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013三言


013 三言

冯梦龙


作者简介:“三言”即《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的合称。作者为明代冯梦龙。又和“二拍”合称“三言二拍”。三言的作者是冯梦龙,他少年时即有才情。博学多识,为同辈所钦服。为人旷达,治学不拘一格,行动也每每不受名教束缚。曾与文震孟、姚希孟、钱谦益等结社作文。在嘉定侯氏西堂读书时,与侯峒曾兄弟及其他名士,卷帙过从,文章往还。熊廷弼督学南京时,曾把冯梦龙视为隽才宿学,予以甄拔。但他自早年进学之后,屡考科举不中,久困诸生间,落魄奔走,曾以坐馆教书为生。万历末,冯梦龙应麻城田姓邀请,去讲授《春秋》。天启元年(1621),冯梦龙宦游在外,次年因言论得罪上司,归居乡里。天启六年,阉党逮捕周顺昌,冯梦龙也在被迫害之列。就在缇骑横行时,冯梦龙发愤著书,完成《喻世明言》(旧题《古今小说》)、《警世通言》、《醒世恒言》的编纂工作。


内容简介:这里选几个有代表性的故事说一下。

《杨思温燕山逢故夫》是个悲剧。爱情的离合悲欢被嵌入国破家亡的大框架中。杨思温只是陪衬人物,他因靖康事变,流落燕山,而对燕山元宵灯市,“情绪索然”初露悲剧倪端。遇见嫂子郑义娘,后者的遭遇加深了悲剧性。韩思厚出使金国,在秦楼题写吊妻词。杨韩晤面义娘丈夫韩思厚叙说与义娘生死离别境况,追寻义娘遗骨,得遇义娘鬼魂。义娘说:“太平之世,人鬼相分,今日之世,人鬼相杂。”愈见悲凉,但夫妇(人鬼)相见,相约决不辜负对方。悲中透出几分喜气。义娘虽死,而鬼魂时隐时现。以喜淡化悲剧性。韩背叛义娘,娶妻刘氏,义娘遭遇更令人同情,悲剧性得到强化。但紧接着魂附刘氏,揪骂韩思厚,在悲剧中掺入喜剧因素。最后义娘鬼魂把韩郑二人拽入水中,则稍快人心。无论女主人公的悲剧命运,还是小说中的悲剧气氛,都未达到惨痛的地步,读者的心理也趋于平衡。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王娇鸾百年长恨》都是爱情悲剧,前者写李甲与杜十娘的相爱过程,颇具喜剧色彩,直到高潮李甲才露嫌弃之心,且将她卖给孙富,杜十娘怒斥孙、李,抱匣沉江而死,悲剧始得完成,整篇小说悲愤而不低沉,女主人公虽沉江身亡,却在道义上获得胜利,李甲郁成狂疾,孙富奄奄而终,反面人物得到应有下场。悲剧性得到缓解中和。后者写王娇鸾与周廷章相爱,诗词酬答,全无一点悲剧痕迹。近结尾处,周廷章变心,王娇鸾自缢,悲剧仿佛在刹那间形成,由原初的郎情妾意突变为负心他求。但最终一顿乱棒打死周廷章,正义战胜了邪恶,悲剧性又得以缓解。


《陈御史巧勘金钗钿》、《钱秀才错占凤凰俦》、《乔太守乱点鸳鸯谱》、《苏小妹三难新郎》《唐解元一笑姻缘》都属于幽默喜剧。讽刺喜剧仅《桂员外途穷忏悔》,《滕大尹鬼断家私》等二、三篇,但冷嘲热讽十分尖刻,桂富恩将仇报,作者对之予以严惩,安排了桂氏之妻及二子变犬,其女为妾,报答施金的喜剧情节。小说对桂家落难得施济时的感激涕零,掘得园中埋银别置产业时的虚伪狡诈,发迹后的倨傲负义,最终荡尽家产时的嗟伤忏悔,都刻画得活灵活现,也讽刺得淋漓尽致。更兼以夸张虚幻之笔,画出“变犬”结局,对假丑恶的鞭挞毫不留情。滕大尹始以正剧人物的面目出现,直至最后,他装神弄鬼,攫取千两黄金,把一坛黄金抬回衙内受用,才露出喜剧角色的真相。对此,作者嘲讽的态度十分严峻。


“三言”中的喜剧作品,大多把幽默戏剧与讽刺喜剧融与一篇之中,而以幽默喜剧为主导,将正剧因素注入喜剧,使喜剧性不至于过分浓烈,甚至悲喜交揉,以悲淡化喜,形成谑而不戏、婉而多讽的格调。《陈御史巧勘金钗钿》的喜剧性在于有老婆的翻没了老婆,没老婆的翻得了老婆,故事情节朝喜剧主人公愿望的对立面转化,构成诙谐有趣的情节。喜剧主人公梁尚宾乃冯梦龙鞭挞的对象,他与鲁学曾为表兄弟,鲁向其借衣,他因贪心,冒名顶替去会孟夫人,孟夫人不知,赠金银首饰,此一错也;梁向阿秀求欢,阿秀屈从,此二错也;滑稽的底蕴包含着悲剧性。梁走后,鲁求见,阿秀因已失身,赠金钗二股,叫鲁别选良缘,此三错也;阿秀自缢,此四错也。小说掺进了悲剧性。梁回家,无意中泄露了冒充之事,夫妻感情破裂,田氏与其离婚,此一正也。顾佥事告状,鲁屈打成招,此五错也。陈御史细审此案,微服出访,掌握物证,此二正也。梁尚宾不知陈御史身份、底细,把孟夫人所赠金银首饰换成银子,一味蒙在鼓里空欢喜,运用了喜剧"嘲弄"的手法,此三正也。阿秀附魂田氏,孟夫人认田氏为义女,把她嫁给鲁学曾,结局出人意料,真喜剧也。一篇之中,一错再错,而至五错。错者,误会或失误也。其中多属喜剧性。又有三正。正者,正剧因素也。阿秀的失身,亡身,则带有悲剧性。喜剧因素占据主导地位。一篇之中,梁尚宾是讽刺喜剧中的恶棍歹人形象,鲁诚实善良,是无辜受害者的形象,陈御史乃正剧中的人物,阿秀却是悲剧人物。无论人物,情节,总是喜剧性,悲剧性交织,主要倾向是喜剧性。把喜剧、悲剧这些矛盾对立的因素统一起来,使得小说不至于过喜,也不至于不及喜,而达到中和之美的理想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