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恺漫画》溯源试答——答友人问

毕克官

江有源，河有头。《子恺漫画》的“源头”，可不可以这样说：

家乡的人文自然环境、孩子的童心世界、上海的世俗生活，为丰先生提供了取之不尽的画材。

从直观看，在笔法和构图上，丰先生受到陈师曾简笔写意画（图一）的影响。这从丰先生的早期作品，如《燕归人未归》（图二）、《几人相忆在江楼》（图三）、《立尽梧桐影》等特别能体现出来。但陈画对丰画影响更大的还是“寥寥数笔”所传达的意境。“寥寥数笔”、“余趣无穷”可以说是丰先生终生追求的绘画境界。

图一　《落日放船好》陈师曾作

图二　《燕归人未归》丰子恺作

图三　《几人相忆在江楼》丰子恺作

民族风范是《子恺漫画》的突显特色，可见传统诗画对其影响之深。

日本画家竹久梦二在笔法上及人物造型方面对丰画有一些影响，但更明显的是梦二的取材内容和立意构思，对丰画影响很大。例如，梦二有幅画，画了贵妇人坐人力车，在贵妇和车夫背影之间的路旁，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贫妇。贵妇向贫妇点头招手，贫妇表情拘促，画题是《同级生》。这幅小画让丰先生深受触动：“这寥寥数笔的一幅小画，不仅以造型的美感动我的眼，又以诗的意味感动我的心。”“既有形象的美，又有意义的美。”丰先生深受启示，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催生了饱含人间意味的《子恺漫画》。他早期的作品《最后的吻》、《父与子》、《留春》、《翠拂行人首》、《邻人》等一大批画作都明显看出梦二的影响。《同级生》缺失图样，《！？》（图四）、《梅雨》（图五）和《出租》（图六）可供读者参考。

丰先生非常敬仰弘一法师。佛家的思想令丰先生创作出《护生画集》等作品。

丰先生深得中国古诗词的滋养，借鉴古代诗人观察生活和提炼生活、善于点石成金的艺术经验。丰先生的名言是“最喜小中能见大，还求弦外有余音”。

诗言志。人生观、艺术观应是决定艺术家艺术取向的基本因素。

2009年12月洛杉矶

图四　《！？》（日本）竹久梦二作

图五　《梅雨》（日本）竹久梦二作

图六　《出租》（日本）竹久梦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