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声音

离海尚远，我们就听见它的声音，推测它可怕的脾气。开始，这是一片遥远、沉闷和单调的喧闹。随后，其他声音渐渐变弱，被这种喧闹声掩盖。我们立即注意到同样声音的气势磅礴的起伏、有规则的重复。它时强时弱，越来越响亮，变成隆隆的轰鸣。时钟的摆动也不及它那么有规律！但是，这种摆动没有机械的单调。我们听到，我们觉得在其中听到生命的颤音。确实，涨潮的时候，一排排巨浪排山倒海，汹涌而来，在海水的轰隆声中夹杂着浪涛卷来的贝壳和无数其他生物碰撞的声响。落潮的时候，传来的窸窣声表明，大海在席卷沙砾的同时，也带走了它那些忠实的部族，把它们重新纳进自己的怀抱。

海的声音是多么变化无穷呀！它的感情稍有波动，发出的哀怨和深长的叹息就与阴郁的海岸的沉寂形成对比。海岸仿佛聚精会神，听昨日还用轻柔的波浪抚摸它的大海咆哮。大海会说些什么呢？在此，我且不谈它可能即将举办的令人生畏的音乐会、它和岩石的二重奏、它在洞穴深处演奏的低沉的弦音的雷鸣，也不谈我们仿佛听见的叫“救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唤……不，我们且端详那风平浪静时的大海吧。那时，它壮阔而不狂暴。

（《海洋》）

【注释】

[1]1831年，米什莱被任命为国家档案馆历史部主任。

[2]伽伐尼（1737—1798）是意大利物理学家和医生。他发现电可以引起动物尸体挛缩。作者此处指历史能使死者恢复运动和生命。

[3]英国哲学家（1806—1873）。

[4]意大利哲学家维谷（1668—1744）的观点。

[5]古罗马历史学家（约55—约120）。

[6]法国历史学家（1795—1856）。

[7]法国历史学家（1782—1866）。

[8]法国十四世纪的编年史家，著有《勃艮第公爵史》。

[9]贞德是法国十五世纪的民族女英雄。二十年代初，英国占领了法国大片土地，王太子查理偏安一隅，社会动乱，民心崩溃。这时，英军围攻奥尔良，王国危在旦夕。洛林省一个名为贞德的村姑自称受上帝派遣，请缨杀敌。在她率领下，法军击败围攻奥尔良的英军，使该城解围，并使查理七世在兰斯加冕，形成法国的核心政治力量。从此英军节节败退，撤出大陆，法国遂得到统一。但十九岁的贞德被英军俘获，被处以火刑。历代许多著作都写过贞德的英雄故事。米什莱在1833年根据档案材料写成的《贞德》一书，是《法国史》的一部分。

[10]据《圣经》记载，夏娃是第一个女人，她被装扮成蛇的魔鬼所引诱，犯了“原罪”；另一个女人，玛丽，变成耶稣的母亲，拯救了人类。

[11]指王后伊莎博·德巴维艾尔。她剥夺儿子查理的王位继承权，背叛祖国。

[12]威尔士神话中的巫师。

[13]法国古长度单位，一法尺合325毫米。

[14]作者做养蚁实验，对蚂蚁的习性进行观察。

[15]在法文中，水母的名称是méduse。Méduse（墨杜萨）原是希腊神话中的美女，由于得罪了女神雅典娜而变得奇丑，谁看见她都会变成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