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过（节选）

战国·墨　翟

【提要】

本文选自《墨子闲诂》（中华书局1986年版）。

《辞过》讨论的是宫室、衣服、饮食、舟车、私蓄等五种过失，一一列举古之圣人的简朴与今人的奢靡，指出：“俭节则昌，淫佚则亡，此五者不可不节。”称“夫妇节而天地和，风雨节而五谷孰，衣服节而肌肤和”。

子墨子曰：“古之民未知为宫室时，就陵阜而居，穴而处，下润湿［1］伤民，故圣王作为宫室［2］。为宫室之法，曰：‘室高足以辟［3］润湿，边足以圉风寒［4］，上足以待雪霜雨露，宫墙［5］之高足以别男女之礼。’谨此则止［6］，凡费财劳力，不加［7］利者，不为也。役［8］，修其城郭，则民劳而不伤；以其常正，收其租税，则民费而不病。民所苦者非此也，苦于厚作敛［9］于百姓。是故圣王作为宫室，便于生，不以为观乐也；作为衣服带履，便于身，不以为辟怪［10］也。故节于身，诲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财用可得而足。当今之主，其为宫室则与此异矣。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宫室台榭曲直之望、青黄刻镂［11］之饰。为宫室若此，故左右皆法象［12］之。是以其财不足以待凶饥，振孤寡，故国贫而民难治也。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也，当为宫室不可不节。”

【注释】

［1］润湿：潮湿。

［2］宫室：房屋。

［3］辟：通“避”。

［4］圉：音yù，通“御”，阴止。

［5］宫墙：谓居室墙壁。宫：室。

［6］谨此则止：谓严谨按此筑宫室，不越标准。

［7］加：增加。

［8］役：征发劳役。

［9］敛：聚敛。

［10］辟：同“僻”。辟怪：谓繁文缛饰。

［11］青黄：谓五彩。

［12］法象：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