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汉族民间信仰习俗
汉族民间同样信仰鬼神、祭奠先人、相信巫术,也崇尚凡事求神拜佛,特别是在有需求的时候,俗语云:“家里有病人,不得不信神。”据粗略统计,汉族崇拜的自然神、灵魂神、庶物神等神明多达两百多种。从天庭神界到人间阳界,再到阴曹地府的各路神明,组成一个与民间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信仰体系。比如居家要供奉门神(如钟馗、尉迟恭等),生病就拜医神(保生大帝、广济大师),经商必敬财神(赵公明、关公),赴考书生拜祭文神(孔子、魁星爷),练武者拜祭武神(关帝)等。可以说,从衣、食、住、行到生、老、病、死,从博取功名到消灾解难,都蒙上了一层浓厚的神明保护的色彩。为了祈求康宁福寿,不论城镇乡村还是宫庙寺观,都随处可见供奉的神明。大都佛、道合流,同一庙宇有佛有道,还有众多俗神,是典型的多神崇拜。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破除迷信,求神、拜佛、祭祖等封建迷信活动一度基本消迹。但由于传统习俗和封建思想的影响,这些民间信仰习俗长期以来仍然存在,20世纪70年代末又逐渐兴盛起来。
一、自然神
1.天神
人们把皇帝看成是天神之子,称为“天子”,替天神统治天下万民。皇帝昏庸之时,天神就会用自然灾害和异常天象给予暗示。改朝换代时人们就说是天意。而祭天神也就成了皇帝的专利。天子祭天叫封,祭地叫禅,祭天之礼应在郊外举行。据说泰山之顶离天最近,于是历代不少帝王祭天都选择泰山。汉代开始把天神人格化,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道教徒对于玉皇大帝的崇拜,“玉”被广泛用于形容天上或仙界之物,神界被称为“玉京玉清”,神宫是“琼楼玉宇”,并开始有“玉皇”或“玉帝”的普通名词。从文献来看,大概在唐代,“玉皇”或“玉帝”已经是天上群仙之帝了。
民间流传比较广泛的有关玉皇大帝的习俗是农历正月初九的“玉皇大帝圣诞”。各地民间往往举行家庭祭祀、地区庙会等庆祝活动,祈求玉皇大帝赐福于新的一年。这一天,民间禁屠宰,忌讳把不洁之物(如大小便、妇女内衣等)拿到室外,以免亵渎玉帝。在我国台湾、福建等地,玉帝又被称为“天公”,在正月初九凌晨,家家户户在正厅设供桌祭祀。
对玉皇大帝的信仰在山东也极为流行。全省各地有许多玉皇庙,庙中供奉着人间帝王模样的玉皇大帝神像。民间相信玉皇大帝主管人间的福、禄、寿、天,因此玉皇庙香火甚旺。在东岳泰山极顶的玉皇庙,至今仍有众多善男信女前往烧香许愿。在日常生活中遇到求雨、建房、婚丧嫁娶之类的大事,人们也常常烧香许愿,祈求玉帝的保佑。民间也流传着很多关于玉皇大帝及其妻子王母娘娘的民间传说,表达了人们的喜怒哀乐之情。
2.土地神
土地神,民间俗称土地公、土地爷,其配偶则称土地婆、土地奶奶。其级别较低,故与人们最亲近,村村可见土地庙。土地爷是我国民间最普遍供奉的神之一。
土地神是地位极低的小神,只管理某一地面、某一地段,也是村社的守护神。土地神源于远古人民对土地的崇拜,最初取名为“社神”。“社”的本意为“祭祀土地”。古人曰:“社者,土地之神,能生五谷。”祭社之举,古人认为是为了“神地”“亲地”和“美报”。古人“神地”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人们看到土地广大无边,地力无穷,负载着万物,有了土地就有了农业,有了农业就有了衣食,所以人们要感谢它;但有时大地又像在发怒,地震发生,房毁人亡,使人畏惧。二是大地生财为人所用,人们赖以生存,因而要“亲地”——崇敬地神,要“美报”——酬劳其功,进行献祭。早在周朝,人们就尊称其为社神、地母、后土等,把土地神与代表五谷的稷神合称为社稷神。近世普遍以二月初二作为春社,祭祀土地神,祈求本年有好收成,此谓之“春祈”;秋收以后再以丰盛的酒肉报答神的庇佑,谓之“秋报”。
