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服饰民俗概说
一、服饰的构成
服饰是有关自然人身体外部装饰的总称,具有五个方面的构成要素,即质(服饰原料性质)、形(服饰样式)、饰(佩戴饰物)、色(服饰颜色)、画(服饰花纹图案,包括纹画纹身)。服饰在世世代代的人们创造与民俗传承中形成了各种类型,民间服饰主要包括下述四类:
第一类是衣着。包括用不同质料如棉、麻、丝绸、毛纺、化纤、皮革等制作而成的头衣(帽子、头巾等)、体衣(衣、褂、袍、裤、裙等)、足衣(袜、绑腿、鞋等)。
第二类指各种附加的装饰物。包括头发的装饰物,如夹、簪子、梳、发套等;耳部装饰物,如耳环、耳坠等;颈部装饰物,如项圈、项链、领带、领结等;胸腰部装饰物,如胸针、腰佩等;手臂装饰物,如手链、戒指等;脚部装饰物,如脚铃等。
第三类为对人体自身的装饰。包括各种发式、画眉、描唇、染指甲、镶牙、染牙、束胸、缠足、纹画、纹身等。
第四类指具有装饰作用的生产工具、护身武器和日常用品。包括各种佩刀、腰刀、弩弓;各种背包、挎包、手提袋、荷包、烟袋、香囊;各种扇、伞以及背孩子的背带、背篓等。
二、服饰的产生与发展
服饰有着古老的历史,民俗学理论有关服饰起源的解释有实用、遮羞和美观三种说法,但通常认为服饰的实用才是第一位的。人类最初的服饰是树叶、兽皮。从考古材料看,在我国距今18000年的山顶洞人遗物中,有一根长8.2厘米的骨针,为目前发现的世界上最早的缝纫工具。可以看出人类从直接采集外衣(树叶、兽皮)的“自在”状态,进入到缝制衣服的“自为”状态,在中华民族服饰文化发展史上迈出了伟大的一步。
服饰由最初遮身蔽体的实用之物,发展到现代追求时尚和审美,经历了巨大的变化。大体经历了下述四个阶段:
1.最初阶段
以遮身蔽体、防寒御暑为主要目的。其特点为:服饰材料是直接取自自然的树叶、兽皮、树皮、鱼皮、兽骨、贝壳、种子等,服饰的性别与年龄差异还没有形成,地区差异也很小,差异性主要因自然条件的不同而形成。当时民族尚未形成,因而也就谈不到民族的差异。
2.第二个阶段
服饰功用除遮身蔽体之外,还以适应生产需要为主要目的,并因生产条件的不同而产生明显差异。如北方狩猎民族,多以兽皮制作衣服;游牧民族多穿宽大长袍,以便于骑马放牧,并保护腰腿不受风寒;南方山地民族多以长刀为随身饰物;东部沿江沿海的水乡渔民多穿短衣短裤,便于撒网捕鱼。
3.第三阶段
服饰成为社会角色和身份等级的标志,这是社会分工复杂化和等级身份严格化之后的产物。社会分工不仅有农、牧、渔、猎之分,而且有不同行业、职务之分,其服饰也随之复杂化。我国很早就有文职、武职之分,相应地也就产生了文臣武将、仕宦兵卒各种不同的服饰。
4.第四阶段
服饰除具有上述功能外,还能反映出某些社会观念与政治观念方面的变化。在社会观念和政治观念复杂化之后,服饰的功能也随之产生了某些变化,遮身蔽体的实用性能依然保持,但服装和装饰物的样式、图案、花纹则涵盖了更多的社会内容,如礼仪伦常、求吉心理、民族自我意识以及各种审美需求等。
三、中国服饰民俗的特点
服饰民俗首先是地理环境的产物,但在其发展演变的过程中,要受到历史传统、宗教信仰、社会风尚和经济条件的制约。中国复杂的地理、众多的民族、悠久的历史与厚重的文化,共同铸就了中华民族服饰的独特风格。
1.多样性
中华民族服饰多样性的特征是由服饰的地域性、民族性和季节性构成的。
就地域性而言,南方人注重单衣的穿着,注意色彩的变化,衣料颜色多为不易吸热的浅色,衣服形制多为短衣和裙类,服饰呈现“轻、浅、薄”的特征;北方人则注重棉衣与皮衣的穿着,衣料多为容易吸热的深色,衣服形制多为长衣和袍类,服饰具有“重、深、厚”的特点;从沿海到内陆,服饰变化也非常明显:沿海气候湿度大、温差小,因而其服饰多为便于蒸发体表热量的开放宽敞型;内陆湿度小、温差大、多风沙,故其服饰多为封闭包裹型。
就民族性而言,各民族按自己的民族生活与文化传统形成了各异的审美标准和服饰习惯,民族服饰显示出鲜明的特色。我国56个民族各自有自己的民族服饰,同一民族内部又因存在民族支系和地域的不同而服饰不同。
