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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革命:观看 的现代艺术史(视觉不断的革命史)
1.3.2 ■ 表现主义的重要先驱艺术家

■ 表现主义的重要先驱艺术家

19世纪末的一大批印象主义和象征主义艺术家,包括凡高、高更、克里姆特、席勒、蒙克、恩索尔和鲁奥等,他们对于人类精神世界的探索作出了独特的贡献,并成为表现主义的重要先驱人物。这些艺术家通过一些色情的和悲剧性的题材,表现出自己的主观主义,他们不仅只强调色彩,而且还强调形的不朽以及笔法的激烈、尖锐,他们以此表达了他们对于客观世界的冷漠和反抗。可以说,从19世纪末开始,表现主义艺术已经开始登上了现代艺术的舞台。

直接对表现主义产生影响的是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1863——1944)。蒙克的艺术对于德国近代绘画的影响甚于对他自己的国家,里德在他的著作《今日之艺术》中说道:“我们可以说德国的艺术之所以没有追随后印象派,完全是他(蒙克)一手拯救出来的。”

蒙克

在1885年,蒙克第一次有机会来到巴黎,在那三个星期里他花了很多时间在卢浮宫研究古代大师,参观当年的沙龙,但是当他第一次看到马奈的作品时,便为之倾倒了。之后他完成了一件重要的早期作品《病孩》(The Sick Child,1885——1886)。这幅画出自他对姐姐索菲娅重病垂危的记忆,表达了他对死亡的体验和伤感的情绪。蒙克自己曾解释过这幅画:“我总认为,这些自然主义画家里没有一个人在体验他们作品主题的时候,达到了我所画的《病孩》这类痛苦主题的程度……”这幅画令蒙克在挪威的秋季画展中声名鹊起,同时也受到了一些评论家的攻击,这些攻击最终导致蒙克与学院派的彻底决裂,同时蒙克也放弃了印象主义,因为他此时已经找到了一种更好的表达自己内心感情的方式。

《呐喊》木板 油彩 90.8cm×73.7cm 1893年 蒙克

《青春期》画布 油彩 150cm×111cm 1895年 蒙克

我们说蒙克是最伟大的挪威画家,现代表现主义的国际先驱人物,但他却是在一个没有基本艺术传统的环境中长大的。当时在挪威占压倒性优势的传统是法国浪漫现实主义和德国抒情主义的学院派,而且在蒙克出名以前,印象主义还没有渗透到挪威,他的艺术成就多是后来受法国和德国艺术的影响促成的。法国主要是为他提供了一种形式语言,把他从学院派的技法中解放出来,在1889年之后的一段时间,印象派的光色效果和调色技法开始在蒙克的绘画中显现。另外,德国人所具有的深刻的哲理性启迪了他,使他从理性方面加深了对痛苦和人生境遇的认识。同时,蒙克的绘画又具有一种神秘主义和象征主义的特性,他时常将画中的印象感官化,这种多愁善感和含意深远的丰富性是典型的斯堪的那维亚式的,这些都是北欧文学对他产生的影响,来源于当时流行的戏剧家易卜生、斯特林堡和比昂松等人的作品。

《圣母玛利亚受孕》彩色石板画 60cm×43.8cm 1895年 蒙克

提到蒙克不得不说到他的成长历程,他的绘画题材多来自于他个人的经历,他的艺术就是他的个人传记。蒙克童年时代的不幸对他一生的创作有着深刻的影响。他笃信基督教,幼年丧母,姐姐被肺病夺取生命,妹妹患有精神病,虽然他活到了八十岁,但病魔和死亡在他头上盘旋了大半生,因此他的作品多表现疾病、死亡、性爱等主题。这些纠缠着蒙克的恐惧,常常被他赋予概括、含糊、乃至恐怖的表现。《呐喊》被认为是蒙克最杰出的作品之一,蒙克把凄惨的尖叫变成了可见的振动,像声波一样的扩散,这表现了当代社会中人的一种极端孤独和痛苦的情感,是现代人类充满焦虑的现实的永恒象征。《青春期》一画中那个处于幽闭恐惧症状中的少女是对人生命运的预言:青春期是人成熟的标志,但也是对痛苦体验的开始,深刻的隐喻了人的一生都将是对痛苦的体验。值得注意的是,蒙克的作品中充满了复杂的线条和破碎的颜色,而这种特质正是早期表现主义艺术所缺少的。

