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断舍离
一
忘记虽然意味着背叛,但王凯太想忘记有些事了。
门在“咚咚”声中被打开,白姗一脸惊奇的责问道:“来我这也不提前说一声。”
“那我走了,你别后悔啊。”王凯想了一路,该如何了断他们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却在她的一问中想一走了之。
谁知,白姗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转弯:“来都来了,干吗还要走呢。”甜得像一盒大白兔奶糖。不过这种甜跟小时候吃起来的感觉不一样,实在太腻歪了。
在错的时间里,每一种创伤都很疼。
“给,你想知道的秘密。”王凯坐下后递给白姗一份资料,想尽快离开这里。他觉得自己被唤来唤去的真的好累。
“这是什么?”白姗忘记交代了什么事情。
“自己看吧,准备好速效救心丸,别吓着了啊。”
“这是什么鬼!”白姗的手抖搂了一下说。
“好好看,这不是鬼,是人。”
“哈哈,这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姗看了几眼后有些兴奋地说。
“亏你还笑得出来,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的笑令王凯觉得厌烦。
“我怎么没有同情心了?”
“你这种笑就是不地道,知道吗。”
白姗撇撇嘴道:“你今天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时候大慈大悲起来了。”
“人都是会变的……”王凯瞥了白姗一眼,若有所指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祁远盛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白姗却不恼地问。
“天知道。”王凯有所保留,不想把知道的全告诉她。他现在看到白姗的嘴脸就讨厌。
“嘿!不过咱们有机会了。”白姗的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王凯一个转身,悄悄按下手机的录音键,故意提高了嗓门问:“什么机会?”
“祁远盛一定是受了重伤,很可能一时半会不能醒来,否则他老婆不可能亲自来集团主持工作。我们就让文琪招标失败,这样她在销售总监上就没地位了。我就可以回到销售总监的位置,我们就……”白姗兴奋地说。
在“就”字刚一出口,王凯立即打断道:“你就可以发财了吧?”
白姗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命令道:“你明天一定把文琪招标方案中,忽悠招标方的信息电邮给对方,搅黄这次的招标。哼,让她趾高气扬。”
“这样不好吧?集团发展了我们不也发达了,干吗……干吗这样损人不利己。”王凯为难道。
没想到,这话一下子把白姗惹生气了。“前面不是跟你说了半天了,我回销售总监位置后我们一起发财呀,什么脑子啊。”
“算了吧,我还是老老实实挣钱吧。靠歪门邪道我也摆脱不了房奴,再说搞不好鸡飞蛋打,输不起!”他又故意补充道,“祁总裁对我们俩都不错,不能以怨报德吧。”
“你真是个猪脑子,不知道马无夜草不肥呀?你看看路上那些开豪车穿名牌的人,不都是损公肥私得来的……”
“是的,但那也只是少部分人吧!我还要看看投标的资料,先走了。”目的达到,他要去应女朋友的约了。
白姗一把拉住他:“你们不是明天下午才出发吗,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得好好庆贺一下。”说着就把他拉到客厅的酒柜前说,“这里面全是好酒,随便你挑吧。”
“不好意思,我真有事。”王凯与女友约好了,但他不敢说出来,只能以有事拒绝。
“就喝一杯,时间还早。”
“你……”
“你什么,今晚别走了,我们举杯邀明月,床第共欢乐。”白姗兴致很高。王凯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她荡妇的一面提前暴露了出来,令他恶心。
“真有事,跟女朋友约的。”情急之下,他道出实情,也是一种刺激。
“你什么时候有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白姗咄咄逼人的质问。
“就……前几天。”王凯弱弱地说。
“长得比我漂亮吗?”白姗围着他转了一圈不相信问,“你也太快了,我怎么就一点不知道呢?”
王凯见她探究的样子,组织了一下词语道:“她是个瘦瘦高高的姑娘,很娴雅,喜欢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说着他看了一眼白姗,发现她并没生气,感到有些意外。于是他接着说,“她长发及腰,说话慢慢的,不爱笑,属于非常干净的那种。”
“啪!”一个耳光扇到王凯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干净”二字太刺激她了。
“你疯了!”王凯几乎使出全身力气吼道。
“老娘没疯。都是你给逼的,瞧你那得意的样子,谁给你的权利。”白姗吼道。
“你想问我的,怪我干吗?”王凯继续愤怒地反驳。
白姗冷笑了一声说:“我想知道的你都说了吗?说了吗?”几乎贴到王凯的脸上质问。
王凯以为白姗猜出了他隐瞒的祁远盛的事情,便以退为守地说:“我有什么没告诉你?”
