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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文明的轨迹
1.11.1 君士坦丁堡陷落后欧洲的新形势

君士坦丁堡陷落后欧洲的新形势

1453年5月29日,奥斯曼土耳其人攻陷君士坦丁堡,拜占庭帝国灭亡。

奥斯曼帝国兴起于13世纪末。奥斯曼人原为土耳其(突厥)族中的一个小部落,世居中亚阿尔泰山下,后西迁至亚美尼亚,臣服于塞尔柱人。13世纪时,随成吉思汗蒙古大军西进,进入小亚细亚。该部落酋长奥斯曼(1288-1326)于1292年称王,开始在安那托利亚发展自己的势力。14世纪,奥斯曼人依靠新式火药武器成为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并开始不断侵略拜占庭帝国的领土。至15世纪初,奥斯曼人已吞并了拜占庭帝国的亚洲领土,此后渡海征服欧洲东南部巴尔干半岛的色雷斯、塞尔维亚、保加利亚等地,继而又征服马其顿、希腊和爱琴海诸岛。这样一来,拜占庭帝国的水陆交通要道就被完全切断。此后,奥斯曼人又大败由匈牙利国王率领的基督教国家东征十字军,并乘胜挺进君士坦丁堡。虽在统一了西部亚洲的帖木儿的帮助下,拜占庭帝国得以继续苟延残喘了50年,但在雄才伟略的土耳其王穆罕穆德二世的率领下,奥斯曼人终于攻陷君士坦丁堡,并将其改名为伊斯坦布尔,作为自己的首都。以此为中心,奥斯曼人建立起了一个横跨欧、亚、非三洲的新的庞大帝国,成为欧洲舞台上一个新的重要角色。

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使基督教世界受到震动。最要命的,是奥斯曼帝国堵住了欧洲通过地中海贸易圈到达印度洋和中国的道路。14世纪时,欧洲向东有三条商路:向北经过黑海,再从陆地穿越蒙古帝国,进入中国,马可·波罗就是走这条路线到达中国的;中间的商路经蒙古人控制的巴格达,再从波斯湾进入印度洋,通过这条路,可直接获得南亚和东南亚的香料和手工制品;南线则经过马穆鲁克帝国控制的开罗,从陆路向南到达红海,并由此进入印度洋。

这几条线路中,只有南路的地中海部分为欧洲人所控制。为争夺亚洲贸易的控制权,欧洲人曾进行了持久的战争,尤其是在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之间,相互劫掠,冲突不断。15世纪初,威尼斯人把热那亚人和其他欧洲人赶出东地中海,最终取得了对亚洲香料和纺织品贸易的垄断权。以航海经商为业的欧洲人一直希望找到一条直达亚洲的航路,以打破威尼斯人对香料的垄断。奥斯曼帝国兴起后,控制和垄断了东西之间的传统商路,对商路上过往的欧洲商人横征暴敛,使得运抵欧洲的商品的价格上涨近十倍。这就更加迫使欧洲人寻找通往富饶的亚洲的新道路。

君士坦丁堡的陷落无疑是伊斯兰教的胜利。时任教皇庇护二世号召再次发起十字军东征,但这一号召并未引起太大的反响。这是因为,基督教世界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庇护二世自己也明白,当时的欧洲,各国分立的局面已成现实,教皇与皇帝的权威早已今非昔比。在他的号召中,值得注意的,反倒是他不再打教皇领导的“基督教世界”的旗号,而是提出了“欧洲”这个政治文化概念,将之称为“我们的家园”,在这个家园里,基督教将继续发挥作用。他号召收复东欧的基督教失地,以使欧洲重新融为一体。

庇护二世的号召未引起反响,当然还有其他原因。此时的东地中海,实际上还是威尼斯人的天下。奥斯曼军队主要是步兵,海上主要依靠北非的海盗,威胁不大。威尼斯人也颇能适应形势的变化。他们首先是商人,并不过多关心宗教,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由奥斯曼人取代了拜占庭人而已,他们还可以继续同奥斯曼人做生意。因此,通过埃及的威尼斯商路并未关闭。其次,君士坦丁堡陷落前,拜占庭人已将自己的文化和东正教火炬传递给了俄罗斯(“第三罗马”),拜占庭帝国虽然灭亡了,但是它的文化和宗教仍在延续。更重要的是,此时西欧人所关注的,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东方”,而是转身向西,要面向大西洋去寻找通往东方的新航路了。正是这样的努力,开启了人们所说的“大航海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