亦痛。 据述病由郁抑， 情志不遂。 则是抑郁伤肝， 木失条达， 气血逆而元府闭塞， 故而神气出入无路光华不能发越。 治则： 疏肝解郁为先。方药： 逍遥散加白芷、 蔓荆子。5剂 （以后又服5剂）。②四诊。 头痛已愈， 眼病亦瘥， 目视恢复， 但感不足，病根尚在， 再守上法。 逍遥散去煨姜， 加枸杞子、 生地黄，10剂。 ③六诊。 目视恢复， 两眼皆为1.0。 病虽痊愈， 还防复发， 以杞菊地黄丸善后。
3. 山某， 女，2岁， 初诊于1960年9月17日。 双目突然失明2个月， 云因胆道蛔虫、 腹部手术后用药中毒引起， 西医诊断为 “中毒性球后视神经炎”。 暴盲重候。 舌红， 指纹淡红， 肢体虚软， 项不能直， 手不能握， 足不能立， 齿久不生， 口哑不言， 此名 “五软”。原因先天禀赋不足， 后天失调， 再加手术失血， 用药中毒， 气血大伤， 不能上荣空窍， 营养肢体， 故而诸病蜂起。 治则： 大补气血， 生津复脉， 或有生机。 处方： 生脉散加枸杞子。 水煎服， 每日1剂。 治疗经过： 此方连服1个月。 ①五诊。 四肢虚软， 责之脾气不足； 口不能言， 由于肺气不达。 盖肺主气之升降， 无气则不能化神， 无神则神光不能发越， 是以目骤然失明。 若脾肺健旺， 气血丰盈， 目复受其荫， 复明似有希冀。 当以健脾益气。 五味异功散加黄芪， 此方连服2个月。 ②十三诊。 目视稍见， 足仍虚软不能直立， 改用升举脾气治疗为主。 补中益气汤加红枣， 连服2个月。 ③二十一诊。诸恙大为好转， 口已能言， 手已能握， 足已能立， 目已能视， 唯目光尚短， 虚像仍显， 须持久医疗， 并增加营养， 则疾可瘳。 生脉散合大补血汤加枸杞子、 何首乌，此方连服2个月， 目全恢复光明。
4. 朱某， 男， 46岁， 初诊于1961年7月18日。劳倦内伤， 复感湿邪， 气机不利， 清窍被蒙， 头痛重坠， 左目暴盲， 卒物不睹， 胸闷纳少， 腹满溲短， 舌苔厚腻， 脉濡细。 治则： 理气化湿。 处方： 胃苓汤去桂枝， 加藿香、 枳壳、 麦芽、 谷芽， 7剂。 水煎服， 每日1剂。 治疗经过： ①二诊。 湿邪内伏， 脾失健运， 津液不升， 气血不达， 左目突然失明， 眼外无病， 病在瞳神， 症属 “暴盲”。 西医诊断为 “急性球后视神经炎”。舌苔微腻， 脉濡细。 前予渗利， 头脑痛缓解， 目视稍见。 再守原意。 二陈汤加藿香、 苍术、 枳壳、 大腹皮、黄芩、 滑石、 佩兰，7剂。 ②三诊。 诸恙减轻， 目视已见。 唯近感咳逆多痰， 舌质较红， 苔仍发腻。 治则化痰宣肺， 温胆汤加藿香、 佩兰、 前胡、 杏仁、 黄芩， 7剂。 ③四诊。 咳除， 诸恙消失， 目视大见好转， 苔腻亦化， 当以补益收功。 五味异功散，7剂。
5. 孙某， 男， 初诊于1955年4月9日。 泄泻2年，纳谷不香， 形寒体衰， 精神委靡。 此脾胃虚弱， 健运失司， 寒湿凝聚， 故而在下为洞泄， 在上不能四布津液以荣于目， 是以眼前黑影， 视短而糊。 云得病半载， 每况愈下， 曾经医疗， 诊断为 “球后视神经炎”。 戴镜两眼视力皆为0.6。 舌苔薄白， 脉沉细。 治当培土补火， 温中散寒。 处方： 附子理中汤， 7剂 （以后又服7剂）。水煎服， 每日1剂。 治疗经过： ①三诊。 大便次数虽减， 但不成条， 升降失职， 由于命门火衰， 故而泄泻久而不愈。 今即火衰， 犹日光阳火不足， 阴云密布， 故而视短而糊。 治当温补肾元。 原方， 另吞四神丸， 7剂（以后又服7剂）。 ②五诊。 大便已实， 胃纳亦佳， 目视大为好转， 当守原意。 金匮肾气汤， 7剂 （以后又连服半月）。 ③八诊。 眼前黑影消失， 目视恢复正常。 平日一向戴近视镜， 知其火少， 还当益火以治根本。 济生肾气汤，10剂。