白姗冷笑道:“你好蠢!就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住我?”说完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描述的那个人,不就是销售部的那个叶佩佩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今天我把话撂这儿,没有我的同意,你们成不了!”
此刻王凯才意识到,在一起容易,分开却很难。如果叶佩佩知道他和一个离婚的并且大他好几岁的女人不清不楚,一定会跟他说拜拜的。他连忙委屈地讨好道:“你到底想干吗呀?我们在一起不合适,你知道的。”
“既然你知道不合适那为什么还开始?”白姗一字一句地说。
王凯哑然。都是自己年轻难以抵抗异性的诱惑,此时引火烧身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见王凯哭丧着脸,白姗开始做他的思想工作,“你还年轻,恋爱嘛还是晚点谈。等你事业有成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说着拿出一瓶拉菲倒了两杯,递给王凯一杯。
王凯无奈地接过杯子,一口干了。白姗时不时地抬头观察他,发现这小子根本就是在装B。看着他委屈的样子,不就是希望自己放过他吗。心说,跟我玩这个,还太嫩了!
不过白姗觉得,就这样放了他实在有些可惜。作为一个离婚的女人,想再找到一个这么年轻还比较好控制的男人,实在太难了。
放下杯子,王凯跟白姗求饶道:“你放过我吧,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白姗嘿嘿一笑,用手抚摸着他的脸指责道:“TM的,来世我一定要做一只小公狗。到了发情的季节随便找一只母狗,爽了也不用负责任。等老了想想都激动,到处都是我的孩子。”
面对她如此霸道的调侃,王凯苦笑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嘿嘿,你还真说对了。我可以放过你,但你必须随叫随到,否则免谈。”白姗更加嚣张地说道。
“相信我,你永远是我的上帝。” 王凯言不及义道。
“不说那么远了,今晚留下吧,本宫太高兴了。”白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王凯知道她真的喝多了,平时从没有这么直接过。随即用商量语气说:“我真约好女朋友的了,下次好不好?”
“有我在,还轮不到她。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白姗口气执拗不容抗争。
年少不做梦,老来无所依。年轻若梦错,沾满满身泥。王凯觉得这首诗今天想起来太令人心碎了。
最终他们在讨价还价中达成共识,并在亲切友好中开始了……
恶浪翻滚,他欲罢不能地在抵抗与反抗中,身体被一点点掏空,又被断续混沌的梦境注入,最终剩下一些空洞在渴望吞噬着什么……
许久之后,王凯挣扎着爬下了床,感到又饿又渴。他打开冰箱,吃了几口东西后就去洗澡,在浴室糊满水汽的镜子前吹干了头发,镜中的人眼睛红肿着,很颓废,他恨透了现在的自己。
从白姗家出来时已经接近深夜,王凯看了下手机,发现女朋友给他发来了好几条信息。
一阵夜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寒战,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于是他扶住一棵树吐了起来,仿佛要把灵魂中的污垢全部吐出来,才能回到不堪回首的从前。
朦胧间,那些落叶缤纷的往事纷至沓来,让人回味,又让人感慨万千。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清醒。
二
“远盛,你对我所有的好,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想要的东西,不出片刻,你便会打好包装送到我的眼前。我想做什么,你立即妥妥帖帖地准备好,等着我去享受。我高兴,你陪我一起乐呵。我发脾气,你安抚劝慰,乖乖地任我折磨,不躲不闪。我鼻涕眼泪糊一脸,你也会夸我最漂亮。这么多年来,你是真的尊重我,爱护我。每每被你那眼睛看着,我就感觉像融化在你的温情里。”
仁德医院里,安雨满怀深情地握着丈夫的手喃喃地说着。她坚持每天给祁远盛按摩穴位,时而轻声地哼唱着丈夫喜欢的歌曲。尽管医生预测的醒来的时间已过,但她坚信她的爱人不会离开她,依然非常淡定地做着她认为该做的一切。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生活充斥着什么,她总是视而见之,力而从之。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睛虽然有些红肿,但依然美丽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下班到医院后,她首先与祁远盛的主治医生进行了沟通。医生告诉她,祁远盛的各项生理指标都已恢复正常,却没有醒过来,在医学上有点说不通。“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如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福尔摩斯,不是没有破案能力,而是没有面对真相的能力。”这是医生最后补充的一句话。
爱人之间是会有心灵感应的,可现在他们的爱情失联了。安雨凝神思索着,乌黑的眼眸里,是不解和疑惑。她焦急地反问道:“那在什么情况下,使得他不愿醒来呢?”