土地神在民间还被当做守护村镇、部落的阴阳两界的保护神,因而备受人们的崇拜。民间认为它能保佑平安、土地丰收,治病,除灾,管理土地,因而其也被视为本地阴间的地保,即城隍手下的乡村长官,负责阴差,暂时收容新丧的鬼魂,所以各地乡间多见土地庙。据说,新丧的鬼魂先到土地神处报到,暂住三天再起程西行。因此,人们在家属咽气后先去“报庙”,并且一天三次去送“浆水”,烧香烧纸,请求土地和鬼卒关照死者。一条俗语对此作了形象的描述:“土地土地,住在石头屋里。不看笑的,光看哭的。”
比如潮汕地区有一种称为“报地头”的习俗。若是家中有人去世,必须到土地庙报丧。由村中长者持白灯笼,带领死者的男性子孙穿孝服到地头神庙报丧。到庙后,长者上香后取出年庚帖,对着神像报告说:“生从地头来,死从地头去,时辰念给老爷知。”通过这种方式,死者到土地神那里报到,并由土地神引领其踏上轮回的道路。
民间乡村的土地庙一股都很小,庙内供奉的神五花八门,江南为女神,北方多为男神或男女两神,分别尊称为土地爷爷、土地奶奶。土地崇拜之盛是由明代开始的,明代的土地庙特别多,据说这与朱元璋生在土地庙有关系。
3.日月星神
中国人崇拜日月星神:自古以来只有统治者祭日、月神,唐以后民间才有祭日神活动。相传二月初一是太阳星君生日,在清代,这一天日出时,北京城家家户户都在院内设香案,遥向日出的东方焚香膜拜。对星神的信仰范围极广,上至统治者、下至民间百姓无一例外。
月神是中国民间流传最广的神仙之一,又叫月光娘娘、太阴星主、月姑、月光菩萨等。崇拜月神在中国由来已久,在世界各国也是普遍现象,这源于原始信仰中的天体崇拜。在黑夜中,月亮给人带来了光亮;月色朦胧,又会使人产生许多遐想,许多美丽动人的故事因此产生。“嫦娥奔月”就是其中著名的一个。
传说嫦娥是后羿的妻子,后羿因射九日得罪了天帝,两人因此被贬到人间。后来,后羿得到了西王母的长生不老药,嫦娥偷吃后升天而去,住在月宫,就成了月神娘娘。除汉族以外,中国还有许多少数民族也盛行拜月的风俗。如苗族就有“跳月”的活动,青年男女在“跳月”中寻找心上人,倾吐爱慕之情,永结同心。信仰星神大概与信仰玉皇大帝有关,星神都是玉帝的臣子,受玉帝委派管理人间事情,如战乱、风雨、疾病、水旱等。
4.气象神
气象神有风神、雨神、雷神、闪电神。在古代,人们认为每种现象都有神在主持,风有风伯,雨有雨师,雷有雷公,电有电母。人们为了能风调雨顺,减少灾害,也要祭祀这些神。
5.山川神与水火神
在中国民间信仰中,全国几乎所有的山和河都有神,只是他们的地位有高低之分罢了。地位最高的山神是五岳神,东岳泰山神、南岳衡山神、西岳华山神、北岳恒山神、中岳嵩山神。除五岳神外,其他大小山也都有山神,分别受到当地百姓的祭祀。像长白山神,当地各族民众大都信仰。
水神包括河神、江神和海神。水神信仰很早就存在了,信仰程度也远远超过山神。因为中国历史上水灾频繁,水患成了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最为忧虑的大事。水神中地位最高的是海神龙王。龙王,是神话传说中在水里统领水族的王,掌管兴云降雨。中国各地都建有龙王庙,用来祭祀龙王、礼拜龙王,祈求龙王保佑,以求得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美好年景。中国古代以农业立国,是典型的农耕社会。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而及时雨就是粮食,就是生命,也就是国本。龙王恰恰掌管着这一命脉,因而龙王为人们世代尊崇。
