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概　述

一、词的概念

词，是人们根据一定的字数、句数、段数、平仄、押韵及对仗等方面的规定所填写出来的一种诗歌性质的文学形式。它在本质上也是诗歌，是诗歌的一种特定的表现形式。

词最早称为“曲子词”“曲词”。“曲”，指的是乐曲，“词”指的是文辞，“曲子词”就是用来配合乐曲所唱的歌词，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歌词”。因此，词最早是指歌词。如全唐诗中就有大量的“相和歌词”，敦煌石窟的文物中也有大量的“敦煌曲子词”，这些就是词最早的形式。只是这时的“词”还不是我们现在所讲的“词”。

词，又叫“诗余”，因为它实际上是格律诗的一种延伸，是受到格律诗影响而形成的一种与格律诗既有关联又有所不同的诗歌体裁，如宋人在宋庆宗年间编辑的一部词集就叫《草堂诗余》。在宋代，被称为“诗余”的词集就有27部。

词，又叫“长短句”，因为绝大部分词每句的字数都不相同，有多有少，故句子也就长短不一（这是词与律诗的一个根本区别），因此又被称为“长短句”。如辛弃疾（字稼轩）的词集就叫《稼轩长短句》，秦观（号淮海居士）的词集就叫《淮海长短句》。

以上是词比较常用的几个别名。此外，词还有其他别名：“乐府”（或“近体乐府”），如苏轼的《东坡乐府》；“歌曲”，如姜夔的《白石道人歌曲》；“琴趣”，如欧阳修的《醉翁琴趣外编》；“乐章”，如柳永的《乐章集》等。这里就不再一一解释了。

二、词的起源

从上面介绍的词的别名中就可知道，词最早叫做“曲子词”。“曲子”是当时“燕（宴）乐”的曲调，“词”是与这些曲调相配合的唱词。“曲子词”同乐府一样，最早是民间流行的配乐所唱的唱词。见于文字记载的最早的曲子词，是敦煌曲子词。敦煌曲子词是清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在甘肃敦煌莫高窟中发现的，共160多首，是“中土千余年来未睹之秘籍”。其中除少数文人作品外，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曲子词”来源于民间，生活气息浓厚，思想感情真挚，语言朴素清新，用韵自由，但求顺口悦耳，在字数、句数、音律等方面没有任何限制，如《杨柳枝》《竹枝词》《山鹧鹄》《纥那曲》等。据《旧唐书·音乐志》记载：“自开元以来，歌者杂用胡夷、里巷之曲。”所谓“里巷之曲”就是当时民间流行的俚曲小调。“胡夷”之曲，就是当时从外国流传进来的乐曲。又据唐人崔令钦的《教坊记》记载，当时的“胡夷、里巷之曲”，在开元时期已经有曲名320种。此时，长调也已经有了。这些俚曲，便是后来文人词的前身。敦煌曲子词中的作品，大部分就是这些“胡夷、里巷之曲”。因此，从来源上说，词最早起源于民间的俚曲小调，而且在盛唐以前就已在民间流传了。

从时间上说，词大约产生于隋代。宋代王灼在《碧鸡漫志》中说：“盖隋以来，今之所谓曲子者渐兴。”张炎在《词源》中也说：“粤自隋唐以来，声诗间为长短句。”所谓“声诗”就是唱词。这种唱词在唐代就叫“曲词”或“曲子词”，如上面所说的唐代敦煌石窟保留下来的“敦煌曲子词”以及全唐诗中大量的“相和歌词”等。这些歌词大部分都是当时的民间歌谣或模仿民间歌谣创作的文人作品。只不过这时的“曲子词”还不是后来所说的“词”。因为这时的“曲子词”正如上面所说，在各方面都十分自由灵活，没有平仄、字数、句数等格律的限制，虽然也押韵，却没有后来的“词”在押韵上的种种限制。

到了唐代，随着都市的繁荣、市民阶层的扩大，以及人们对文化生活需求的增长，城市中出现了以训练歌妓、舞伎及乐工的教坊，教坊中那些依靠演唱、舞蹈为生的歌妓和乐工，经常采用上述这些富有生活气息、为一般老百姓所喜爱的俚曲小调来演唱；同时，还根据这些俚曲小调的节拍，创作一些新的歌词。于是，这种按曲填词的创作形式，以及词这种文学体裁便逐渐建立并发展起来。

