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赋（节选）

东汉·张　衡

【提要】

本文选自《昭明文选》（中华书局1977年版）。

张衡用十年之功写下《二京赋》。

张衡（78—139），字平子，南阳西鄂（今河南南阳）人，曾任尚书和河间相等职。是东汉中期著名的科学家和文学家，他“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耻禄之不夥，而耻智之不博”。见承平日久，天下莫不逾侈，以“苟好剿民以媮乐，忘民怨之为仇”为宗旨，模仿班固《两都赋》创作《二京赋》，温柔地讽喻崇奢弃俭的风气。

《二京赋》以《西京赋》《东京赋》构成上下篇。

《西京赋》假托凭虚公子对长安繁盛富丽的称颂，叙长安地势之利，定都必然，继而依次绘出宫室辉煌、官署严整、后宫侈靡，离宫苑囿华美壮丽等，穿插以商贾游侠、角抵百戏、嫔妃邀宠等各阶层生活场景的描画，长安的繁荣富贵、穷奢极侈历历如在目前。仅“角抵百戏”的演出盛况就长达四百字。长安人们享受奢华与东京洛阳尚懿德、修礼教，奢但不侈、俭却不陋的礼治成就形成对比。

有凭虚公子［1］者，心侈体忲［2］，雅好博古，学乎旧史氏，是以多识前代之载。言于安处先生，曰：“夫人在阳时则舒，在阴时则惨，此牵乎天者也。处沃土则逸，处瘠土则劳，此系乎地者也。惨则鲜于欢，劳则褊于惠，能违之者寡矣。小必有之，大亦宜然。故帝者因天地以致化，兆人［3］承上教以成俗。化俗之本，有与推移。何以核诸［4］？秦据雍而强，周即豫而弱。高祖都西而泰，光武处东而约。政之兴衰，恒由此作。先生独不见西京之事欤？请为吾子陈之：

汉氏初都，在渭之涘［5］。秦里其朔，实为咸阳。左有崤函重险，桃林之塞。缀以二华，巨灵赑屃［6］，高掌远蹠［7］，以流河曲，厥迹犹存。右有陇坻之隘，隔阂华戎［8］。岐梁汧雍，陈宝鸣鸡在焉［9］。于前则终南太一，隆崛崔崒，隐辚郁律［10］。连冈乎嶓冢，抱杜含鄠［11］欱沣吐镐［12］，爰有蓝田珍玉，是之自出。于后则高陵平原，据渭踞泾。澶漫靡迤［13］，作镇于近。其远则九嵕甘泉，涸阴沍寒［14］。日北至而含冻，此焉清暑。尔乃广衍沃野，厥田上上，实惟地之奥区神皋［15］。昔者大帝说秦缪公而觐之，飨以钧天广乐。帝有醉焉，乃为金策。锡用此土，而翦诸鹑首。是时也，并为强国者有六，然而四海同宅西秦，岂不诡哉？

自我高祖之始入也，五纬相汁，以旅于东井。娄敬委辂，斡非其议。天启其心，人惎［16］之谋。及帝图时，意亦有虑乎神祇。宜其可定，以为天邑。岂伊不虔思于天衢？岂伊不怀归于枌榆［17］？天命不滔，畴敢以渝！于是量径轮，考广袤［18］。经城洫，营郭郛［19］。取殊裁于八都，岂启度于往旧？乃览秦制，跨周法。狭百堵之侧陋，增九筵之迫胁。正紫宫于未央，表峣阙于阊阖。疏龙首以抗殿，状巍峨以岌嶪。亘雄虹之长梁，结棼橑［20］以相接。蒂倒茄于藻井［21］，披红葩之狎猎。饰华榱与璧珰，流景曜之韡晔［22］。雕楹玉磶，绣栭云楣［23］。三阶重轩，镂槛文㮰［24］。右平左墄，青琐丹墀［25］。刊层平堂，设切厓隒，坻崿鳞眴，栈齴巉崄［26］。襄岸夷涂，修路陵险［27］。重门袭固，奸宄是防。仰福帝居，阳曜阴藏。洪钟万钧，猛虡趪趪。负筍业而余怒，乃奋翅而腾骧［28］。朝堂承东，温调延北。西有玉台，联以昆德。嵯峨崨嶪［29］，罔识所则。若夫长年神仙，宣室、玉堂，麒麟、朱鸟，龙兴、含章，譬众星之环极，叛赫戏以辉煌。正殿路寝，用朝群辟。大夏耽耽，九户开辟。嘉木树庭，芳草如积。高门有闶，列坐金狄［30］。内有常侍谒者，奉命当御。兰台金马，递宿迭居。次有天禄、石渠，校文之处。重以虎威章沟，严更之署。徼道外周，千庐内附［31］。卫尉八屯，警夜巡昼。植铩悬，用戒不虞［32］。

