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维纳斯巡礼:西方美术史话
1.8.4.1 铺张的明亮——马奈
铺张的明亮——马奈

马奈(1832~1883),出身于法国的一个富有家庭。生活条件的优越让马奈一生都不自觉地带有一些“绅士”派头,这也影响到他的观念。和莫奈、雷诺阿等人彻底对学院的拒绝不同,马奈终其一生都希望自己能被官方所接受。青年时代,应父母之命考海军学校,没有被录取后,马奈曾在开往巴西里约热内卢的轮船上做水手,这个偶然的经历却成了他开启艺术之门的钥匙。接下来他便不顾家庭的阻挠而到库蒂尔的画室进行绘画的学习。严苛而刻板的画室生活的训练,使得熟谙古典主义的马奈对于自己面对的学院派准则深恶痛绝。幸好这期间他丰富的游历生活给了他更多的养分,使得他得以在艺术的道路上坚定行走。卢浮宫和欧洲列国的一些私人博物馆都成为他经常光顾的地方,先人对于艺术的探索和成就都让他心动不已。其后《西班牙吉他演奏者》等成为为他赢得声名的第一批作品。此后他在色彩上的大胆与铺张,使得他的画作鹤立鸡群。马奈作品主要有《喝艾酒的人》、《西班牙歌唱家》、《奥林匹亚》、《草地上的午餐》、《左拉像》、《阳台》、《划船》和《娜娜》、《吹短笛的男孩》、《酒馆女招待》、《白色牡丹花》等。

1863年,拿破仑举办的“落选沙龙”展出了《草地上的午餐》,这是他在印象主义方向上努力的标志性画作。

《草地上的午餐》(图6-16)是一幅在当时法国画坛有过重大争议的作品。首先是题材的自由度大大打开,和米勒、库尔贝一样,视野不再局限于文学、历史和神话题材,马奈也关注了自己或者本阶层生活中的美妙之处。其次是他不受透视法的限制,着笔时将一点透视扩展为更多的视角。而最令他的画作显得出众的是他对外光的采纳,这是在室内的阴暗与单调中找不到的缤纷之处。

图6-16 草地上的午餐

画面内容在一片葱茏的密林深处展开。四个人物参差交错,两个绅士着装的男子正在作午后的闲聊。而稍远处的小溪中有出浴或是戏水的女子微微带笑,似在领略自然之美。画面的焦点之处是大约在黄金分割处的一个裸体女子,她眼神温婉,体态丰盈,肌如凝脂,阳光遍洒于她的胴体,像是丝丝华软的绸缎一样。画家对于她身旁的男子做了深色的处理,树木花草的颜色服从于表达的主题——强烈的色彩对比和光线的穿透。而主题之外的背景的处理,溪水、小船、食物不经心的摆放,莫不是在说明这个草地上的午餐是多么惬意,而这正是波西米亚的中产阶级生活的最生动的描绘。

当然,也有很多人鄙视这部带着探索精神的作品。拿破仑三世斥责它“淫乱”,哈麦顿也曾这样对它表达一个“出于”绅士的愤怒——当裸女是由粗俗的人画的时候,就必然是猥亵的。即便如此,在四面楚歌的当时它也并不缺少欣赏者。著名作家左拉就是因画与马奈结缘,并彼此成为终生挚友的。“《草地上的午餐》是爱德华·马奈最重要的作品,在这里,他实现了所有画家的梦想:在风景中表现最自然的人物……正是这个裸体女人引起了观众的愤怒。他们只看到她。上帝啊!这实在是堕落:一个女人竟然在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面前一丝不挂!真是闻所未闻!但这种看法是一个严重的误解,因为在卢浮宫,至少有50幅作品表现穿衣人和裸体者在一起的主题。但是,没有人会在卢浮宫里闹事。观众只是非常不愿意把《草地上的午餐》当作真正的艺术品来看待……他们因此认为画家在主题设计上存在着阴暗和淫秽的动机。而画家只是想获得强烈的对比和真实的主体画面。画家,尤其像爱德华·马奈这样的颜色分析画家,并不关心这个搅得人们心神不宁的主题,主题在他们的眼中只是绘画的借口。但对观众而言,主题是惟一的存在……”[16]

但是,这些与传统的决裂是艺术发展的必由之路,不是所有的画家都可以在世时便得到世俗的公认。当代人撰写的永远不是最为公允的评价,所以,作为印象派先驱的马奈,几乎就是在人们的谩骂声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而他的心血却成为印象派的后来人享用不尽的琼脂玉液,莫奈和雷诺阿都非常尊崇这位执着而勤奋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