到了中唐时期，随着格律诗的繁荣，当时的文人必学格律诗、必写格律诗的风气得以形成。这种风气也逐渐影响到歌词的创作，一些文人开始吸取民间词的表现形式进行创作。如：

张志和的《渔歌子》：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李白的《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韦应物的《调笑令》：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

白居易的《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这些词语言朴素清新，风格轻快活泼，与敦煌曲子词的风格很相近，带有明显的民间词痕迹，可以说是早期的文人词。在唐代，较早吸取民间词的表现形式进行创作的文人主要有李白、张志和、戴叔伦、韦应物、刘禹锡、白居易等。例如，李白的《菩萨蛮·平林漠漠》及其《忆秦娥·箫声咽》，就被宋人黄升的《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尊为“百代词曲之祖”。

文人词的介入，使得按曲填词这种民间创作形式被逐渐律化，有了平仄、字数、句数、押韵等方面的要求。同时，词这种文学形式在人们的创作中也逐渐定型，成了与早期曲子词不同的律词。晚唐以后，随着创作词的人越来越多，这种律词已经在上层社会和文人中流行开来，并日趋成熟，形成了具有婉约绮丽风格的流派。到了宋代，文人们更是乐此不疲，不但拓展了词的写作范围，丰富了词的表现内容，而且形成了风格不同的众多流派，使词的创作达到了历史的巅峰，在我国文学发展史上形成了与唐诗鼎立的又一座文学艺术高峰。

三、词的特征

词的特征是指词在格律上的特征。词在格律上的规定是参照诗的格律制定的。概括起来，其主要有以下几个特征：

（1）字、句、段有明确的规定。一首词，不管是一段、两段还是三段、四段，每一段有多少句，每一句有多少字，都有具体的规定，不能多也不能少。这叫做“词有定段，段有定句，句有定言”。

（2）平仄有明确的规定。每个句子中的每一个字是平声还是仄声，是必须平还是必须仄，或可平可仄，也都有明确的规定，不能随意改变。

（3）押韵有明确的规定。整首词何处是韵脚，何处必须押韵，何处要转韵；押什么韵，转什么韵，也都有明确的规定，不能乱押。

以上三个特征，是词有别于律诗的基本特征。由于词有以上三个特征，因此词的格律就比律诗的格律要复杂得多，而且不像律诗那样有规律可循。词的格律要一首一首地去背、去熟悉，要规规矩矩地照着每一首词的具体格律要求（词谱）去进行填写。因此，一般将创作词称为“填词”。

除以上三个主要特征外，词还有其他一些次要特征：

（4）对仗上的特征：由于词的句子长短不一，词的句与句之间一般不要求对仗，但词的一些上下句字数相同的句子之间则要求对仗。要求对仗之处一般在词谱中会标明。

（5）节律上的特征：同样是由于词的句子长短不一的原因，词在音韵上有自己独特的节律。这种节律也不像律诗那样有规律可循。在创作词或阅读、吟诵词时必须遵循、注意词的节律，否则就读不懂古人的词，或者将词意领会错。例如：“大江东去，浪涛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苏轼《念奴娇·大江东去》）

再如：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柳咏《雨霖霖·寒蝉凄切》）

上面所举例句中打斜杠处，便是诵读的节律处，需稍作语音停顿。

（6）重叠上的特征：词常有叠字叠韵叠句的现象或者要求，律诗中则没有这种刻意的要求。例如：“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韦应物《调笑令·胡马》）“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李勖《如梦令·曾宴桃园》）“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李白《忆秦娥·箫声咽》）

四、词调与词牌

上面说过，词是格律诗的一种，是格律诗的扩展和延续。但它和格律诗又有本质的不同。格律诗的格律，全部加起来不过四种。词的格律则有一两千种之多。可以说，一个词牌就有一个格律。因此，要理解这个问题，首先要弄清楚词调和词牌这两个基本概念。

