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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建筑文献集要. 先秦—五代
1.3 前 言
前 言

1930年,朱启钤创办中国营造学社,是因其认识到华夏建筑与文化的深切关系。营造学社在动荡的岁月里开始了中国古建筑的实地踏访和典籍整理工作。以梁思成、刘敦桢两位先生为代表的我国第一代建筑史家在1932年开始的10余年时间内,倾尽营造学社有限的人力和财力,对中国11省190县市共2783处古建筑遗存做了现代意义的实地考察,并对照实例勘校、整理《营造法式》《工部工程做法则例》《园冶》《哲匠录》等古代建筑典籍,是为中国古建筑典籍的第一次大规模系统整理。因此,营造学社也已成为中国建筑学术界的一座圣殿。

中国地域广大,气候差异明显,农业文明长期作为社会的基础,宗法血缘制社会结构极为稳定,儒道并存、海纳百川的政治、文化背景……虽有改朝换代,但中国古代建筑始终有着稳定的精神内核以维系其发展、进化,尽管有转折、递变,而自原始社会末期一直到宗法血缘制封建王朝结束,其间的积淀与渐变一直没有停歇。研究中国建筑,便可以找到中国社会的宗法秩序的文化象征系统。从城市与建筑的布局,到梁柱间架的多寡,形体、构件的比例,再到斗拱的等级,甚至装修、彩画、着色的规格,门簪、门钉的数量,等等,都包含着宗法秩序等丰富的信息。传延不衰的“工官制度”和匠作传统,就是对空间习俗及其营造制度的真实注解。

与此相应,中国代代传续的典籍浩如烟海,其间隐藏、包含着极为丰富的建筑历史、制度、技术甚至风土人情等信息。《史记》《汉书》这样的正史自不必言,先秦诸子、诗经、楚辞、国别史书中也藏有大量的建筑文化信息,甚至代代相传的大量伪书中的相关信息也十分丰富,可是,在“道”、“器”、“本”、“末”分野极为分明的社会气候之中,读书人要做的是“学而优则仕”的功课,问道求本不惜其力,服从于“礼”的建筑始终摆脱不了“末”的命运,文人雅士是吝其精力为之潜心研磨、撰文饰词的。这就决定了中国古建筑史的命运:大量古遗存遍布神州,可是文字记载的脉络却若现还隐、大音也稀,很难找到几部系统而又全面的建筑典籍。

不可否认,欲系统而又全面地整理散落在浩如烟海古文献中的建筑文献,非一人、非文献学家或建筑史家所能单独完成的,它是一项浩瀚复杂的大工程。但是,这项工作却又不能不做,而且早做要比晚做好,更何况随着考古的不断发现,许许多多的地下文献重见天日,很多原本难以解释,甚至误读的东西得以正名。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我们摈除浮躁和急功近利,静心息气地坐下来,做踏实而又细致的整理工作。

古建筑历史脉络的厘清向来都是需要现场和典籍两只“脚”的,而且还不能是功利主义的“脚”。遗憾的是,除了国难时期营造学社的工作较为系统外,时至今日,依然未见系统而成规模的建筑文献整理迹象,每每念此,食寝难安。

凭一两人之力无法完成系统的古代建筑文献的整理工作,但为青年学子、古建筑从业人员编一本入门性的建筑文献还是能够做到的。2003年,同济大学出版社有出版此类书籍的计划,于是,本人不揣愚陋,开始了缓慢而又艰难的资料爬梳和整理注释工作。断断续续持续了四年多,这本不成熟的读本终于完成了。

本书以路秉杰先生《中国古代建筑文选》油印讲义之目录为基点,同时扩大了文献征释范围;遵循历史脉络主线编排文字;具体篇目按照提要、正文、作者简介及注释进行编排。全书共选文158篇,其中正选篇目143篇,力求涵盖重要历史事件、著名建筑、建筑思想和技术等,期望为有志于此类工作的人们提供一个入门读本。但是,工作效果则受到学识和能力的限制。无论如何,有一个读本总是比没有的好。

希望我们的工作能为后来者提供一个靶子,后出转精也是学术前进的规律。念此,于是我们甘当这个靶子!

编者

二○一二年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