后宫则昭阳、飞翔，增成、合欢，兰林、披香，凤皇、鸳鸾［33］。群窈窕之华丽，嗟内顾之所观。故其馆室次舍，采饰纤缛，裛以藻绣，文以朱绿，翡翠火齐，络以美玉［34］。流悬黎之夜光，缀随珠以为烛。金戺玉阶，彤庭煇煇［35］。珊瑚琳碧，瓀珉璘彬［36］。珍物罗生，焕若昆仑。虽厥裁之不广，侈靡逾乎至尊。于是钩陈之外，阁道穹隆，属长乐与明光，径北通乎桂宫［37］。命般、尔之巧匠，尽变态乎其中［38］。后宫不移，乐不徙悬，门卫供帐，官以物辨，恣意所幸，下辇成燕。穷年忘归，犹弗能遍。瑰异日新，殚所未见。

惟帝王之神丽，惧尊卑之不殊。虽斯宇之既坦，心犹凭而未摅［39］。思比象于紫微，恨阿房之不可庐。覛［40］往昔之遗馆，获林光于秦余。处甘泉之爽垲，乃隆崇而弘敷［41］。既新作于迎风，增露寒与储胥。讬乔基于山冈，直墆霓以高居［42］。通天訬以竦峙，径百常而茎擢［4433］。上辬华以交纷，下刻陗其若削［44］。翔鶤仰而不逮，况青鸟与黄雀［45］。伏棂槛而頫［46］听，闻雷霆之相激。柏梁既灾，越巫陈方［47］。建章是经，用厌火祥［48］。营宇之制，事兼未央。圜阙竦以造天，若双碣之相望［49］。凤骞翥于甍标，咸溯风而欲翔［50］。阊阖之内，别风嶕峣［51］。何工巧之瑰玮，交绮豁以疏寮［52］。干云雾而上达，状亭亭以苕苕［53］。神明崛其特起，井干叠而百增［54］跱游极于浮柱，结重栾以相承［55］。累层构而遂隮，望北辰而高兴［56］。消雰埃于中宸，集重阳之清澄［57］。瞰宛虹之长鬐［58］，察云师之所凭。上飞闼而仰眺，正睹瑶光与玉绳［5］。将乍往而未半，悼栗而怂兢［60］。非都卢之轻趫，孰能超而究升［61］？馺娑、骀荡，焘奡、桔桀［62］，枍诣、承光，睽罛、庨豁［63］。橧桴重棼，锷锷列列［64］。反宇业业，飞檐䡾䡾［65］。流景内照，引曜日月。天梁之宫，实开高闱［66］。旗不脱扃，结驷方蕲［67］。轹辐轻骛，容于一扉［68］。长廊广庑，途阁云蔓。闬庭诡异，门千户万［69］。重闺幽闼，转相逾延。望䆗窱以径廷，眇不知其所返［70］。既乃珍台蹇产以极壮，墱道逦倚以正东［71］。似阆风之遐坂，横西洫而绝金墉［72］。城尉不弛柝，而内外潜通［73］。

前开唐中，弥望广潒［74］。顾临太液，沧池漭沆［75］。渐台立于中央，赫昈昈以弘敞［76］。清渊洋洋，神山峨峨。列瀛洲与方丈，夹蓬莱而骈罗。上林岑以垒嶵，下崭岩以岩龉［77］。长风激于别陦［78］，起洪涛而扬波。浸石菌于重涯，濯灵芝以朱柯［79］。海若游于玄渚，鲸鱼失流而蹉跎［80］。于是采少君之端信，庶栾大之贞固［81］。立修茎之仙掌，承云表之清露。屑琼蕊以朝飱［82］，必性命之可度。美往昔之松、乔，要羡门乎天路［83］。想升龙于鼎湖［84］，岂时俗之足慕？若历世而长存，何遽营乎陵墓？