民间对火神的信仰也很普遍,各地都有火神庙。各庙供奉的火神不完全相同,有的是神话传说中的祝融,据说他能保存火,能利用火并改革了取火方法;有的是传说中道教之神王灵官等。
6.动植物神
动植物与人类生产、生活息息相关,于是人们把所依赖的某些动植物当做神来信奉,如马神、牛神、蚕神、蛇神、青蛙神、谷神、花神等,其中以马神、牛神信仰最普遍。
最初信仰牛神是为了保佑家畜不得瘟疫,认为牛王是驱除瘟疫的神;后来牛被大量用于耕田,于民有功,信仰牛神既有感谢之意,又有祈求牛神保佑来年丰收之意。对马神的信仰在周代时超过牛神信仰,这与古时候马的用处比牛多有关。相对而言,植物中被崇信为神的远比动物少。
二、城池守护神
守护城池之神叫城隍神,这起源于周代除夕祭祀的八神之一——水庸。唐代以前只有少数城池有城隍神信仰;唐代以后,尤其是宋代,城隍神信仰广为传播,全国大小城镇无一没有城隍神。城隍神多为人死后被奉为神灵。被奉为城隍神的大体有以下几类人:历史名人,如民族英雄文天祥;生前为该地做出相当大贡献的人;或者是有所作为的地方官;等等。
城隍是地方保护神,为了祈求城隍保佑全境平安、本年风调雨顺、不受自然灾害和妖魔鬼怪的侵害,全国各地普遍在清明、农历七月中旬和十月初一举行规模盛大的城隍出巡活动。
三、行业保护神
在生产能力低下的时代,许多行业的工作都很艰难、危险,人们希望得到具有超人力量的神的帮助和保佑,由此产生了行业神。
民间信仰的行业神数量很多,不胜枚举。几乎行行都有本行业的守护神或祖师神,如土木建筑业——鲁班、造纸业——蔡伦、造酒业——杜康、冶铁业——尉迟恭、理发业——吕洞宾、茶业——陆羽、教育界——孔子等,就连扒手也有行业神——时迁。有的神被几个行业信仰,如信仰地区最广、行业最多的是春秋时代的著名工匠鲁班,被木匠、瓦匠、石匠、油漆匠,甚至铁匠等多种行业的从业者奉为“先师”。人们亲切地称他“鲁班爷”,并自称“鲁班弟子”。
四、战神
关公是旷世名将,其勇武为世所稀有,在民众的心目中是一位最受崇敬与信赖的英雄,习武者奉之为武圣,历代均尊之为武圣而进行祭祀。在各地民间,关公也被尊称为战神,视之为尚武之人的保护神。民间役男前往军中服役时,也多前往关帝庙求香火或灵符以护身。直到现在,香港的警署几乎都奉祀关公。奉祀关帝的庙宇也称关帝庙、武庙或文武庙。传说清军同明军交战时,常受关帝保护,因此,清代特别敬重关帝。一般民众也信仰关帝,大小村镇里的庙宇大都供奉关帝。
五、家庭保护神
家庭保护神中最重要的是祖先神,其次是门神、财神、灶神、厕神、水井神等。
1.祖先神
祖先神在民间信仰的诸神中最受重视,特别是自家祖先。因为人们认为祖先会尽最大力量保护自己,于是把血亲祖先看做是最该供奉的对象。历代皇室都有祭祀自己祖先神灵的宗庙。民间每个家族或宗族都有供奉本家族祖先的宗祠(多称祠堂),如广州有著名的陈家祠。
民间的祭祖活动,有庙祭、墓祭、岁祭、生辰忌日祭。岁祭有清明祭、端午祭、中元祭、冬至祭、除夕祭。每逢亡故亲属的生卒日要“祭祀”,俗称“做忌”。此外,凡遇族中人升学、升官、生儿、合婚,也要到祖祠向祖宗行告祖礼。比如广州的陈家祠,又称“陈氏书院”,于清光绪十六年(1890年)动工兴建,历经四年竣工落成,是当时广东七十二县陈姓合族宗祠。始建时用做广东各县陈氏子弟来省城应科举时学习及住宿场所,也是祭祀祖宗的宗祠。