1. 词　调

词调是指与词相配合的曲调。上面说过，词最早是用来配合曲调唱的歌词，就像现在，每写一首歌词，都要根据它所表达的意思、感情为它谱上一定的曲调。每一首歌词的曲调都是不相同的，词调也是这样。因此，词调实际上就相当于现在歌曲的曲谱。只不过当时是因调填词，而不像现在的因词谱曲。随着时间的消逝，每一首词最早的那些词调基本已无从可考，只剩下与之相配合的歌词和它们的长短形式了。词作为一种独立的文学形式脱离歌词的范围以后，最初的词调也就演变成了仅仅表示这首词曲调长短的一个标志，而不再表示具体的曲谱了。对于作为独立文学体裁的词来说，曲调的长短和这首词字数、句数的多少密切相关。在某种程度上说，词调规定了一首词字数、句数的多少。

2. 词　牌

词牌就是词调的名称，也就是词的格式的名称。一般来说，有一个词调就有一个词牌。有时，有的词调会同时拥有几个不同的名称，因此也就产生了同一个词调拥有几个不同的词牌的现象。如《蝶恋花》，原名叫《鹊踏枝》，又叫《凤栖梧》《卷珠帘》《桐花凤》《望长安》《桃园行》《西笑吟》《江如练》《黄金缕》《一箩金》《鱼水同欢》《明月生南浦》《细雨吹池沼》等。因此，词牌和词调一样，是一首词应该遵循的格律的标志。

一般来说，最早的词牌就是该词词调的名称，也就是一首词的标题（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这首歌的标题、歌名），它和词的内容是相吻合的。如张志和的《渔歌子》：“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这是一曲渔夫之歌，给我们显示了一幅美丽的江南渔歌图。白居易的《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描绘了一幅江南春天的美景。这些词的词牌和内容都完全一致。但发展到后来，由于作词的人逐渐增多，一个词牌不止一个人填写，填写的也不只是与词牌有关的同一个内容。于是，词牌便逐渐丧失了标题的功能，蜕化成了仅仅表示一首词格律的标志。而词的标题则另外拟定。拟定标题的方法一般有二：一是根据词的内容来拟定标题，如《江城子·密州出猎》（苏轼）、《青玉案·元夕》（辛弃疾）；二是摘取第一句话的前面几个字作为标题，如《忆秦娥·箫声咽》（李白）、《清平乐·春归何处》（黄庭坚）。再如，苏轼的《念奴娇》又叫《念奴娇·赤壁》，还叫《念奴娇·大江东去》。前者是按内容拟定标题，后者提取第一句前四字作为标题。标题的作用除了揭示词的内容外，还能使人一看就知道这首词是这种词牌中的哪一首，作者是谁。

宋人的不少词作，往往只写词牌，不拟标题。于是，现在有些填词的人也模仿这种做法，在填写一首词作时，只写词牌不拟定标题。这种做法实际是不妥的，因为在实际创作中，同一个作者很可能会就同个一词牌创作出很多首内容不同的词。如《沁园春》，据笔者所知，有一个作者就创作了一百多首《沁园春》，另一个作者甚至已经创作了三百多首《沁园春》。如果都不拟定标题，在口头表达中就容易造成听者不知说者指的是这个作者的哪一首《沁园春》。我们主张在填词时，最好在词牌的后面给自己的词作拟定一个标题，词牌和标题之间用间隔号隔开。如上面的《江城子·密州出猎》《青玉案·元夕》。

词牌名称的来源比较复杂，一般来说，主要有以下几种：

（1）根据词最初表现的内容取名，如《浪淘沙》最初是吟咏流沙淘金的事；《女冠子》最初是吟咏女道士的事。这可以说是词牌最初的来源。

（2）由这个词格中最早的或最有代表性的一首词中的某几个字构成。如《如梦令》，就摘取唐庄宗原词中末一句“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中的“如梦”再加上词调名“令”构成。再如《渔家傲》，是摘取晏殊词中“神仙一曲渔家傲”中的最后三个字构成的。

（3）来源于前人的诗句。如《浣溪沙》出自唐人诗句“洗药浣溪沙”，《西江月》出自李白《苏台怀古》中“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