“也许他在受伤之前,发生过什么让他觉得很累很累的事……所以不想醒来。”医生提醒到。
结婚这么多年来,他们的爱始终爱如初见:每晚幸福地躺在他的臂弯里,静静听着彼此甜蜜的心跳,然后相拥而眠。安雨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对照着丈夫的一言一行,没有发现丝丝分不和谐的迹象。而且无论他多忙多累,见到她时,总是面露微笑,让她安心。
“他到底为什么不醒呢?”安雨不禁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错了,远盛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吗?想到这儿,安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喷涌而出:“远盛,你真想离开我吗?如果我放手能让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会像鹿顶山的灯塔,静静地照亮你的道路……”
夜未央,人匆忙。氤氲的心情,就是生命中最初的忧伤。
王凯黯然地离去,白姗意识到缘分从此不再。她曾经期盼的幸福破碎了,给她以力量的所有喜怒哀乐都已经不再有归属。
占有,就像人类永远无法割舍的器官,于是就有了喜怒哀乐的生动体现。
“你若无情,休怪我无义。”白姗一直认为这句话是男人的专属产品,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用到。
她恨恨地从床上坐起,打开了苹果笔记本。在思考一番后,纤细的手指开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起来。这是她这些天来最想做的一件事。
写着写着,白姗对王凯的怨恨渐渐转化成了回味。
“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当她在心里默默地接受自己的暗示后,又突然找不出他不错的地方在何处。
“为什么在一起要两个人决定,分别只有他一个人决定?就因为他年轻?我也有我的资本啊,我是熟女,有生活经验,有资产,有……有许多他没有的优势,为什么就不能掌握主动权?难道就因为我离过婚,年长他几岁?”
白姗想起母亲说的话,“那种看似不配的婚姻,往往就是命中注定的绝配。”哼,叶佩佩是吧,我不会放过你。
“安雨?”祁远盛用暗哑的嗓音说道。
一刹那,安雨的世界顿时一片光明。
“医生他醒了,他醒了。”安雨在语无伦次中,喜极而泣。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他醒来晚了一些。”值班的赵医生回答道。
“我这是在哪儿?”祁远盛眨了眨眼睛,像从外星一下子来到一个新奇的世界。
安雨迟疑了一下,紧握着他的手说:“这是医院。”再次喜极而泣。
“我这是怎么了?”
“你受伤了。”医生带着疑问地问,“你不知道吗?”
祁远盛有些不相信地想坐起来,结果在用力的一瞬间,腰部一股刺痛袭来, “哎呀”一声,又跌回到床上。
“别动啊,你暂时动不了,可能要恢复一些时间。”安雨忙上前给他掖了掖被子。
医生给祁远盛量了量血压,听了听心跳,然后一脸严肃地对安雨说:“一切生命体征正常,就差腰椎恢复了,这可是比醒来更大的事啊,不……”
医生的话没说完,安雨连忙阻止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会……”
赵医生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他为这个男人有个贴心的妻子而感动。
安雨在激动中一个电话打给了安晴。
“真的呀,我马上过来。”
“不用了吧,太晚了。”安雨说完又突然改口道,“来吧来吧,去……去给他做一碗鸡蛋炒饭来,里面多放点榨菜还有火腿肠,他最喜欢吃。”
安晴说了一声“好”!又纠正道:“全是垃圾食品,他现在需要营养,我去找家饭店炖只老母鸡。”她觉得这样做,能多弥补一些心里的愧疚。
云彩在天空曼舞,一会儿朝霞满天,一会儿阴云密布。飞机像是在太平洋上空飞行。原先只是稀稀落落的雨雪混合物在漫天飞舞,却在飞机突然颠簸几秒钟后,瞬间完成了从秋到冬的飞跃。
眼见它们从细小的雪渣升级为某种有意志的生物,铺天盖地地画成决绝的大朵雪片塞满人的视野,甚至集成重重的雪珠砸在机体之上,有些杀机四伏的味道。
文琪有些紧张起来,飞机不会出事吧?她不想死,因为有许多担忧和遗憾没能放下。“祈求老天爷保佑他早点醒来吧。”文琪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着,“我可不想他死啊。”她后悔和痛苦的根源是在最美的年华里把自己游戏了一把,却很有可能毁掉别人的一生。
人,一旦当痛苦的情绪叠加到一起,就如这架飞机在无际的天空中独自飞行般孤单。她想回到现实中,可纷乱的心还是不容控制地信马由缰。
没有力气,身体上的。无力感,心理上的。
她觉得即便是星云大师来了,也赶不走她的霉运缠身。