汉民族的始祖神——黄帝和炎帝,是中华文化的创始者,被后世尊奉为“华夏始祖”。上至皇帝,下至百姓,无不认为自己是炎黄子孙。远在海外的华人至今还把祭拜黄帝陵看做是认祖归宗的一件大事。
2.财神
财神是家庭经济的保护神,无论家贫家富无不虔诚地供奉财神。贫者求其赐给发财机会,富者在感谢赐财之时,祈求财源不断。很多地方在除夕之夜都有一项重要的民俗活动——迎财神。除夕之夜,全家人要围坐在一起吃饺子(饺子象征财神爷给的元宝),吃罢饺子彻夜不眠,等待着接财神。“财神”,实为采用中国传统木板年画印刷工艺印制的财神画像,系用红纸印刷而成,两旁写着“添丁进财”“祈求平安”的吉利词语。“送财神”的是一些贫寒子弟,或街头小贩,他们低价买来财神像,穿街走巷,挨门挨户叫卖:“送财神米喽!”户主绝不能说“不要”,而要笑脸相迎,客气地说:“劳您驾,快接进来。”几个铜子就可买一张,绝不能把财神拒之门外。一个除夕夜,有时能接到十几张“财神”,这是为了讨个“财神到家,越过越发”的吉利。这种习俗在中国民间一些地区至今仍在延续。
除了除夕之夜笑迎财神之外,正月初五也是新年里一个重要的日了,相传这一天是财神的生日,民间有许多同财神有关的民俗活动。旧时在正月初四晚上,即财神生日的前一夜,各家各户特别是各家商店,都要置办酒席,供上财神神像,供品通常有猪、羊、鸡、鹅、鱼五盘。人们点上大红蜡烛,期待财神光临,俗称“请财神”。旧时店员伙计在新的一年里的去留,也在这一天决定,被店主叫去拜财神的,就意味着继续留用;没被喊去拜财神的,则意味着被辞退回家。
初五一大早,各家店铺敲锣打鼓,燃放鞭炮,争先开市。商店备好五样菜点,恭迎顾客登门。第一位登门的顾客被称为“财神”。不管他买多少东西,都会受到热情接待,并给予优惠。如果顾客衣着华丽,东西买得多,则象征商店全年生意兴隆。
由于各个时代、各个地区对财神的解说不完全一致,因此,各地供奉的财神也因时因地而有所不同。在民间供奉的各路财神中,赵公明被称为“正财神”,最受人们崇敬。他是道教中的神灵,相传他是张天师的徒弟,张天师把自己炼的丹药分给赵公明吃,于是赵公明就有了很大的本领,主管买卖求财,使人宜利,成为专司人间财富之神。
除了赵公明被尊为“正财神”外,民间还有“偏财神”五显财神、“文财神”财帛星君和“武财神”关圣帝君的说法。
“偏财神”五显财神信仰流行于江西德兴一带。兄弟五人封号首字皆为“显”,故称“五显财神”。生前劫富济贫,死后仍惩恶扬善,保佑穷苦百姓。北京安定门外有座五显财神庙。
“文财神”财帛星君,也称“增福财神”,其画像经常与“福”“禄”“寿”三星君和喜神列在一起,合起来为“福、禄、寿、财、喜”。财帛星君脸白发长,手捧一个宝盆,“招财进宝”四字由此而来。一般人家春节必悬挂此图于正厅,祈求财运和福运。
“武财神”关圣帝君即关羽关云长。传说关云长管过兵马站,长于算数,精于理财之道,发明日清簿,而且讲信用、重义气,故各地商业领域普遍视关公为商界守护神。关公所用的青龙偃月刀,十分锋“利”,与生意上求“利”同音,求之获“利”。一般合伙做生意,最重义气和信用,关羽信义俱全,因此后世商人尊其为商业守护神.并视他为保佑人们发财的武财神。
3.灶神
灶神传说是天神玉皇大帝派到各家的,接受一家香火,保一家康泰。全国上至天子,下至百姓,家家户户无不供奉。民间传说灶神为一家之“主”,乡间建灶、改灶均须看黄道吉日,唯恐冲撞了“神明”。灶口只能向南或向西,否则“不吉”。平时不得将刀、斧置于灶上,不得在灶上切菜,不得击灶等。古代民居中,大部分人家在炉灶旁开一个小龛,用红纸写上“灶君神位”几个字,有的还贴上灶神的画像,两旁贴一副对联,上联写“上天言好事”,下联写“下界保平安”或“回宫降吉祥”。