《圣母玛利亚》画布 油彩 91cm×70.5cm 1894-1895年 蒙克

《马拉之死》画布 油彩149.9cm×200cm 1907年 蒙克

恩索尔

另一位继承了北欧浪漫主义文化遗产的画家是比利时人詹姆斯·恩索尔(James Ensor,1860——1949)。他的作品继承了欧洲伟大的艺术传统—佛兰德斯和荷兰艺术,他是一个为疯癫幽默开路的怪人。恩索尔的父亲是一个有点教养和文化的英国人,他的佛兰德斯母亲和亲戚开了一个纪念品商店,这个店除了陈列各种玩具外,还出售佛兰德斯狂欢节上流行的奇怪面具。面具后来经常出现在恩索尔的画面上,大概就和这个玩具店有关系。

恩索尔的绘画主题一方面来源是佛兰德斯的文化传统,另一方面是来自19世纪浪漫主义和象征主义文学。死与地域是恩索尔钟爱的题材,在恩索尔的一生中,他创作了难以计数的绘画、素描和版画来描写死亡。他还经常把传统的民间故事和日常的景象改编成寓言,但也是死亡和恐怖充斥着画面,1888年他给自己画了一幅1960年的自画像,他预言自己成了一具快散了的骨头架子,在技法上运用不和谐和跳动的线条,这使得他的绘画更加充满了奇特与恐惧,更加具有表现力。在这些作品中,面具和骷髅是经常出现的形象。这是一个幻想的恐怖世界,是恩索尔创造的世界。这些怪诞的作品使得恩索尔的艺术不仅受到官方沙龙的抵制,就连支持他的激进艺术团体后来也不能接受他的作品。于是恩索尔便把他愤世嫉俗的态度倾泻在画中,尽情地讽刺和挖苦对他的艺术抱有敌视态度的人,他把这个世界描绘成一个残酷荒诞的世界。1899年,他画了《面具围绕着艺术家的肖像》,他把自己画得温文尔雅,但目光充满嘲讽,在他周围都是戴着各种面具的人,他们把本来狰狞的面目遮掩起来从而显得伪善。恩索尔的绘画对20世纪的现代艺术影响很大,可以说,20世纪的表现主义和超现实主义艺术都从他那里或多或少地得到了某种启示。

《骷髅的争夺》画布 油彩 59cm×74cm 1891年 恩索尔

《取暖的骷髅》画布 油彩 75cm×60cm 1889年 恩索尔

《叼着烟斗的自画像》画布 油彩 51cm×45cm 1889年 凡高

一些评论家将荷兰人凡高誉为表现主义的创始人。确实,凡高对于色彩的重新认识使他超越了印象派,更加专注于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1888年他在给弟弟提奥的信中写道:“我在巴黎所学到的东西现在离开了我,我恢复了在我知道印象派之前的我曾有过的理想。如果印象派画家们不久将指责我的创作的话,我不会感到惊奇,因为我的创作方法与其说是受益于印象派还不如说是德拉克洛瓦。因为我不想准确地再现我眼睛所看到的东西,而是希望随心所欲地运用色彩,以便有力地表现我自己的内心感受。”(2)他在同年创作的《夜咖啡馆》集中体现了凡高以上关于色彩的观点。在凡高的笔下,咖啡馆由一个休闲的场所变成了一个“使人堕落、发疯或犯罪的地方”。他笔下的咖啡馆成了集中体现人类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漠的场所。他说他“要用红色和绿色来表现人类的痛苦情感”。这些都是凡高当时内心孤独和痛苦的写照。他发现人们越来越不理解自己,并在设法疏远和躲避自己,对于这样的现实他无力改变,他只有选择用色彩把它宣泄出来,他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后来,强烈的色彩和奔放的笔触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表达强烈的内心感受的需求,于是变形不可避免。凡高为了达到某现效果,开始使用夸张的手法,他不仅改变对象的实际色彩,甚至不惜扭曲或事物的外貌形状,这些无疑都是后来德国表现主义的主要特征。

