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命（下）

【提要】

本篇系傅说与武丁讨论学习问题。傅说称学习目的是为了建立事业，态度要谦逊，要时时努力勤奋。

王曰：“来！汝说。台小子旧学于甘盘［1］，既乃遁［2］于荒野，入宅于河［3］。自河徂亳，暨厥终罔显［4］。尔惟训［5］于朕志，若作酒醴 ，尔惟麴糵［6］；若作和羹［7］，尔惟盐梅。尔交修予［8］，罔予弃，予惟克迈［9］乃训。”

说曰：“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10］。惟学逊志［11］，务时敏，厥修乃来［12］。允怀于兹，道积于厥躬。惟斅学半［13］，念终始典［14］于学，厥德修［15］罔觉。监［16］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17］。惟说式［18］克钦承，旁招俊乂［19］，列于庶位。”

王曰：“呜呼！说，四海之内，咸［20］仰朕德，时乃风［21］。股肱［22］惟人，良臣惟圣。昔先正保衡［23］，作我先王，乃曰：‘予弗克俾厥后惟尧舜，其心愧耻，若挞于市［24］　 ’一夫不获［25］，则曰时予之辜。佑我烈祖［26］，格［27］于皇天。尔尚明保［28］予，罔俾阿衡［29］专美有商。惟后非贤不乂，惟贤非后不食［30］。其尔克绍乃辟于先王，永绥［31］民。”

说拜稽首［32］曰：“敢对扬天子之休命［33］。”

【注释】

［1］甘盘：殷代贤臣。

［2］遁：出巡。

［3］宅：居。河：此指河洲。

［4］“暨厥”句：到后来学习没有明显进展。暨：到。

［5］训：顺。

［6］醴：甜酒。麴糵：发酵剂、酒酵母。麴，音qū。

［7］和羹：五味调和的汤汁。

［8］交：多次。修：治。

［9］迈：履行。

［10］攸闻：所知。

［11］逊志：谓谦逊其志。

［12］来：通“俫”（lái），招徕。引申为伸展，增长。

［13］斅：见《盘庚》（上）注［19］。

［14］典：常。

［15］德修：德的增长。

［16］监：察，借鉴。

［17］愆：过失。

［18］式：用，因。

［19］俊乂：才能超群之人。

［20］咸：都。

［21］风：教化。

［22］股肱：足手。

［23］保衡：指伊尹。

［24］挞：鞭挞。市：集市，闹市。

［25］不获：不得其所。

［26］烈祖：有功业之祖，指成汤。

［27］格：嘉许。

［28］明：勉力。保：护持。

［29］阿衡：伊尹。

［30］食：录用。

［31］绥：安。

［32］稽首：拜跪。

［33］休命：美好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