徒观其城郭之制，则旁开三门，参途夷庭［85］。方轨十二，街衢相经。廛里端直，甍宇齐平［86］。北阙甲第，当道直启。程巧致功，期不陁 陊 ［87］。木衣绨锦，土被朱紫。武库禁兵，设在兰锜。匪石匪董，畴能宅此？尔乃廓开九市，通阛带阓，旗亭五重，俯察百隧，周制大胥，今也惟尉［88］。瑰货方至，鸟集鳞萃［89］。鬻者兼赢，求者不匮。尔乃商贾百族，裨贩夫妇，鬻良杂苦，蚩眩边鄙［90］。何必昬于作劳，邪赢优而足恃［91］。彼肆人之男女，丽美奢乎许、史［92］。若夫翁伯、浊、质，张里之家［93］。击钟鼎食，连骑相过。东京公侯，壮何能加？都邑游侠，张、赵之伦［94］，齐志无忌，拟迹田文，轻死重气，结党连群，实蕃有徒，其从如云。茂陵之原，阳陵之朱，趫悍虓豁［95］，如虎如貙，睚眦虿芥，尸僵路隅。丞相欲以赎子罪，阳石污而公孙诛［96］。若其五县游丽［97］，辩论之士，街谈巷议，弹射臧否，剖析毫厘，擘肌分理。所好生毛羽，所恶成创痏［98］。郊甸之内，乡邑殷赈，五都货殖，既迁既引，商旅联槅，隐隐展展［99］。冠带交错，方辕接轸［100］。封畿千里，统以京尹。郡国宫馆，百四十五。右极周至，并卷鄷鄠［101］。左暨河、华，遂至虢土［102］。

上林禁苑，跨谷弥阜。东至鼎湖，邪界细柳［103］。掩长杨而联五柞，绕黄山而款牛首［104］。缭垣绵联，四百余里。植物斯生，动物斯止。众鸟翩翻，群兽騃［105］。散似惊波，聚以京峙。伯益不能名，隶首不能纪［106］。林麓之饶，于何不有？木则枞栝棕柟，梓棫楩枫［107］。嘉卉灌丛，蔚若邓林。郁蓊薆薱，橚爽櫹椮［108］。吐葩飏荣，布叶垂阴。草则葴莎、菅蒯，薇蕨、荔苀，王刍台，戎葵、怀羊，苯蓬茸，弥皋被冈［109］。筿簜敷衍，编町成篁［110］。山谷原隰，泱漭无疆［111］。乃有昆明灵沼，黑水玄阯［112］。周以金堤，树以柳杞。豫章珍馆，揭焉中峙。牵牛立其左，织女处其右［113］。　日月于是乎出入，象扶桑与濛汜［114］。其中则有鼋鼍巨鳖，鳣鲤鱮鲖，鲔鲵鲿鲨，修额短项［115］。大口折鼻，诡类殊种。鸟则鹔鷞鸹鶤，鴐鹅鸿鶤［116］。上春候来，季秋就温，南翔衡阳，北栖雁门［117］。奋隼归凫，沸卉軿訇［118］。众形殊声，不可胜论。

……

【注释】

［1］凭虚公子：与下文的安处先生均为虚拟人物。

［2］忲：奢。

［3］兆人：指平民百姓。

［4］核诸：验证它。

［5］涘：音sì，水边。

［6］赑屃：音bìxì，又名霸下。龙九子之一。形似龟，好负重。

［7］蹠：音zhí，谓足踏其下。薛综注：太华与少华山原为一山，河之神以手擘开其上，足踏离其下，中分为二，以通河流。

［8］陇坻：即陇山，在今陕西岐山北。隔阂：隔离。戎：西部少数民族。

［9］岐梁汧雍：四山名，俱在长安周边。陈宝：神名。其来，“声若雷，野鸡皆鸣，故曰鸡鸣神。”（《水经注·渭水》）

［10］崔崒：谓山峰丛簇。崒：通“萃”； 隐辚：崎岖不平貌。郁律：深峻貌。

［11］嶓冢：山名，在今甘肃天水市南。嶓：音bō。鄠：音hù，今陕西户县。

［12］欱：音hē，吸，啜。沣、镐：二水名。

［13］澶漫：辽阔貌。澶：音dàn。靡迤：平远。

［14］涸阴：谓寒气极盛。沍：音hù，冻。

［15］奥区：深奥的腹地。皋：水边地。

［16］惎 ：音jì，教导。

［17］枌榆：洛阳附近乡邑名。

［18］量径轮，考广袤：谓测量土地的面积。

［19］洫：护城河。郭郛：外城。郛：音fú。

［20］棼橑：谓宫室繁复重构，堂套堂，室引室。橑：音liáo，屋椽。

［21］倒茄：倒植荷梗。

［22］韡晔：音wěi yè，明盛貌。

［23］玉磶：玉制柱础。磶：音xì。栭：音ér，斗拱。楣：屋顶架上横梁。

［24］三阶：指殿前一阶，左右各一阶。轩：长廊。槛：轩前栏杆。

［25］墄：音cè，小级台阶。青琐：谓漆成青色的门户。墀：音chí，地坪，殿内地面多以丹漆涂抹，故称。

［26］刊：削。切：通“砌”。厓隒：涯岸。隒：音yǎn。坻崿：宫殿台基。鳞眴：谓构造如鳞令人眼花缭乱。眴：音xuàn。栈齴：高峻貌。齴：音yán。巉崄：音chán xiǎn，高耸貌。