相传到了农历腊月廿三这一天,灶神就要上天向玉帝报告每家的善恶情况,所以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祭灶。祭灶时要将所贴灶神神像揭下烧掉,到了除夕时,再贴上新的灶神神像供奉。祭灶时最重要的祭品是糖果,祭拜之后将糖果放在火上烤化后,抹在灶王的嘴上,用糖封住灶王的嘴,使他上天报告时多说些甜甜蜜蜜的好话。有些人家则用糯米汤圆祭灶,希望灶王吃了汤圆之后“好话传上天,坏话丢一边”。
4.门神
门神是阻止妖魔鬼怪进入家宅的守护神,是道教和民间共同信仰的守卫门户的神灵。旧时人们都将其神像贴于门上,用以驱邪辟鬼,卫家宅、保平安,它是民间最受欢迎的保护神之一。
传说最早的门神是两个桃人,叫神荼和郁垒,他们是黄帝手下的两员大将,百鬼畏之,人们就把他俩刻成桃人悬挂于门上,如果发现有厉鬼,他们就立刻把那鬼捆绑起来,以保护宅院里人的平安。
到了唐朝以后,门神就变成秦琼和尉迟恭。秦琼和尉迟恭是唐太宗李世民手下的两员大将,曾帮助过李世民打天下。传说李世民做了皇帝以后,每天夜里都不得安宁。原来,他打天下时杀人太多,每到夜里总有死去的鬼魂在宫门前叫屈喊冤,扰得李世民夜不成寐。秦琼和尉迟恭知道这件事以后,就每天夜里来到宫门前站岗。这两员大将威风凛凛地一站,那些鬼魂就不敢再来了,李世民也得以夜夜安寝。可他不忍心让这两位有功之臣夜夜辛苦地站岗,于是就命画工把两人的像画在宫门上,以威吓鬼魂。后来画像的办法传到了民间,成为民间年画的来源。明朝还有《贴门神》:“当年恶梦惊唐王,秦琼敬德守门旁。传到草民小茅舍,也请将军佑吉祥。”
至今民间的年画神,一个个也都是持剑舞鞭、怒目圆睁的样子。老百姓认为过年贴上一对门神可保佑一年的平安,所以过去不管家里多穷,过年的时候也要请上一对门神,贴在大门上让大鬼小鬼进不来,佑护一家平安。过去每到春节的时候,中国北方人家的大门上清一色地都贴上了红红绿绿、威风凛凛的门神,那阵势很威严、肃穆。
5.水井神
水井神在远古时就同门、户、灶、土神一起被列为五种祭神之一,但后世既无其庙宇,也极少有塑像。各地一般除夕封井,初一不许挑水,说挑水会破财,初二挑水时有的地方须先祭井神,有的地方说谁挑水早,谁抢的财就多,故称之为“抢财”。
六、人生保护神
人生旅途坎坷不平,困难与挫折不断,为了借助神的力量使自己一生平安幸福,人们崇拜各种人生保护神。
1.救苦救难观世音
在中国民间信仰中,观音是一位最有人缘的神灵,无论是画像还是塑像,她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端庄美貌的女性形象。有的年画上,观音坐在莲花台上,怀抱婴儿,慈祥端庄,人们把它贴在家里,祈求子孙满堂。
民间把观音当做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救护神。当人们遇到灾难时,只要念其名号,观音便前往救度,所以人们称之为“观世音”。她为人抢险排难,治病救溺,保一方风调雨顺,为妇女送子保胎等,可谓法力无边,全知全能。
观音原称“观世音”,尊号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后来为避唐太宗李世民的讳,略去“世”字,简称“观音”,也俗称“南海大士”“白衣大士”“观音娘娘”等。观音是佛教中的大乘菩萨,是佛祖如来的侍卫。原来是男性,比如敦煌莫高窟第276窟隋代壁画上的观音方脸阔鼻,下有胡须;《华严经》也说观音是个“勇猛丈夫”。大约在隋唐时代,为满足广大女信徒的需要,观音改为女像,所以现在寺院中的观音塑像多为女像。
