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英汉文化翻译的原则

英汉文化的翻译不是毫无章法可循。它需要遵循一定的原则，本节就对英汉文化翻译的原则进行探讨。

一、文化翻译原则的研究

谈及翻译的原则问题，众人的说法不一。有人对翻译提出“译学无成规”的说法，认为翻译只是一种纯粹的实践活动，不需要遵循一定的原则。

然而大多数学者则认为，“翻译有其理论原则，并且翻译是一门科学”。金缇和奈达在共同编著的《论翻译》（On Translation）中指出：“在每一个人的翻译实践中，区别于自觉和不自觉，都会有一定的原则指导，关键在于那些原则是否符合客观规律。”

由此可见，翻译原则是指导翻译实践的科学依据，是一种客观存在。历史上大量的翻译实践也证明，合理采用翻译原则对翻译实践活动进行指导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早在18世纪90年代，英国翻译家泰特勒（Alex-ander Fraser Tytler）在他的著作《论翻译的原则》（Essay on the Principles of Translation）里便提出了翻译的三条原则。

1.译文应和原作一样流畅。

2.译文应完全复写出原作的思想。

3.译文的风格和笔调应与原文的性质相同。

在我国翻译界中，著名翻译家严复在《天演论》（1898）的“译例言”中提出了著名的“信、达、雅”三条翻译标准。所谓信，即译文要忠实于原著；所谓达，即译文表达要通顺流畅；所谓雅，即译文的文字要典雅。严复的这三条标准和泰特勒的三大原则在意思上基本是一致的。

20世纪80年代，张培基先生在《英汉翻译教程》中依据“信、达、雅”把翻译的标准概括为“忠实、通顺”四个字。所谓忠实，指不仅忠于原作的内容，还保持原作的风格。所谓通顺，即指译文符合常规、通俗易懂。

随着现代文化信息传递理论的发展，翻译的原则也在不断地发展。奈达在《语言·文化·翻译》这本书中提出，翻译中的文化因素应该受到更多的重视，他进一步发展了“功能对等”理论。当奈达把文化看作一个符号系统的时候，文化在翻译中获得了与语言相当的地位。翻译不仅是语言的，更是文化的。因为翻译是随着文化之间的交流而产生和发展的，其任务就是把一种民族的文化传播到另一种民族文化中去。因此，翻译是两种文化之间交流的桥梁。

二、文化再现原则

文化再现原则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再现源语文化信息和再现源语文化特色。具体分析如下所述。

（一）再现源语文化信息

翻译的过程实质上就是信息传递的过程。因此，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要深刻理解原文中所承载的文化信息，并在译文中完整地再现出来，切忌不能只拘泥于原文的字面意思。例如：

It is Friday today and they will go out and get drunk soon.

今天是星期五发薪水的日子，他们马上就会出去喝得酩酊大醉。

此句中，如果按其字面意思则为“今天是星期五，他们马上就会出去喝得酩酊大醉。”虽然译文忠实通顺，但目的语读者看后肯定会感到不知所以然，为什么星期五到了人们就会出去买醉呢？很显然这句话承载着深层的文化信息：在英国，Friday是发薪水的固定日期，所以到了这一天，人们领完工资之后就会出去大喝一场。译者在翻译时可将Friday具体化，加上其蕴含的文化信息，可把这句话译为：“今天是星期五发薪水的日子，他们马上就会出去喝得酩酊大醉。”如此一来，使Friday一词在特定的语境中所承载的文化信息得以完整地理解和传递。

（二）再现源语文化特色

再现源语文化特色是指译者在文化翻译的过程中，必须忠实地把源语文化再现给译语读者，力求保持源语文化的完整性和统一性，尤其不得随意抹杀或更改源语的民族文化色彩。

例句1：

While it may seem to be painting the lily，I should like to add somewhat to Mr.Alistair Cooke's excellent article.

阿利斯太尔·库克先生的作品很好，尽管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我还是要稍加几笔。

此例子中，如果仅从字面层面进行翻译，译为“阿利斯太尔·库克先生的作品很好，但我还是要稍加几笔，而这似乎是给百合花上色。”很显然，译文的内容很含糊、不明确，并没有将原文的真实文化内涵译出来。因此，译者需要超越字面含义去寻求其文化内涵，在西方人心目中百合花（lily）象征着贞洁和高贵，而paint the lily的字面意义是“为百合花上色”，其内涵则是指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译为“阿利斯太尔·库克先生的作品很好，尽管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我还是要稍加几笔。”这样就可以将原文的真实内涵表达出来了。

例句2：

贾芸对卜世仁说：“巧媳妇做不出没有米的粥，叫我怎么办呢？”

（《红楼梦》第二十四回）

译文1：

Even the cleverest housewife can't cook a meal without rice.What do you expect me to do？

（杨宪益、戴乃迭译）

译文2：

And I don't see what I am supposed to do without any capital.Even the cleverest housewife can't make bread without flour.