就季节性而言,由于我国大部分地区地处亚热带和温带,东部季风气候显著,四季分明,温度、湿度和气流存在明显差别,服饰相应的也有季节性,体现为冬、夏、春、秋装等大的类别。
2.阶段性
中国服饰文化源远流长,从第一根骨针到现代的服饰潮流,经过了近两万年的发展历程,期间经历了华夏各族、东西南北、古今中外的不断融合。我国服饰虽然在外在风格上经历了不同的时代特点,但潜藏在外在风格之下的服饰文化内涵却总保持着某种传统继承性,渗透了求吉趋福心理,崇宗敬祖与礼仪伦常观念,以及某些政治思想、民族自我意识,呈现出端庄、儒雅、含蓄和潇洒的民族风格,如中山装与旗袍。
汉族服饰的演化是我国民族服饰阶段性发展的典型。在服饰式样上,汉族服饰主要有上衣下裳和衣裳相连两种基本样式,大襟右衽是其始终保持的特点。在服饰颜色上,视青、红、皂、白、黄等五种颜色为“正色”,不同朝代或时期各有所尚,一般是夏黑、商白、周赤、秦黑、汉赤。唐服色黄,旗帜赤;到了明代,则以赤色为宜;但从唐以后,黄色曾长期被视为尊贵的颜色,往往只有天子权贵才能享用。在服饰原料和工艺上,主要有麻布、丝绸、棉布、毛呢和皮革。其染织工艺以历史悠久、技术先进和制作精美而独树一帜,方法大体有织花、印染、刺绣与书花四类。在服饰纹样上,多采用动物、植物和几何纹样,图案的表现方式大致经历了抽象(商周前)、规范(周到唐宋)到写实(明清)几个阶段。
3.兼容性
中华各民族服饰的定型是兼收并蓄、不断融合的。在古代,由于华夏各族服饰的相互吸纳,使汉族服饰经历了由上衣下裳,到胡服,再到袍的流变轨迹;在近代,由于中西国家服饰的相互影响,使汉族服饰出现了新的变化,产生了中西合璧的中山装等服饰;现代,中外服饰交流更是很平常的事,中国服饰正同世界服饰走向一体化发展的道路。
四、服饰的文化内涵
服饰除了满足实用功能外,还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中国服饰所体现的社会观念,大致有四个方面。
1.虔宗敬祖,强调礼仪伦常
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中华民族重礼仪伦常、重孝道,中国宗教信仰最突出的特点是祖先崇拜。这种社会意识在服饰民俗中有突出的表现,如在人生礼仪中,最重要的有诞生礼、成年礼、婚礼和葬礼四次重大礼仪并产生四次换装,每次换装都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内容,体现了中国的礼仪伦常和崇宗敬祖观念。
2.求吉心理
求吉趋福是一种普遍心理趋向,这种趋向反映在民俗的许多方面,衣服图案和装饰是其中的重要方面。如彝族戴的鸡冠帽,来源于雄鸡鸣叫吓走恶魔的传说,缀饰帽上的大小银泡,则是头顶月亮星星的象征,以示光明永在,幸福长存。
3.体现民族的自我意识
民族的自我意识表现在许多方面,服饰是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因为服饰是各民族在形成和发展过程中凝结起来的属于各民族独有的心理状态的视觉符号,穿着同一服饰的人时时在传递一个信息:我们是同一民族的人,并因此而强化同一民族的内聚力和认同感。
4.成为某种政治观念的载体
服饰还十分敏感地反映着政治观念的变化。此外,服饰还包含着各种不同的审美观念。
在历史上,某些重大的历史变革,也会引起服饰的相应变化。服饰中所包含的各种观念,往往再交叉组合,多向延伸。总括起来,服饰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由此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我国许多少数民族的房子十分简陋而服饰却十分讲究,甚至不惜重金和耗用很长的时间制作各种服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