相传观音有三十三种形象,其中民间最熟悉的形象有杨柳观音、滴水观音、千手观音等。杨柳观音手持净瓶和柳枝,象征着她柳枝蘸水,普洒佛法;滴水观音手持净瓶,瓶口向下,象征着她普洒甘霖,救度众生;千手观音多见于寺庙和石窟,观音的千只手如扇形排列几层,犹如孔雀开屏。按佛教的说法,观音的千手可以遍护众生,千眼能遍观世间,充分表现了观音的大慈大悲、法力无边。
观音的慈母之爱、女性之美,使她非常具有人情味,更容易让人接近,因此,观音在中国民间知名度极高,各地的观音庙不计其数,而且终年香火鼎盛。
2.福、禄、寿神
福神信仰在民间很广泛,神像为吏部官员模样,穿红色朝服,龙绣玉带,手拿如意,脚穿朝靴,慈眉善目,给人以和颜悦色之感。禄是指官职禄位。禄神是掌管文运官运、功名利禄的神灵,不但受到官场人士的敬奉,也受到崇尚文化的老百姓的喜爱,成为民间的吉祥神,也称为文神。因为“鹿”与“禄”谐音,在中国的年画、风俗画和吉祥画中,一般用“鹿”来象征“禄”。近代寿神多为一手持杖、一手捧桃、银发长须、慈眉善目、头高额隆、大耳短身、面目和蔼的老者,他的最大特征是凸出的大脑门。福、禄、寿三神常被画家作为风俗画、年画的题材和日用品(如盘、碗等)的装饰图,有的画着三神像,有的则用鹿(谐音“禄”)、蝙蝠(谐音“福”)、松(或鹤、龟、仙桃,寓意为“寿”)等表示。
3.送子神与佑子神
“多子多福,子孙满堂”是中国人过去传统的心态和追求,为了礼佛拜神、祈求子嗣,众多的送子神仙也应运而生。送子神仙名目繁多,香火都很旺。佛教中让普度众生、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兼任送子之职。
在广东地区,普遍信仰的送子女神则是金花夫人。旧时,广东很多地方都有“金花庙”,奉祀金花夫人。农历四月十七是金花夫人的生日,这一天到金花庙烧香祭拜的人络绎不绝。
据《番禺县志》载:金花本为民间一女子,十余岁就做了女巫,人们称她为“小仙姑”。端午节时,金花于湖边看龙舟比赛,一不小心掉入湖中淹死了。死后尸体浮上湖面,尸体旁有个香木偶像,非常像金花夫人生前的模样,人们便立祠供香木偶像,把它当做金花夫人的神像。金花夫人祠庙建在月泉侧,人们把这个地方叫做惠福湖,淹死金花的湖则称作仙湖,因为金花是于湖中成仙的。
据说,当地人前往祈求子嗣,十分灵验。后来,由于年久失修,金花夫人庙塌毁了。到了明朝成化年间,巡抚陈濂重建金花夫人祠,称金花神为“金花普主惠福夫人”,简称“金花夫人”。
4.功名利禄神
旧时府县、书院皆立文昌宫或文昌祠,供奉着文昌神。文昌神在民间信仰中极为普遍,被视为主宰文运和功名、禄位之神,受到学子、士人的礼拜,为历代读书人所信奉。
古人把北斗之中的六星称为“文昌星”,并视其为主大贵的吉星。到了夏商时代,祭祀文昌星成为国家大典,家家户户必拜文昌神。后来,因为文昌星主管人间功名利禄,所以受到众多学子和文人士大夫的拜谒,被尊奉为“文昌帝君”。文昌帝君主管科名禄籍,这意味着会给人们带来功名利禄和随之而来的荣华富贵。历朝历代,士子们都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而金榜题名,然而企图通过考试作弊以图前程的人也屡禁不止。所以为了考试的公正、公平,后人为文昌帝君选了两位聋哑人做侍童,就是俗称的“天聋”“地哑”。主管五经考题(五经:《诗》《书》《礼》《易》《春秋》)的侍童天生没嘴巴,称为“地哑”,因不能言,当然就不会泄题了;怀抱录取名册的侍童天生无耳朵,称“天聋”,因为他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也就不会出现偷换名字的事情了,这实实在在地体现了人们的良苦用心。
