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抽象主义艺术擦肩而过

早在抽象主义形成为一个派别以前，它就已经有了孕育的征兆。艺术家们经常试图靠直觉来掌握它，但是一直到了它该产生的时刻它才被发现。

从早期的浪漫主义时代开始，无数的艺术家就已经开始围绕着一个中心思想去创作了，即绘画不在于表现，而在于色彩、形式、表情和构图。虽然他们没有完全抛弃主题思想 ，但是他们毕竟在内容方面逐渐排挤掉了无足轻重的主题，而最后朝着“纯粹”的绘画迈进。抽象主义思想就这样逐渐的在形成，它经过了一个十分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最终变成了现实。所有伟大的革新都需要时间，同样，抽象主义的形成也不是革命的过程，而是一个演变的过程。

《睡莲》布 油彩 89x92cm 1904-1905年克洛德·莫奈

印象派画家莫奈晚期的《睡莲》，和惠斯勒的风景一样都曾试图在绘画中表现一种音乐的情绪和境界，在这一点上他们与康定斯基有着共通之处。这两位画家的画都含有明显的抽象性，但这种抽象性并没有发展到完全脱离客观物象的可视影象，而只是让这些可视的影象朦胧、不清晰，从而使其含蓄，增加人们的幻象，从本质上说，他们并没有放弃绘画的主题因素，正是由于这种观念上的差异，即使他们的绘画作品几乎与抽象主义的绘画一致，仍然不可能被看成是抽象主义艺术作品。

《加莱特磨坊》布 油彩 88.3x115.6cm 1900年 巴勃罗·鲁伊斯·毕加索

勃拉克、毕加索和格里斯等人在1914年前后是非常接近抽象主义的。如果我们把勃拉克在1914年创作的拼贴作品和马列维奇在1921年的作品并列在一起，我们就会惊异的发现，这两幅作品是如此的相似。但这种相似仅仅是形式上的偶然巧合，因为勃拉克从来没有像抽象主义那样忘掉主题，而马列维奇也在1913年以后就放弃了任何具象的创作。与抽象主义的艺术追求不同，毕加索、勃拉克、格里斯和其他人的立体主义，是利用回想、概括、几何化或重新组合自然界中的题材这种方式，来描绘人物、静物或者画室的内景，虽然在形式上与抽象主义十分相似，但是他们却从来也没有忘记去描绘现实物象这一理想。德劳内的《同时并置的圆盘》和库普卡的《红和蓝的赋格曲》以及《不定性，两个色彩的赋格曲》，代表了在这个程度上的大多数非描绘性绘画的立体主义的例证。因此，立体主义和未来派的画作中往往还留有一点点可以辨认的主题，所以它们就不能算是名正言顺的抽象，它们还只是走在抽象的半路上。也可以说，就是立体派和未来派的绘画还保留物体和人的某些特征、细节和线条，在抽象主义绘画和雕塑作品中，这些特征已荡然无存。我们承认莫奈《睡莲》那样的作品给予我们的并不少于抽象艺术，甚至更多些，但是，莫奈在创作他的作品时，肯定不会想到纯粹的绘画，他最初的创作意图，无疑还是为了反映风景。而要使艺术家具有摆脱具象的束缚和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作画，要他们的作品不再是客观的反映，而是让作品本身就成为它的题材和说明，除了纯粹的构图和色彩的因素之外，其他都是抽象的，他们还是有一段路要走的。

莱热在1913年到1919年间也试图致力于抽象主义的尝试。另外，由莱热领导的现代艺术学院里，在20年代培养了一大批年轻的抽象派画家。莱热在他后来的岁月中甚至说道“在最近二十五年内产生的各种各样的艺术流派之中，无可置疑地，抽象派是最有意思和最有趣的一种流派。这并不是一种多余的实验，抽象主义是一种具有内在价值的艺术，它应运而生，许多艺术收藏家都对它产生好感。这证明了此一艺术倾向已经深入人心。”但无论如何，他最后还是转向了具象艺术。

以马蒂斯为代表的野兽派也曾与抽象主义十分接近。在马蒂斯创作的黄金时代，就有若干作品显示出了向抽象主义道路发展的趋向。但是，马蒂斯却最终没能与抽象主义结缘，而是成为了具象艺术的一位大师。同时，纯粹主义也与抽象主义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虽然他们要求艺术作品像机器一样纯粹，主张以严格的几何形体为特征。纯粹主义画家奥尚方曾经要求“通过尽可能简单的因素和表现手法来探求最大的强度和最好的质量”，但是他们始终对抽象艺术抱着拒绝的对立态度。

伟大的立体派画家疏远了抽象主义，野兽派画家无缘抽象主义，纯粹派画家拒绝了抽象主义，这些现代艺术流派都与抽象主义艺术擦肩而过。但是，野兽主义和立体主义却成为了抽象主义艺术的最直接起源，他们在抽象艺术的最卓越的先驱们由具象趋于抽象的过渡时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野兽派画家影响了康定斯基，立体派画家的创作则对蒙德里安的艺术成就起过决定性的作用。

《三女子》 ( 局部 )布 油彩 183.5x251.5cm 1921年 费尔南·莱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