6. 李某， 男， 24岁， 初诊于1955年6月20日。西医诊断 “两眼球后视神经炎”。 得病三载， 视物昏朦， 睛痛酸楚， 头晕耳鸣， 失眠， 盗汗， 遗精频繁， 舌质娇嫩淡白， 脉细如丝， 重按才得。 病伤于精， 精伤则诸虚百损随之而起。 治则固精为先， 宗仲景法。 处方：予桂龙牡蛎汤以调剂阴阳、 固涩收敛为主。 桂枝汤加龙骨、 牡蛎，7剂 （以后又连服半月）。 水煎服， 每日1剂。 治疗经过： 四诊， 遗精减少， 诸恙缓解， 瞪视有力， 唯视物仍昏。 夫肾藏精而心主之， 气生精而神役之， 病久， 心肾有伤， 气血不足， 故而至此。 治则： 补益心肾气血， 佐以固涩。 因急欲回乡， 书丸方缓缓图治。 方药： 生脉六味汤， 20剂。 另加丸方： 琥珀18克， 茯神150克， 菟丝子240克， 芡实150克， 金樱子150克， 龙骨150克， 煨牡蛎240克， 巴戟天150克，山药240克， 续断150克， 上药共研细末， 和匀， 水泛为丸， 每日吞服10克。
7. 余某， 女， 28岁， 初诊于1954年12月15日。两脉重按才得， 细微如丝， 面色苍白， 形体瘦弱， 症属血虚。 云得之新产， 头晕目眩， 耳鸣少眠。 近日目视大昏， 眼前如纱遮睛， 睛酸头胀， 无法久视。 两眼远视力皆为0.1， 眼外无病， 病在瞳神之内， 防青盲之变。 产后失血过多， 百节空疏， 故而致此。 唯血损失， 气亦随耗， 阴阳互根， 气血相为表里， 故治当大补气血。 处方： 炙甘草汤合大补血汤， 7剂 （以后又连服1月）。水煎服， 每日1剂。 治疗经过： ①五诊。 双目视瞻昏花， 睛酸干涩。 症属产后失血过多。 前予补益气血之剂， 目光大为好转。 再宗上法。 处方： 四物汤加党参、黄芪，7剂 （以后又连服1月）。 ②十一诊。 近日胃中不和， 胸脘作痛喜按， 舌苔白润， 责之中焦虚寒。 治则温中散寒， 佐以利气。 治中汤，3剂 （以后又服4剂）。③十三诊。 目视恢复正常， 形体亦较丰满， 唯脉仍感不足， 当再予补益之剂以资巩固。 归脾汤，10剂。
8. 史某， 女，24岁， 初诊于1957年3月2日。 两眼逐渐昏糊已3个月， 近来病情日益严重， 眼前黑影矇蔽， 不能久视， 视久则痛楚异常， 不堪忍受。 西医诊断为 “球后视神经炎”。 属青盲， 重候。 脉细软无力， 舌淡娇嫩， 头晕耳鸣， 纳少食减， 精神疲惫， 形体不实。症属脾肾两亏， 气血不荣。 治当脾肾两补。 处方： 五味异功散， 另吞杞菊地黄丸， 7剂 （以后又服7剂）。 治疗经过： ①三诊。 目视未复， 但胃口已开， 食亦香， 唯时感小腹牵引作痛， 此中气不足之象也。 内外建中汤， 7剂 （以后又服7剂）。 ②五诊。 目光增进， 视物比较持久， 痛楚几乎消失， 晕眩减轻， 精神较旺。 再予养血复脉之剂， 以归明于目。 炙甘草汤， 7剂 （以后又连服1月）。 ③十一诊。 连服滋阴益血明目之剂， 目视已恢复正常， 眼前黑影亦全消失， 双眼远、 近视力皆为1.0。 再予益阴补气之剂以资巩固。 益阴肾气汤， 20剂。
9. 陈某， 男，14岁， 初诊于1960年8月5日。 病后右目失明， 左目亦昏， 西医诊断为 “两眼继发性视神经萎缩”。 检查： 远视力右眼眼前数指， 左眼0.1。病系青盲。 症洵危笃。 按痉之发， 多感于六淫， 邪郁化热， 热极生风， 病犯心肝， 故而昏迷抽搐， 并以二脏经脉连于目系， 是以双目同病。 前治， 热退， 身体恢复健康， 唯目视仍失， 是系热极伤阴， 阴精不足， 无以化气， 无以生神， 故而目暗不明。 治当益气生脉。 处方：生脉散， 7剂 （以后连服2月）。 水煎服， 每日1剂。治疗经过： ①九诊。 进方， 目病大见好转， 两眼视力增进， 唯平日头晕较重， 是肾虚之象。 肾藏精， 精化气，气化神， 神全则目明， 故治当兼补肾水。 生脉六味汤，连服2个月。 ②十八诊。 时值严寒， 手足见汗， 是肾虚， 阳胜其阴， 当滋阴补肾。 六味地黄汤， 连服1个月。 ③二十二诊。 左目目光恢复， 右目仍昏。 视力： 右眼0.1， 左眼1.5。 再守原法。 生脉六味汤加枸杞子， 30剂。