除文昌星之外,旧时读书人跪拜的还有魁星。各地多有魁星阁、魁星楼,学宫之中也多奉祀魁星。世人谓魁星与文昌星一样,掌握着文人们的科甲仕取。魁星信仰曾盛行于宋代,此后经久不衰。文士考生也多在家中供奉魁星,向他焚香顶礼,乞求魁星能保佑自己金榜题名。
5.万众敬仰的海神妈祖
妈祖,也称“天后”“天妃”,是中国沿海地区,特别是东南沿海及台湾诸岛最受崇拜的海神。据统计,全世界妈祖的信徒有两亿多人。在福建沿海、台湾地区以及东南亚等华侨聚集地都建有妈祖庙(也称“天后宫”)。
妈祖是源于福建的称呼,在闽南方言中,“妈”是对女性年长者或德高望重的女性的尊称。妈祖在山东、辽东等地则称海神娘娘,台湾地区又称“天上圣母”。传说妈祖在北宋初年(公元960年)农历三月二十三生于福建莆田湄洲一户姓林的人家,相传她从出生到满月都不啼不哭,所以取名“默”。林默秉性聪颖,善观天象,救人济世,降妖除怪,治病救人,拯救海难。公元987年农历九月初九,林默在湄洲岛羽化升天,时年二十八岁。人们尊她为“灵女”“龙女”“神女”,但习惯上统称“妈祖”。传说妈祖升天,经常显灵拯救海难,护佑船只,因此,被人们尊为“海神”。
妈祖是整个沿海地区的信仰,其中渔民的信仰尤为虔诚。因为渔民们整日航行在汹涌澎湃的大海上,风险很大,他们盼望出海平安,且每次都能满载而归,于是祈求海神保佑自己。渔民造船,要先造一船模供在妈祖庙内,以求神灵保佑航行平安。凡是出海的海船,必在船上供奉妈祖,作为航行的保护神。每到传说中的妈祖生日,即农历三月二十三,渔民们都不出海,虔诚地去妈祖庙祭拜,这天被称为“妈祖节”。
由于妈祖崇拜,又形成了丰富多彩的妈祖文化和妈祖习俗。妈祖习俗包括妈祖舞、妈祖灯笼、偷妈祖鞋等。
而其中偷妈祖鞋习俗最为有趣。民间习俗认为,凡是已婚未育的妇女,若想生育,可到妈祖庙偷妈祖脚上的一只鞋,就能怀孕。偷时要先掷筊杯(jiǎo bēi)。筊杯是一种占卜用的器具,用两块木片或竹片制成,两个为一对,每一个称为一“支”,各有阴面、阳面。人们把签杯抛到地上,假如有一面阴和一面阳朝天,就称为“胜杯”了,即能得到神明庇佑。这种占卜方式流行于黎族各地。
偷鞋时掷笼杯占卜,若为一阴一阳,表明妈祖同意偷;否则不能偷。偷后三个月如有怀孕,要到庙中拜谢。孩子生下满月后,要去还愿,并做一双新鞋为妈祖换上。据说,偷妈祖鞋求子的方式十分灵验,所以在广大妇女的心目中,妈祖的地位更是神圣无比。因此,妈祖不再仅仅是渔民和其他人的保护神,而且还担当起生育神的职责,可见妈祖的法力之强,民间大众对她的期望之高。
从上面所介绍的中国部分少数民族和汉族的民间信仰,我们可以看出,中国民间信仰习俗体现出以下四个方面的特点:
1.多元性
中国民间信仰对象繁杂纷乱,涉及万事万物,不仅有自然物、动植物,还有灵魂以及完全由人们想象出来的种种事物,五花八门,不计其数。体现了信仰对象的多元性。
2.务实性
中华民族自己创造的神都是对人的现实生产或生活某方面有帮助的神,如行业保护神及人生保护神等。
3.调和性
调和性首先表现在不排斥宗教信仰,而且把宗教信仰对象吸收到民间信仰中来,如佛教的观音菩萨、弥勒佛和道教的财神、福神、禄神、寿神、火神等。
4.随意性
造神在中国随意性极强,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谁都可以造神;而且随时随地可以造神,也可以随意给神增加功能。
以上四个特点是相互依存的,但最根本的是务实性,也就是说,多元性、随意性、调和性都是由务实性衍化而来的。民间俗语云:“家里有病人,不得不信神。”这一俗语鲜明地体现了中国民间信仰的功利性和务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