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中国酒文化
一、酒史:杯小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关于酒的起源,有一种非常有趣的说法是猿猴造酒说。猿猴是十分机敏的动物,有多种典籍记载,猿猴不仅嗜酒,而且在它们的巢穴中,经常有类似“酒”的东西被发现,“香气溢发,闻数百步”。酒是一种由发酵所得的食品,是由一种叫酵母菌的微生物分解糖类产生的。酵母菌是一种分布极其广泛的菌类,在广袤的大自然原野中,尤其在一些含糖分较高的水果中,这种酵母菌更容易繁衍滋长。山林中野生的水果,是猿猴的重要食物。猿猴在水果成熟的季节,收贮大量水果于“石洼中”,堆积的水果受到自然界中酵母菌的作用而发酵,在石洼中将一种被后人称为“酒”的液体析出,因此,猿猴在不自觉中“造”出酒来,是合乎逻辑与情理的。
事实上,关于酒的发明者,传说最多的是仪狄、杜康两人。晋人江统说:“酒之所兴,肇自上皇,或云仪狄,一日杜康。”仪狄,大禹时代人;杜康,据说就是夏代国王少康。而杜康之名又盛于仪狄,因此,仪狄之名彰而不显。拨开尘封于酒史上的重重迷雾,最早的酒产生于洛阳为中心的河洛地区,则是不争的事实。根据古人的记载,酒的发明也相当偶然。有一次,杜康把剩饭放在空桑之中,日子久了,饭自然发酵,散发出一种芬芳的气味,并流出一种液体,杜康取而饮之,感觉其味甘美。杜康受此启发,发明了酒。
中国制酒源远流长,品种繁多,名酒荟萃,享誉中外。黄酒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酒类之一,约在三千多年前,商周时代,中国人独创酒曲复式发酵法,开始大量酿制黄酒。宋代,由于炼丹技术的进步,我国首次发明了蒸馏设备和蒸馏法,从此,白酒成为中国人饮用的主要酒类。自从酒出现之后,作为一种物质文化,酒的形态多种多样,其发展历程与经济发展史同步。而酒又不仅是一种食物,它还具有精神文化价值。作为一种精神文化,它体现在社会政治生活、文学艺术乃至人的人生态度、审美情趣等诸多方面。在这个意义上讲,饮酒不是就饮酒而饮酒,也是在饮文化。
中国各时期的酒俗,因为时代不同,有着不同的特点。先秦时期,由于制酒技术较低,产量较低,饮酒一般是贵族的特权。
秦朝经济较为繁荣,酿酒业自然也就兴旺起来。秦汉年间,统治者屡次禁酒,提倡戒酒,以减少五谷的消耗,最终屡禁不止。调和人伦、献谀神灵和祭祀祖先是汉代酒文化基本功能,以乐为本是汉人酒文化的精神内核。秦汉以后,酒文化中“礼”的色彩也愈来愈浓,酒礼严格。两汉时期,饮酒逐渐与各种节日联系起来,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饮酒日。
魏晋时期,酒禁大开,允许民间自由酿酒,私人自酿自饮的现象相当普遍,酒业市场十分兴盛。这一时期名士饮酒风气极盛,借助于酒,人们抒发着对人生的感悟、对社会的忧思、对历史的慨叹。酒的作用潜入人们的内心深处,从而使酒的文化内涵也随之扩展。
唐宋时期的酒文化是酒与文人墨客大结缘。唐朝诗词的繁荣,对酒文化有着促进作用,酒与诗词、酒与音乐、酒与书法、酒与美术、酒与绘画等,相融相兴,沸沸扬扬。唐代是中国酒文化的高度发达时期,唐代酒文化底蕴深厚,多姿多彩,辉煌璀璨。“酒催诗兴”是唐代酒文化的表现之一,酒催发了诗人的诗兴,从而内化在其诗作里,酒也就从物质层面上升到精神层面,酒文化在唐诗中酝酿充分,品醇味久。唐朝酒肆日益增多,酒文化融入了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中。
宋朝酒文化是唐朝酒文化的延续和发展,比唐朝的酒文化更丰富,更接近我们现今的酒文化。酒业繁盛、酒店遍布,宋代酒店强调名牌的文化个性。金代北方民族素有豪饮之风,有着浓厚的酒文化底蕴,金代有着烧锅酒文化。而元代出现了烧酒。此外,宋代发明了蒸馏法,从此白酒成为中国人饮用的主要酒类。
明清以来,酒已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饮品,每逢佳节节令,“专用酒”十分流行,如元旦饮椒柏酒、正月十五饮填仓酒、端午饮菖蒲酒、中秋饮桂花酒、重阳饮菊花酒。清代有“酒品之乡,京师为最”之说,当时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比较崇尚黄酒,中下层百姓则多喜欢价廉味浓的烧酒。在饮酒的同时,人们还发明了酒令,所有世上的事物、人物、花草鱼虫、诗词歌赋、戏曲小说、时令风俗无不入令,且雅令很多,这又把中国的酒文化从高雅的殿堂推向了通俗的民间,从名人雅士的推崇普及到里巷市井的爱好,把普通的饮酒提升到讲酒品、崇饮器、行酒令、懂饮道的高尚境地。