（4）以有关人物、事物作为词牌名。如《念奴娇》，念奴是天宝年间的歌女，有姿色，善歌舞，于是以她的名字为词牌名。《沁园春》，沁园，相传为东汉明帝之女沁水公主的园林，后被窦宪依仗权力夺取。再如《菩萨蛮》，唐时女蛮国人的打扮是“危髻金冠，缨璐被体”。相传唐宣宗时，女蛮国派使者入贡，每一个使者都梳着高高的发髻，穿着华丽的衣服，缀着金银珠宝，号为“菩萨蛮队”，当时乐师就作“菩萨蛮曲”，故名。又如《苏幕遮》取自西域人的帽子。

（5）沿用唐代教坊或宫廷音乐的名称。如《水调歌头》为唐代宫廷大曲，曲名叫“水调歌”，“歌头”是曲子的开头部分，这个词牌，就是根据唐代大曲“水调歌”的开头部分定名的。《清平乐》则借用汉朝乐府的“清调”和“平调”定名。《蝶恋花》更直接采用唐代教坊曲《蝶恋花》的名称作为词牌名等。

（6）直接用全词的字数作为词牌名。如《十六字令》《百字令》（《念奴娇》）。

（7）在某一个词牌前后增加一两个说明的字构成。如《木兰花慢》《丑奴儿近》《摊破浣溪沙》《减字木兰花》《卜算子慢》等。

此外还有以地名命名的，以季节命名的，不一而足。总计起来，有一千多种词牌。

词牌和所填的内容有一定的关系。因此填词时需要选择与表达自己所写内容及思想感情相适应的词牌。如《长相思》一般用于表达思念、怀人的内容；

《忆江南》一般用于表达回忆、相思、怀念家乡或某地美景的内容；《满江红》一般用于表达慷慨壮烈情感的内容等。但这种关系并不是绝对的，如《江城子》以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最为有名，内容是悼念亡妻的，但并非词牌《江城子》就只适合表达怀念、追思的内容。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同样十分有名，则表达了作者十分豪放的保家卫国情怀。因此，填词时，所选择的词牌与自己所表达的内容只要不是太离谱就行。比如，用词牌《点绛唇》来表达金戈铁马、沙场征战的内容，用《女冠子》来表现英雄豪气、视死如归的内容等，就不妥当。

五、词的种类

词的种类，就是词的格律模式的种类，也就是词谱的种类（关于什么是“词谱”，我们后面会讲到）。可以从以下几个角度对词进行分类。

1. 根据字数的多少，词可分为小令、中调、长调三类

根据清人毛先舒在《填词名解》中的解释可知：58字以内的叫小令，如《十六字令》（16字）、《忆江南》（27字）、《渔歌子》（27子）、《如梦令》（33字）、《忆秦娥》（46字）等；59字以上90字以下的叫中调，如《临江仙》（60字）《渔家傲》（62字）、《青玉案》（67字）、《江城子》（70字）等；90字以上的叫长调，如《满江红》（93字）、《水调歌头》（95字）、《念奴娇》（100字）、《雨霖铃》（103字）、《沁园春》（114字）等。

2. 根据段数的多少，词可分为单调、双调、三叠、四叠四类

只有一段的叫单调，如《十六字令》《忆江南》《渔歌子》《如梦令》等；有两段的叫双调，如《青玉案》《江城子》《满江红》《水调歌头》《念奴娇》等；有三段的叫三叠，有四段的叫四叠，如《夜半乐》（三叠）、《莺啼序》（四叠）。

其中，以双调最为常见，单调最容易创作，三叠、四叠则很少。

词的段又叫做“阕”或“片”，一段叫做“一阕”或“一片”，单调的词由一阕构成；双调的词由两阕构成，称为“上阕”（或“上片”）“下阕”（或“下片”）。三、四叠类推。

双调词的上、下阕，在格律上又分以下三种情况：

（1）上下阕格律完全相同，如《长相思》（白居易）：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依楼。