10. 陆某， 女， 49岁， 初诊于1960年9月16日。右眼眼前突然发黑， 看不清东西半个月， 曾用泼尼松、维生素等无效。 平时有头痛头晕史， 胸口常闷， 心慌、失眠已多年。 眼部检查： 右眼远视力眼前一尺数指， 近视力0， 加片无进步； 左眼远视力0.4， 近视力1.0，加片为-1.50DS＝1.0。 右眼外眼阴性， 屈光间质清晰，眼底检查， 视盘较充血， 境界分明， 血管及视网膜未见异常， 黄斑部较暗， 中心窝反射消失。 左眼阴性。 血常规检查属正常范围， 华康试验阴性。 诊断： 右眼急性球后视神经炎。 辨证施治： 本症系属暴盲， 多得之于七情。 问患者平素多忧郁， 静默寡言， 则是内心郁抑可知。 近感胸胁胀满， 太息不乐， 亦是郁结之故。 由于郁则气滞， 滞则血不行， 不能上荣目系， 故目骤然失明。并以久郁伤肝， 肝伤则虚， 肝虚心亦虚， 心虚则神不守舍， 所以出现怔忡、 失眠等症。 治疗当先予调气和肝，散解郁抑， 然后继以补肝宁心、 养营益血之剂， 标本兼治， 庶几奏效。 初诊用逍遥散连服4剂。 治疗经过：①二诊。 胸口舒适， 头胀亦好， 唯心慌、 失眠未改善，乃原方加酸枣仁、 远志， 又服4剂。 ②三诊。 诸恙续减， 原眼前漆黑一片， 现感觉周边视野清晰， 中央暗点缩小、 变淡， 视野检查有20°左右之中央绝对暗点， 周边视野良好， 嘱再服原方4剂。 ③四诊。 远视力为0.08。 因感冒， 头痛恶风， 体温37.4℃， 用温胆汤加荆芥、 杏仁、 淡豆豉， 2剂后热退。 ④五诊。 适及经来， 腰痛， 小腹发胀， 疲劳、 乏力， 用逍遥散加生地黄、 川芎、 香附、 牡丹皮。 ⑤六诊。 检查远视力0.2，云月经已净， 眼前发黑基本退去， 但仍感乏力， 痰多，胃呆，气闷，用香砂六君子汤。⑥七诊。胃纳佳，胸闷亦好，用归脾汤。⑦八诊。远视力为0.3，加片-1.75DS＝0.9，中心暗点消失，视野恢复正常而终止治疗。
11. 宋某， 男， 37岁， 初诊于1957年9月7日（北京中医研究院）。 两眼于1955年9月得病， 初起仅为头痛， 以后两眼视物模糊， 最终至左眼只辨光觉， 当时立即到某医院治疗， 诊断为视神经炎。 住院治疗未及半月， 右眼亦相继失明， 转至某医院， 诊断同上， 住院医疗1月余， 视力逐渐恢复。 出院时右眼视力为0.7，左眼0.5。 但出院未及半月， 两眼视物又模糊， 自觉视野大为缩小， 于是第二次进入该院， 该院诊断为两眼视神经萎缩， 继续治疗， 无明显效果。 目下， 两眼眼前如有灰黑色浓厚烟雾遮住， 视物模糊， 伴眼睛胀痛酸楚，好像眼球脱眶， 难以忍受。 过去有慢性扁桃体炎， 扁桃体已摘除， 且有疟疾史及4次枪伤史。 检查： 远视力右眼0.4， 左眼0.1。 两眼外眼无异常。 眼底屈光间质未见混浊， 视盘较小， 颜色苍白， 边缘境界清楚， 视网膜动脉较细， 黄斑部中心凹反光可见， 其他无明显病变。诊断： 两眼视神经萎缩。 辨证施治： 体质薄弱， 面色黧黑， 荣血不足， 肾水亏损。 患者当年枪弹伤程度严重，流血过多。 《内经》 云： “肝受血而能视”， 说明目为血所养， 目视昏糊是与失血过多有关。 诊得脉沉细微迟，舌苔薄白， 属于虚寒体征， 治疗当以大补气血、 养荣复脉为主。 初诊用人参养荣汤加附子、 干姜， 治疗经过：2剂后患者感觉眼球胀痛有所减轻， 眼前黑影减少， 以后续服7剂， 效果良好。 云过去不能看书， 现在能看，而且时间较持久。 9月23日因感冒咳嗽， 鼻塞流涕，咽喉发痒， 舌白， 脉浮紧， 乃用小青龙汤， 待外感好后， 改用炙甘草汤加黄芪， 以复血脉归明于目。 先后服药2个多月， 视力由好转而恢复正常， 眼前黑影以及眼球胀痛等症状亦全部消失。 同年11月16日检查远视力， 右眼1.2、 左眼1.0。 1958年5月来信告知两眼远视力皆达到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