《夜咖啡馆》画布 油彩 81cm×65.5cm 1888年 凡高

《在阿尔的卧室》画布 油彩73cm×91cm 1888年 凡高

《播种者》画布 油彩 33cm×40cm 1888年 凡高

《星月夜》画布 油彩 73cm×92cm 1889年 凡高

《加歇医生肖像》画布 油彩 66cm×57cm 1890年 凡高

除了这些具有北方艺术传统的画家,法国的高更和野兽派对表现主义的影响也是无法估量的。1891年本是富裕银行家的保罗·高更(Paul Gauguin,1848——1903)厌倦了巴黎的都市生活,而向往着过一种远离文明的纯朴自然的原始生活。于是他离开巴黎到布列塔尼的蓬塔旺小镇作画,后来又去了太平洋赤道以南的塔希堤岛,描绘当地土著人的生活。他一生的主要作品就是在塔希堤完成的。他的一幅巨作《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反映了高更完整的人生观。这里表现了人从生到死的过程,高更认为所有的人不论他的身份如何,都将面对思索人生的问题。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布 油彩 139x375cm 1897年保罗·高更

鲁奥

从形式上看,没有法国野兽派的影响,德国表现主义很快发展成一场国际表现主义艺术运动也是不可思议的。野兽派画家大胆地运用非描绘性的色彩,反抗和冲击古典传统的描述性色彩,他们不大涉及运用主题去唤起内在的紧张,而更关心色彩的表现性寓意。

的确,野兽派对表现主义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是就野兽主义艺术家而言,对德国表现主义影响最大的是画家鲁奥(Geor)。他不仅关心色彩的表现力,也关心和考虑表现主义的主题,而大部分野兽派艺术家并不关心主题。他们关心的是色彩的独立价值,他们所描绘的主题是传统的,有风景、风景中的人物、室内景、静物和肖像。鲁奥的艺术深受象征主义的影响,他关心艺术的主题,对充斥于社会的资产阶级洋洋得意的邪恶行径表示义愤和憎恶。妓女就是这一腐朽社会的典型象征。在1906年所画的《镜前》和1917年的《女婢》中,鲁奥以强烈的憎恶心情描绘了妓女们所代表的道德败坏,不带有一丝同情。鲁奥也描绘宗教性的题材,在他的画中,当基督的身体出现的时候是作为悲剧的面具而存在的。鲁奥的这些具有强烈表现主义意味的作品对德国表现主义的影响尤其重大。

《镜前》纸板 水彩 65.1cm×53cm 1906年 鲁奥

《镜前裸妇》25.5x21cm 布 混合材料 1905年 鲁奥

《老国王》画布 油彩 76.3cm×54cm 1937年 鲁奥

《娼妇》纸 蜡笔 水彩 71cm×55cm 1906年 鲁奥

《吻》水彩 1907-1908年180x180cm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

斯堪的那维亚半岛国家的表现主义是浪漫主义的一个分支,它根植于19世纪后期的象征主义和后印象主义,但是,不同国家的表现主义流派也有不同的风格来源。其中,维也纳分离派在风格上更多是受到新艺术运动的影响,它的代表人物克里姆特与席勒都把自己的艺术从象征主义引向了表现主义。

维也纳分离派的中坚人物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1862—1918),他从新艺术运动起步,最后成为具有奥地利特色的象征主义与表现主义画家。他在绘画中将表现手法与主题完美结合,在1908年到1911年间画的《生命与死亡》中,情侣、母与子、少女和老妇都被综合成一块平涂的镶嵌图案,所有的人都闭着眼或低着头,等待他们的命运,一个象征着死亡的骷髅,披着一件装饰浓艳的袍子。他的另外一幅作品《吻》更是充分表现出画家所具有的独特的艺术特色。克里姆特在这幅画中注重用色彩表达感情,用线条来刻画对象,其中还蕴含了拜占庭镶嵌画的特点与中国画的一些风格,可以看出其象征主义特色中带有明显的表现主义倾向。奥地利艺术史上最伟大的艺术家埃贡·席勒(Egon Schiele,1890—1918),他的命运是与克里姆特联系在一起的。席勒具有很强的个人风格,早期作品属于印象派风格,后来吸收了克里姆特画面中的曲线旋律和装饰性。席勒的作品并不是肉体的裸露,而是多采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线条表现人的扭曲及憔悴的特质,他的作品注重对人类内在心灵的描绘,带有强烈的表现主义特色。

以上几位表现主义的先驱艺术家,对表现主义的产生和发展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后来的德国表现主义所具有的基本特质都可以在他们的身上找到影子,没有他们对艺术的挚爱,20世纪的艺术界就会减少很多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