这世上总有些遗憾开不了口,并永久地埋藏在心里。
文琪所有的迷惘,在飞机降落的瞬间明朗。她决定全力做好这次招标,以求良心上得到暂时的安放。
三
有时候,爱就是一种力量,一种能带给人所向披靡的力量。
“安姐,你今天的气色不错。”白姗给安雨端上一杯咖啡恭维道。事实上安雨自从怀孕后,确实比以前更具风韵了一些。
她在怀孕之前很瘦,胸不是太饱满,罩杯一直有些松垮。虽然现在流行骨感美,但她的这个瘦可不是身材苗条的瘦,而是有点干巴巴的瘦。怀孕之后胖了一些,凹凸明显,更具女人味。皮肤也比以前好了很多,脸色白里透红的,什么化妆品都不用就很好看。
“是嘛,”安雨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腹部说,“我好像觉得臃肿了一些。”
白姗没有看出她的细微之举,接着讨好道:“你的气色超级的好。”
“可能跟我怀孕后吃得多有关吧。”安雨不再掩饰。
“安姐你怀孕了?”白姗随即惊呼道,“我怎么都没有看出来呀,真是……太好了。”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太好了”是什么意思。
为此,安雨幽默地回道:“人家不是说了,这怀孕跟怀才一样,总有一天会露出来的。”
“啊!安姐你怀孕了?您不说还真看不出来。”
“呵呵。”那天她来公司宣布代理总裁时,还刻意对自己怀孕的细微变化进行了掩饰,那时她不知道丈夫什么时候醒来。而现在丈夫醒来了,她不需要再伪装了。
稳定,压倒一切。这一点是她在社会中学到的。
白姗稍加思索,故意试探道:“我们祁总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
“他当然知道。”安雨甜蜜地说。
白姗的好奇心瞬间受到重挫,不过她知道祁远盛目前的状况。心想,你就跟我装吧。
“对了白姗,文总监的投标队伍出发了吧?”
“出发了,出发了。我准备代表您去机场给她们送行的,结果她硬是不让,所以……”白姗边表功边讨好地说。
安雨知道她说的“她”是谁。不过她觉得白姗考虑得还是很周到的。“那你说文琪他们这次投标成功的希望大不大?”安雨问。
“在祁总裁的直接关心指导下,他们准备比较充分,应该没问题的。您就放心吧安姐。”白姗说这番话的时候老道得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这种面上的话谁都会讲吧。
安雨觉得白姗过于天真了,这种招标哪有那么容易。先别说竞争力有多大,她对文琪的能力也有些担心,甚至觉得她有点蛮力穷举。可是人家一腔热诚帮你,她又不好说什么。“我可没有你那么信心十足。”
听到安雨如此说,白姗对安雨的睿智和成熟更加佩服了。她也知道不会成功,但她必须要这样说,否则岂不是引火烧身?想到这儿,白姗偷偷地瞟了一眼安雨,决定试探一下她对文琪的态度,便故意犹犹豫豫地说:“说实话吧安姐,这文总监吧虽说能力是有,在国外见识了不少东西,但我……我认为她可能太缺乏实战经验了。”
恭维加贬,如此烂熟于心,令安雨对她的圆滑有种说不出的讨厌。在工作中,她遇见太多这样的人,当面不说,背后乱说,会上不说,会下乱说。
“文琪这些天付出了很多辛劳,还从国外请来了专家帮助工作,这样的工作热情令人感动啊。”安雨之所以说这样一席话,一来是发自真心地感谢,二来她怕白姗把她的话传出去,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尤其在当下误会已经产生的情况下,绝不能再生枝节了。
“她……她……总之,安姐你还是防备一下她吧。”白姗祭出最后的杀手锏,几乎是孤注一掷。
安雨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地说“哦,那你跟我说说她吧,我对她还不太了解。没事的,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吧。”
“你就装吧。”白姗原以为安雨会脸色大变,没想到她居然那么淡定。于是她故做严肃地把文琪来到远盛集团后传出的“八卦”全部绘声绘色地讲给安雨听。其中有些事是安雨知道的,但大部分安雨不知道,不过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在没得到印证之前,她不会信。包括妹妹安晴说的事。但有一点触动了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就是白姗说丈夫祁远盛和文琪走得太近了,近得像情人一样……
保卫爱情,保卫家庭,女人总是不遗余力。
“哦,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安雨在说这话时,竭力掩饰着自己情绪的扩张。不过,她的细微变化,还是被白姗捕捉到。知道安雨被她的话打动了,白姗有些小得意,便装作体贴地转移话题道:“安姐,你以后有什么事交给我来办吧,不能让咱的小外甥跟着妈妈太累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安晴心头一热,感激道:“谢谢在关键时刻有你们相助!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在现实中斩杀敌人,就是保护自己。白姗觉得自己太有才了。也许太入神了,刚一出安雨办公室便险些与人事部长荆一东撞了个满怀。
