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法兰西散文精选
1.12.8 在圣皮埃尔岛
在圣皮埃尔岛

在所有我住过的地方当中(有些地方是挺迷人的),哪一个都不像比埃内湖心的圣皮埃尔岛那样真正使我感到幸福,给我留下如此温情脉脉的怀念。即使在瑞士,这座小岛也是鲜为人知的。夫夏泰尔的居民称它为拉莫特岛。据我所知,任何一个旅行者都没有提及过。但是,对于一个喜欢离群索居的人,要安安乐乐过日子,这座小岛非常称心,而且位置也特别适中。因为,虽然我也许是世界上唯一命中注定要过这种生活的人,但我不相信唯独我才有这种十分自然的情趣,尽管我这种想法至今尚未在其他人身上得到验证。

比埃内湖湖畔比日内瓦湖沿岸更加荒芜、浪漫,因为那里的岩石和树木更加邻近湖水;而且比埃内湖湖畔的景色同样迷人。虽然那里种植的农作物和葡萄少一些,城镇和房屋稀疏一些,但天然树木更加葱郁,草原更加开阔,绿树荫庇的幽居更多,反差更加常见,变化更加频繁。由于景色宜人的湖畔没有适合车辆行驶的大路,所以光顾的游客甚少。但是,对于那些喜欢孤独的观赏者,这地方是有吸引力的。他们喜欢在大自然美景中尽情陶醉,喜欢在除了鹰叫、鸟儿断断续续的鸣啭和瀑布的轰鸣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声音扰乱的静穆中沉思。在这个差不多呈圆形的美丽的湖泊中央,有两座小岛。其中一座住了人,种了庄稼,周围约长半里;另一座面积小些,人烟罕至而且被丢荒了。由于不断从较小的岛上取土去修葺被波浪和暴风雨损坏的大岛,这座小岛终有一天会被毁掉的。就这样,弱者的肉躯常常用来滋养强者。

岛上仅有一座房屋,但房子很大,舒适而且方便。房屋和小岛都属于伯尔尼医院所有,一名收税官、他的眷属及仆人住在里面。他在那里维持着一个家禽为数不少的饲养场、一座岛笼、几个鱼池。岛虽小,但地形和外貌变化万端,呈现各种各样的景色,适合种植各种各样的庄稼。人们在岛上看得见耕地、葡萄园、树林、果园和肥美的牧场;牧场被树木荫庇着,周围是各色的灌木,邻近的水流使它们长盛不衰。湖畔有一个长方形的高台,台上栽种了两排树。高台中央建了一间漂亮的厅堂。在收获葡萄的季节,附近居民星期天到那里聚会跳舞。

(《一个孤独的散步者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