（2）上下阕格律基本相同，但下阕开头的一两句与上阕不同（俗称为“换头”），如《酒泉子》（温庭筠）：楚女不归，楼枕小河春水。月孤明，风又起，杏花稀。　　玉钗斜篸，云鬓重，裙上金缕凤。八行书，千里梦，雁南飞。

此词上下阕最后三句格律相同，但上阕前两句与下阕前三句句数不同、字数不同、平仄不同。

（3）上下阕格律完全不同，如《诉衷情》（陆游）：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3. 根据词牌名称，又可将词分为若干类

根据清代康熙敕令编纂的《钦定词谱》，词共有1180种词牌，2 306体。此书是目前收录词牌最多的一部书。

一般来说，一个词牌就是一类。但有的词牌除了正名外，还有几个甚至十几、二十几个别名，如前面所举的《蝶恋花》，除正名外，还有十四个别名。因此，才有了《钦定词谱》1180种词牌、2306体的分类。如果只算正名，那么词就分为1180种；如果加上别名，词就有2306种。

4. 词除了正体之外，还有变体，根据词调的性质，可将词的变体分为令、引、近、慢四类

令是指乐调短、字数少的词，又称“小令”。如《十六字令》；也有较长的令，如《百字令》（即《念奴娇》）。

引是指“引歌”，即截取大曲的前段部分构成的词。它比“令”的乐调略长，字数略多，如《太常引》《迷神引》。

近是指“近拍”。在乐调的长短、字数的多少上与“引”相近，如《丑奴儿近》《好事近》。

慢是指“慢曲”，即将声调延长、字数增多而构成的词，如《声声慢》《木兰花慢》。

这种分类与字数的多少也有密切关系。但由于它们只是对变体的分类，不能包括正体，因此一般不将它们当作词的分类来讲。

六、词　谱

词谱是填词时的唯一依据。一般来说，词谱有两个含义：一是指词在平仄、用韵、字数、句数等方面的具体格律规定。如清人万树所著《词律》中《菩萨蛮》的词谱：

二是指辑录各种词牌的词谱，用以填词的著作。词谱著作比较通行的有：清初万树的《词律》，收826种词牌、2306体；康熙敕令编纂的《钦定词谱》，收词1180种；清舒梦兰编的《百香词谱》，收词100种，供初学者用。现在的人，一般掌握几十种词的词谱就足够用了，因此《百香词谱》使用得较为普遍。随着古典诗词的普及，现在出版了各种各样的诗词格律著作，其中都录有一些常用的词谱。当代学者杨文生所著《词谱简编》一书，比较通俗易懂，是一本较好的供填词参考的工具书。

词谱是明代才有的。明代以前的文人填词是拿前人影响较大、流传较广的词作样板，按照该词的字数、句数、段数、押韵、平仄及对仗格式等来填写新词的。现在实际上也是这样来填词的，只是有了词谱会更加方便一些。

因此，要学习填词或者想要填词，就要学会读懂词谱，身边也需备一本常用的词谱。要读懂词谱，就要了解常用词谱的编写体例。

词谱一般由三部分组成：① 词牌名称。② 有关说明，包括词牌常见的别名、押韵要求、叠字叠句的要求、对仗的要求，以及段数、句数、字数的要求等。③ 每句的平仄、押韵模式。

一般来说，常用词谱的编写体例是：① 先列出词牌；② 在词牌旁边或下面注明该词牌常用的别名；③ 在词牌下注明该词牌的来源、段数、句数、字数以及平仄押韵的要点；④ 标明该词牌具体的平仄格律（词谱）。

标明平仄格律的方法各不相同，有的以文字来标明平仄格律。具体是：用“平仄”表示每个字的平仄要求；用“”表示可平可仄之处（套在字上）；用“韵”来表示韵脚，用“叶”（xié）来表示押韵处；用“平韵”“仄韵”来表示押韵要求；用“换×韵”来表示换韵要求。

有的以符号来标明平仄格式。具体是：用“－”“∣”表示每个字的平仄要求；用“”（套在“－”“∣”符号上）或“◎/”；或直接用“●/”◎/来表示平仄及可平可仄之处。用“▲/△”来表示韵脚及押平声韵、仄声韵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