荆一东对这位总裁助理礼节性地点了一下头,毕竟她在他的领导之上。不过心里非常不屑,得意什么呢?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在他们这样的私企里,经济效益第一,销售、财务、采购都是集团高度重视的部门,他这个人事部长说白了也就是招聘的权力,用人的权力还在总裁那里。
人生在世,谁不是在演戏呢。
“白姗这丫头高兴得手舞足蹈,差点把我撞倒了。”荆一东走进安雨办公室故意说道。
“高兴?她高兴?”安雨很是好奇地问道,“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觉得她平时不苟言笑的,今天这是……”
安雨没接下话,这让荆一东有些小小失望。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在荆一东嘴唇动了一下时,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拿起了电话。
电话不长,安晴的脸却在瞬间阴云密布,随着电话放下又恢复到正常状态。尽管她之前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投标流产还是令她很失望。原本丈夫醒来带给她的好心情,一下子又跌落到谷底。
“荆部长你来的正是时候,房产公司注册办好了吗?”安雨在叹气中幽幽道。
“办好了,正是来向您汇报的。”荆一东说着将一叠资料递给了她,并看着她像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国际招标出了点问题。辛苦你们了,帮我把财务部曲部长请来吧。”安雨非常焦急地说,看也没看就把一叠资料放到桌上。
荆一东愣了一下,转身往外走。
都说最好的状态就是随遇而安,遇事不急不躁,要能镇得住场。可是在面临重重困难时谁又能那么淡定呢。安雨此刻才觉得,话是好说,但是实际办事却是如此之难。
“安总裁,找我?”曲静波进门后见安雨一脸严肃,便担心地问道,“听说国际招标出了状况?”
安雨点点头,消息显然是荆一东告诉他的。
“啊?什么状况?”
安雨皱着眉头说:“电话里就说被公司内部人给黑了,直接废标。”
“内部人?内鬼?这……这也太缺德了吧。”曲静波脸一黑道。
“咱们先不管这事了。找你来是想问问集团流动资金有多少?”安雨说完一脸的期待。
曲静波随后把公司账面上的和银行可以抵押的贷款加了一下,说:“3个多亿吧。”
“太少了,杯水车薪啊。”安雨很有些气馁说。
“你要那么多钱干吗?是因为祁总裁吗?”曲静波并不避讳地问。
“不是,我准备开拓一项新的业务。”
“什么方面?”
“房地产,上次跟你提过。”
曲静波一愣,说道:“是个好主意。现在做PC的,做手机的,做空调的都去搞房地产开发了,这是一块肥肉啊!听说他们的副业都比主业收入多多少倍……”
“是呀,现在都是唯利是图,哪有什么术业有专攻,我们也没办法,”说着,安雨有些难为情起来道,“我做这个决定,也是不得已,否则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毕竟企业要生存嘛,老职工是跟着集团共同成长的,总不能在他们老了的时候再把他们推向社会吧?”
曲静波点点头。
“您放心,房地产只是我们的副业。我也想好了,我要做良心房地产,不赚黑钱。人家的收益在30%-50%,我打算只要20%就行。主业还是在PC产品上,但要大力创新。”安雨又说
“那资金缺口太大啊,拿地动辙要十几个亿啊……”
“是呀,不过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你抓紧做好资产盘活准备吧。”说完安雨就低头揉起太阳穴,她感到头疼起来。
曲静波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嘴动了动又忍住,但最终还是出口问道:“远盛这几天干吗去了,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安雨一抬头,发现眼前的长者眼中充满了担心,便凄苦地一笑说:“之前之所以没告诉您是因为他情况比较危险,怕引起集团的动荡。现在好了,他已经醒了。”
“啊,怎么回事?”曲静波惊问。
“车祸,昨晚才醒来。不过能不能站起来还不一定。”安雨哀伤地说。
“那报警没有?”
“报了,警察正在调查中。”
曲静波听了,心里非常难过。祁远盛对于他来说,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怎么发生的车祸?这小子是大福大贵之人,没事的。”曲静波说完转身往外走,“我现在就去医院看看他。”
“在仁德医院,先对外保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