二、名酒:香分酱清浓,味属甘醇美
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对白酒共进行过五次国家级评比,茅台酒、汾酒、泸州老窖在历次国家评酒会上都被评为名酒,五粮液、西凤酒、董酒、古井贡酒其中四次被评为名酒。
茅台是风格最完美的酱香型大曲酒之典型,故“酱香型”又称“茅香型”,其酒质晶亮透明,微有黄色,酱香突出,令人陶醉,香气扑鼻,满口生香。口味幽雅细腻,酒体丰满醇厚,回味悠长,茅香不绝。酿制茅台酒要经过两次加生沙(生粮)、八次发酵、九次蒸馏,生产周期长达八九个月,再陈贮三年以上,勾兑调配,然后再贮存一年,使酒质更加和谐醇香,绵软柔和,方准装瓶出厂,全部生产过程近五年之久。
汾酒文化源远流长,五次蝉联国家名酒称号,是晋商文化的重要一支,与黄河文化一脉相承。早在1500年前的南北朝时期,汾酒就作为宫廷御酒受到北齐武成帝的推崇而一举成名,并被载入廿四史;晚唐大诗人杜牧的千古绝唱“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使汾酒再度成名;1915年,汾酒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一举荣获甲等金质大奖章,成为酒品至尊。汾酒是我国清香型白酒的典型代表,素以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回味悠长而著称,在国内外享有较高的知名度、美誉度和忠诚度。主要品种有国藏汾酒、青花瓷汾酒、中华汾酒、老白汾酒等。
泸州老窖源远流长,是中国浓香型白酒的发源地,拥有我国建造最早(始建于公元1573年)、连续使用时间最长、保护最完整的1573年国宝窖池群。酿造工艺是传统的混蒸连续发酵法。蒸馏得酒后,再用“麻坛”贮存一两年,最后通过细致的评尝和勾兑,达到固定的标准,方能出厂,保证了老窖特曲的品质和独特风格。此酒无色透明,窖香浓郁,清洌甘爽,饮后尤香,回味悠长。
用红高粱、糯米、大米、小麦和玉米五种粮食为原料酿造而成的五粮液酒,以“香气悠久,滋味醇厚,进口甘美,入喉净爽,各味谐调,恰到好处”的风格享名世界。酿造时,须用陈曲。用水取自岷江江心,水质清冽优良。发酵窖是陈年老窖,有的窖为明代遗留下来的。发酵期在70天以上,并用老熟的陈泥封窖。在分层蒸馏、量窖摘酒、高温量水、低温入窖、滴窖降酸、回酒发酵、双轮底发酵、勾兑调味等一系列工序上,五粮液酒厂都有一套丰富而独到的经验,充分保证了五粮液品质优异,长期稳定,在中外消费者中博得了美名。
三、酒礼:无酒不成礼,无酒不成俗
酒在民俗活动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诸如岁时节日、人生礼仪、庆功祭奠、奉迎宾客等民俗活动,酒都成为中心物质。
在什么样的节日饮什么样的酒是有讲究的,四川人一年四季可以说无时不酒。除夕团圆之夜,要喝“团年酒”;正月间亲戚聚会,名为“喝春酒”;栽秧打谷的时候要喝“栽秧酒”“开镰酒”“收镰酒”;端午节为了辟邪除疫,要喝“雄黄酒”,八月中秋喝“月华酒”;九月重阳喝“茱萸酒”;金秋时节粮食要入仓,还要喝“丰收酒”。
酒为纳采之礼,以酒为陪嫁之物,最典型的就是绍兴“女儿酒”。“女儿酒”是女儿出世后就着手酿制的,贮藏在干燥的地窖中,或埋在泥土之下,也有打入夹墙之内的,直到女儿长大出嫁时,才挖出来请客或做陪嫁之用。在人生礼仪的各阶段,也有不同的酒俗,如“生酒”“满月酒”“寿酒”“定亲酒”“婚酒”等,可以说无论做什么事,无论什么日子,只要立起名目,就要喝上几杯。
在少数民族,也特别注重酒礼。藏族人民大多喜欢饮青稞酒,逢年过节和喜庆时,如果客人来家,则必须敬酒。敬酒时,主人先斟满一碗(或杯),捧献于客前,客双手接过后,必须要先喝三口,但不要喝干,等主人再斟满,这时客人才一口喝干。
羌族几乎家家都自酿“咂酒”,原料是青稞、小麦,酒性比白酒温和,味美醇香,富有营养。喝咂酒时,主人先打开酒坛,注入开水,插上几根竹管,大家围坐在酒坛周围,轮流咂吸,边饮边添水,直至味淡才止,最后连坛中的渣也一并吃掉,所以俗语形容喝咂酒为“连渣带水,一醉二饱”。
蒙古族人民喜欢喝的马奶酒,是把马奶倒进皮囊中,以特制的木棒搅拌,使其变酸发酵成酒。一般敬酒都用酒碗,不喝干是不礼貌的。
在凉山彝族地区有喝“转转酒”的习俗。彝人嗜酒,男女老少皆能饮酒,有“有肉无酒不成席”的说法。他们喝酒时,常先把酒倒进大碗里,你喝一口传给我,我咂一口递给他,大家依次轮流喝着同一碗酒,不分彼此,体现了浓浓的情谊,一般有尊贵的客人到访,都要入乡随俗喝彝人的转转酒,与主人家分享聚会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