［27］襄：高。

［28］筍：音sǔn，乐器架横木，直为虡（jù）。骧：音xi āng，高举。

［29］嵯峨：音cuō é，高峻貌。崨嶪：音jié yè，高耸壮观貌。

［30］高门：谓京城的外城门。闶：音kàng，高门。金狄：即金人。

［31］徼 道：宫外巡更的道路。庐：谓皇城卫士所住房屋。

［32］植：竖立。铩：音shā，长刃矛，此谓有长柄类武器。：音fá，盾。

［33］“昭阳”等：均为后宫名。

［34］纤缛：纤细而富有文辱。裛：音yì，缠。火齐：一种玫瑰红色珍珠。

［35］戺：音sh，两阶之间垂直部分。煇煇：音huī，霞光貌。

［36］琳：玉。瓀、珉：次于玉之石。瓀：音ruǎn。璘彬：光彩闪烁貌。

［37］钩陈：星宿名。此谓未央后宫。穹隆：长而曲折。长乐、明光、桂宫：宫殿名。

［38］般、尔：谓公输般与王尔，均为古代巧匠。

［39］摅：音shū，舒展，腾跃。

［40］覛 ：音mì，视。

［41］爽垲：谓地势高突，开敞明亮。垲：音kǎi。弘敷：拓展。

［42］讬：谓安排。墆霓：谓高处宫室如凝止的霓虹。：音zhì。

［43］訬：音chāo，高渺。茎擢：如茎独出貌。擢：音zhuó。

［44］：同“斑”，谓花纹斑驳。陗：同“峭”，陡峭。

［45］鶤 ：音kūn，大鸟。句谓屋之高连大鸟都飞不过去。

［46］頫：音fǔ，低头。

［47］“柏梁”二句：《汉书·武帝纪》引文颖注：柏梁台火灾后，越巫名勇言越国有火灾，应起大宫室以厌胜。汉武帝作建章宫。

［48］厌：通“压”。

［49］圜：同“圆”。碣：指 碣石山。

［50］骞翥：飞翔。甍：音méng，屋脊。

［51］阊阖：宫门名。别风：阙名。嶕峣：音jiāo yáo，高耸貌。

［52］绮豁：谓浮雕上的镂空花纹。寮：音liáo，小窗。

［53］干：犯。亭亭：耸立貌。苕苕：高远貌。

［54］神明：台名。井干：楼名。干：音hán。增：层。

［55］跱：音zhì，置立。游极：梁上之梁。浮柱：梁上短柱。栾：梁上曲木。

［56］隮：音jī，升。兴：起。

［57］雰埃：浓密的尘埃。雰：音pāng，盛貌。中宸：谓殿宇半腰。重阳：谓天。

［58］宛：曲。鬐：音qí，脊。

［59］飞闼：谓高高的门。闼：小门。瑶光、玉绳：均星宿名。

［60］怂：音sǒng，惊慄。

［61］都卢：当时小国，其民善攀援。趫：音qiáo，善缘木走的人。究：终极。

［62］馺娑：音sà suō，台名。骀荡：台名。骀：音tái。焘奡：覆盖咬合。奡：音ào，多力，用力。桔桀：形貌。

［63］枍诣、承光：亦台名。枍：音yì。睽罛：谓台如大张的网罟。罛：音gū。庨 豁：宫室高貌。庨：音xiào，宫室高邃貌。

［64］橧：同“层”。桴：二梁以下的栋木。棼：音fén，屋檐栋梁。锷锷列列：谓栋、椽如剑刃般齐齐排列。

［65］反宇：谓上翘的屋檐。䡾䡾：音niè，高而修长。

［66］闱：宫中小门。

［67］“旗不”二句：谓因门高，旗帜出入不必开锁偃仆，四驾之车可并辔而入。蕲：音qí，马嚼子。

［68］轹：音lì，车轮碾过。骛：驰。扉：一扇门距。

［69］闬：音hàn，隔。

［70］：同“窈窕”。

［71］蹇 产：诘曲貌。墱道：阁道。逦倚：高低曲折。

［72］阆风：神话中的仙山。坂：坡道。金墉：西方之城。

［73］柝：音tuó，打更的棒子。

［74］唐中：池名。广潒：广阔貌。潒：音dàng，水大貌。

［75］漭沆：音mǎng hàng，水大貌。

［76］昈昈：音hù，赤色纹饰。