（霍克斯译）

在此例子中，“巧媳妇做不出没有米的粥”即我们所熟知的俗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意思是即使聪明能干的人，如果缺少必要条件也是难以做成事的。译文1中，译者保存了原作中“米”的文化概念，再现了源语的民族文化特色，符合作品的社会文化背景。译文2中，“没米的粥”译成没有面粉的面包（bread without flour），译者的出发点是考虑到西方人的传统食物是以面包为主，故将“米”转译成“面粉”（flour）有利于西方读者接受和理解，虽然西式面包不符合中国传统文化的格调，与整个作品中所要表达的文化氛围不协调，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原作的民族文化特色，但是译文能够传达原文的文化内涵“即使聪明能干的人，如果做事缺少必要条件也是难以办成的”。并且提高了译文的可接受性，是应该值得提倡的。

可以看出，恰当使用文化再现的翻译原则可以很好地完成任务，很好地其现文化的交流与传播。译者应该切记翻译的实质是交流文化信息，其真正的归宿是通过语际转换再现源语文化的信息内容。这一原则可以成为信息化时代语境下的翻译实践的指导原则。

三、可读性原则

可读性原则不仅要求译文通顺，还要求译文中适当地增添文采，便于译语读者的阅读和理解。

（一）译文通顺

可读性原则是指译者要确保译文通俗易懂，能为译文读者完全理解。无论是英译汉还是汉译英，译者都要确保译文的语言通顺、地道，避免出现“中式英语”、“西式汉语”等现象，如果译文内容枯燥乏味，读起来拗口别扭，给读者带来很大的阅读障碍，必然会减少读者的阅读兴趣。这样的译文也是没有意义的。

例如：

An old，mad，blind，despised，and dying king—

译文1：一位衰老的、疯狂的、瞎眼的、被人蔑视的、垂死的君王—

译文2：又狂又盲、众所鄙视的垂死老王—

原文中使用了old，mad，blind，despised，dying修饰king，这是英语的表达习惯，译文1按照原文的形式，也采用了一系列的形容词修饰名词king，在表达内容方面也完全地遵循并传达了原文的信息，然而对于中国的读者来说，没有可读性。因为这样的译文完全不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而译文2则进行了适当的调整，显然，增强了译文的可读性。

（二）适当增添文采

译文除了通顺之外，还应根据英汉语言的文化特点适当添加一些文字进行润饰，从而为译文增添文采。

例如：

Circumstances and people are constantly changing.Some friendship last“forever”；others do not.

译文1：环境和人都在不断改变。有些友谊永恒，有些则不。

译文2：环境和人都在不断地改变。有些友谊地久天长，有些则如昙花一现。

四、风格再现原则

文化翻译的过程中还需要遵循风格再现原则。通常而言，风格包含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一）文体的风格，如诗歌、小说、法律、新闻、科技文等不同的文体有着不同的风格，要求译者在进行文化翻译时，做到文体风格再现。在风格的各个方面中，文体风格是最主要的。例如，绝对不能将严肃、庄重的法律条文翻译成口语文体的白话。

（二）人物的语言风格，也就是见到什么人说什么话，这在文学作品中尤为显现。

（三）作家个人的写作风格，译文应尽量体现原作者的风格，或简洁或华丽、或庄重或俏皮等。下面我们以王佐良所译培根的散文《论学习》（Of Studies）为例。

Studies serve for delight，for ornament，and for ability.The chief use for delight，is in privateness and retiring；for ornament，is in discourse；and for ability，is in the judgment and disposition of business.For expert men can execute，and perhaps judge of particulars，one by one；but the general counsels，and the plots and marshalling of affairs，come best from those that are learned.

（Francis Bacon:Of Studies）

读书足以怡情，足以傅彩，足以长才。其怡情也，最见于独处幽居之时；其傅彩也，最见于高谈阔论之中；其长才也，最见于处世判事之际。练达之士虽能分别处理细事或一一判别枝节，然纵观统筹、全局策划，则舍好学深思者莫属。

（王佐良译）

原文中的思维严谨、文笔洗练，是一篇脍炙人口的传世佳作。而王佐良的译文也是相当完美，从形式到内容，从文字到风格，都很好地再现并忠实了原文信息。译文与原文实现了珠联璧合、水乳交融。可谓是一代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