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文化的分类

文化包含的内容复杂多样，关于文化的分类也不尽一致。以下是最常见的文化分类。

一、主流文化与亚文化

一种文化系统内部结构复杂，往往呈现出多姿多彩的内容。在中国这种情况表现得最为明显。如中国东、西、南、北的口音各异，饮食和穿着也有很大差别。提到东北人，大家会想到他们的豪爽、乐于助人和不拘小节。提到北京人，人们会想到他们的京腔京调。提到中国的56个民族，人们会想到各个民族，尤其是少数民族色彩斑斓的衣服和具有民族特色的舞蹈。中国幅员辽阔，文化内涵也包罗万象。如果把中华文化称为主流文化（mainstream-culture），那么那些地方性的、群体的、各个民族的文化就是亚文化（sub-culture）。

亚文化可以按地区特性和社会特性分为两类。按地区划分，中国的关东文化、齐鲁文化、岭南文化、江淮文化都是典型的代表。这些区域都有自己独特的饮食、口音方言以及价值观等。但是，这些文化都孕育在中华文化的母体之中，都与这个母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随着各个地区交流的不断加深，各个地区之间的文化融合也越来越快，文化之间的差异不断缩小。这就导致了地区亚文化的特性不断减弱。如何保持亚文化特性就成为了一大难题。

按社会特性划分，顾名思义亚文化包含许多社会因素，如性别、年龄、职业、社会阶层等文化特性。这一类文化的代表包括“城市文化和农村文化”、“青年文化和老年文化”、“精英文化和大众文化”、“白族文化和土家文化”等。

二、知识文化与交际文化

从文化各个要素的功能和特点出发，文化可以分为知识文化和交际文化两类。

《辞海》中说：“为便于区分，人们习惯上将文化分为两类，把社会、政治、经济、文学、艺术、历史、哲学、科技成就等称为知识文化（intellectual culture）；把社会习俗、生活习惯、思维方式及行为准则等称为交际文化（communicative culture）或常识文化。”

金惠康（2004）说：“所谓知识文化，主要是指非语言标志的，在跨文化交际中不直接产生严重影响的文化知识，主要是呈物质表现形式，如文物古迹、艺术品、实物存在等。交际文化主要指在跨文化交际中直接发生的影响，在语言中隐含有文化信息。……它主要以非物质为实现形式。”

交际文化又可以细分为外显交际文化和内隐交际文化。社会习俗、生活习惯和生活方式易于理解与把握，在人与人的交流中这些要素是最容易被察觉的。因此，我们将它们称为外显交际文化。而价值观、世界观、思维方式、态度情感、民族性格等则称为内隐交际文化。因为这些文化不易被把握，是更深层、更为隐含的文化内涵。

三、高语境文化与低语境文化

这是按照文化对语境的依赖程度进行划分的。语境，是指语言交际中所依赖的背景环境。语境在交际中的作用非常重要。人们都是依赖语境进行交际的，只不过依赖程度不同。美国人类学家霍尔（1977）指出：“高语境的交际或信息是指，在这类交际或信息中，大多数信息要么存在于自然环境，要么内化于交际者的头脑里，只有极少数的信息是以符号代码的形式清晰而外显地加以传递的。而低语境的交际正好相反，大量的信息借助清晰外显的符号代码来传递。”例如，亚洲的中国、日本和韩国属于高语境国家。这些国家的人在表达自己的感情或看法时比较委婉含蓄。交际信息隐藏在参与者的头脑里或大量的信息隐含在语境中，而在其言语中含有很少的信息。低语境文化的国家（如美国、瑞士、加拿大），人们之间历史的传承差异较大，这样就造成共同体验的缺位。所以，在这些国家人们在交往时就会尽可能说出更多的信息。高语境文化的民族从高到低排列为日本、中国、朝鲜、非裔美国人。低语境文化的民族从高到低依次为德裔瑞士、德国人、斯堪的纳维亚人、美国人、法国人等。其中阿拉伯人、希腊人、英国人等位于这两种语境文化之间。

四、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

按照文化的表现形式可以将文化分为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这种分类方法是当今比较流行的“文化三分法”。

物质文化就是指完全有物质载体的文化，也就是物化形式的文化。这些物质具有独特的文化特点。例如，北京的四合院、流传下来的笔墨纸砚、景德镇陶瓷、交通工具等都是物质文化的范畴。制度文化是人类为了自身发展创造出来的制度体系。它包括所有制、管理机构、国家的行政管理体质、法律制度和民间的礼仪习俗等。精神文化也可称为“观念文化”，是文化的意识形态部分，是人类认识主客观关系并进行自我完善和价值实现的知识手段，包括哲学、文学、艺术、道德、伦理、习俗、价值观和宗教信仰等。换言之，它是人们通过思维活动所形成的精神产品，如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审美趣味、伦理道德、宗教信仰以及哲学、科学思想、文学艺术观念等。

五、公开文化与隐蔽文化

跨文化交际学的创始人霍尔曾在《无声的语言》一书中指出，文化存在于两个层次中：公开的文化和隐蔽的文化。前者可见并能描述，后者不可见，甚至连受过专门训练的观察者都难以察知。也就是说，公开的文化是易于被人们所接受和理解的，如服装、道路、建筑物、饮食、家具、交通工具、通信工具、街道等这些暴露的物质文化都可以称为公开文化。这些文化的特点是直观，文化内涵易于掌握。与公开文化相对的隐性文化是指深层次的文化，这些文化不易察觉和掌握。例如，风俗习惯、价值观念等。要想知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甚至一个人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念，需要通过漫长时间的观察与体验才能得出结论。隐性文化看似对人们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作用，但实际上它对每个人都有着潜移默化的深层影响。尤其是价值观对人的影响最大，价值观念影响人的世界观、宗教观、婚姻观念、道德观念等方方面面。所以说，隐性文化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民族发展的关键，也是文化的内核和基石。

六、高层文化、低层文化、深层文化和民间文化

按照文化的层次可以将其划分为高层文化、低层文化、深层文化和民间文化。

高层文化（high culture）也称“精英文化”，这类文化通常是指比较高雅的文化内涵，如文学、艺术、建筑、宗教等。低层文化（low culture）是与高层文化相对的文化内容，通常是指一些低劣的、粗鄙的文化内涵。例如，不文明的话语、不礼貌的行为等。深层文化（deep culture）又称“背景文化”，意指隐而不漏的、起决定和指导作用的文化内涵，包括思维模式、心理结构、价值取向、世界观、态度情感等。民间文化（folk culture）又称“通俗文化”，通常指与人民大众生活有紧密联系的文化内涵。例如，生活方式、风土人情、社会准则等。

七、大文化和小文化

从语言学角度讲，有的语言学家把文化分为两大范畴：大文化（big culture）和小文化（small culture）。大文化包括语言和其他的文化现象：小文化是指非语言文化现象，和语言是并列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