［77］垒嶵：险峻貌。嶵：音zuì。岩龉：参差错落。龉：音yǔ。

［78］陦：音dǎo，水中洲。

［79］石菌、灵芝：仙人所食的仙草。朱柯：谓茎为赤色的神草。

［80］玄诸：长安北宫中的小洲。鲸鱼：鲸鱼状刻石。蹉跎：虚度光阴。

［81］少君：汉武帝时道士。栾大：胶东宫人，有大言，见《汉书·郊祀志》。

［82］　飱 ：音xiǎng，通“享”。

［83］松、乔：传说中的仙人。要：通“邀”。羡门：仙人名。

［84］升龙：用黄帝铸鼎荆山（今陕西华阴县东），骑龙成仙故事。见《史记·封禅书》。

［85］参途：三条大道。夷庭：平正之庭。

［86］廛里：里巷。

［87］程：核计。陁陊：音zhì duò，崩落。

［88］阛阓：音huán huì，谓街市。旗亭：酒楼。隧：道路。大胥：周朝掌音乐的官员，此谓市场管理官员。尉：同“大胥”。

［89］瑰：音guī，奇异，珍奇。鸟集鳞萃：谓如鸟鱼般涌来。

［90］裨贩：小贩。蚩眩：谓欺骗。边鄙：谓偏僻之地来的人。

［91］昬：音miǎn，勉强。邪赢：不正当得利。

［92］许：谓汉元帝之母许皇后家。史：谓史良娣家。汉宣帝刘询出其家。两家在宣帝、成帝时俱为豪族。

［93］翁伯、浊、质、张里：均为当时因生意而发家之人。

［94］张、赵：张回、赵里，均为当时游侠名人。

［95］原：原涉，时游侠首领。朱：朱安世，当时大侠。趫悍：敏捷强悍。趫：音qiáo。虓豁：威猛。虓：音xiāo。

［96］丞相：指公孙贺。其子擅挪军费，下狱，时朝廷搜捕游侠朱安世，贺请捕之以赎子罪。果获安世。安世狱中上书，告其子与阳若公主私通等。公孙一家遭族诛。详见《汉书·公孙贺传》。

［97］游丽：游附。

［98］创痏：谓受害。痏：音wěi，斑痕。

［99］殷赈：富饶。槅：音gé，大车轭。

［100］冠带：指官吏。轸：车后横木。

［101］周至：县名，今陕西周至县。酆：县名，今陕西户县东。鄠：音hù，县名，今陕西户县北。

［102］华：华山。虢：音guó，汉属弘农郡。故城在今河南陕县，后东迁。

［103］细柳：细柳原，在今西安西南。

［104］长杨、黄山：宫名。俱在长安城外。牛首：山名，在甘泉宫域内。

［105］騃：音bǐ sì，兽行走。趋曰，行曰騃。

［106］伯益：舜时东夷部落首领，为嬴姓各族祖先。隶首：黄帝史官，始作算数。亦借指善算数者。

［107］枞：音cōng，与下均为木名。棫：音yù。楩：音pián。

［108］薆薱：音àiduì，草木茂盛貌。橚爽、橚椮：均谓草木茂盛。橚：音sù。橚椮：音xiāo sēn。

［109］葴 莎：音zhēn suō，与下俱草名。营蒯：音jiān kuǎi。苀：音háng。莔：音méng。苯䔿：草丛生貌。䔿：音zūn。

［110］簜 ：音dàng，大竹。敷衍：遍布。篁：竹林。

［111］泱漭　：广大貌。

［112］沼：池。

［113］牵牛、织女：谓昆明池边牵牛、织女石。

［114］扶桑：日出处。濛汜：日落处。

［115］鼋：音yuán，大鳖。鼍：音tuó，鳄。鳣：音zhān，大鲤。：音yù，鲢鱼。鲖：音tóng黑鱼。鲔：音wěi，或谓鲟鱼。鲿：音cháng，黄 颊鱼。

［116］鹔鷞：音sù shuǎng，雁类鸟。鸹：音guā。鶤：音jūn。

［117］衡阳：传说衡山之南有回雁峰，雁至此折回。

［118］軿訇：众鸟入水发出的声音。軿：音p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