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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纳斯巡礼:西方美术史话
1.8.2.1 挥斥方遒——热里柯
挥斥方遒——热里柯

热里柯(1791~1824)这个英年早逝的画家,是法国浪漫主义美术的奠基人。他受到过古典主义的影响,但是没有沉迷其中,而是开拓了其中浪漫主义的气质。鲁本斯奔放的画风和柯罗对色彩的渲染给了他莫大的启示,而米开朗琪罗对于运动和线条的表现也给他的创作注入了活力。在他短暂的一生当中,留下了大量的作品,包括191幅油画,180余幅素描,100幅石版画和6件雕刻。其中著名的作品有《帝国骑兵团的军官在冲锋》、《受伤的骑兵》、《伟大的英国》、《埃普松赛马》、《梅杜萨之筏》等。

《梅杜萨之筏》(图6-4)的创作来源于当时名噪一时的“梅杜萨号事件”。1816年,远航战舰梅杜萨号因为船长的昏庸无能而触礁于西非布朗海峡,各种救生措施无效后,船长和官员们用救生船逃之夭夭。剩下150余人被抛在一只木筏上,在汪洋上漂流10多天才被过往船只救起。在这期间,只有10多人坚持到了最后,其他人在大海上熬不过饥饿、寒冷和疾病纷纷死去,甚至在最为艰难的时刻还发生过吃死人尸体的惨景。后来这一切被幸存的工程师和随船医生记录下来,广为流传。

图6-4 梅杜萨之筏

热里柯截取了绝望的人们在筏上发现天边船影时的场面。整个构图中人物的排列呈正三角状,而左边的船帆后倾也成三角,两个三角构成了跃然纸上的巨大张力。人物的塑造也层次分明,在正三角的人物金字塔的顶端,是体力保存最好的一批,他们簇拥着一个黑人,托住他挥动手中的红巾,旁边也有人挥舞着自己的衣衫;中间的一批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挣扎着身体努力想表达自己求生的渴望;而金字塔的底端则是那些已对生还的机会基本麻木的人,一位老人的苍凉和周身的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膝盖上躺着他已经死去的儿子,这场变故对他而言已是灭顶之灾。筏上还有横七竖八的死去的人,他们带给观者的震撼甚至比生者更加强烈。人物的成功刻画与热里柯的深入调查有着很大的关系,他甚至还研究腐尸,近距离观察濒临死亡的病人,托人还原木筏的原型,对梅杜萨事件的充分准备让他在调配素材的时候得心应手,而在这幅作品成形的过程中还有不少他朋友的相助:其中就包括后来在浪漫主义画派中声名大噪的德拉克洛瓦。他作为热里柯的模特参与了画的创作,这件事情在他的印象中烙印颇深——他当时在观摩完前辈的创作后,像疯子一样跑回了家。

这幅在沙龙中展出的作品有着被两方面势力评价的命运:维护复辟政权利益的一部人要求将《梅杜萨之筏》的名字换为《海船遇难》,还有人认为画家夸大其词,将悲剧场面无限扩大。而更多的声音则是来自那些在画面中看到了现实生活的人们。政府的愚蠢和无能,人民的绝望和无助,在这幅作品里面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诠释。但也有批评家们诟病画面色彩的单调,可马上就有声音列举热里柯构图上的智慧予以反击——人们一致认定的是,一支灌注了力量的画笔必然带来的是意料之中的震撼。法国著名历史学家日涅·米施列则是在遍阅美术史后,将热里柯视为保存着民族思维的纯洁和力量的英雄,此前他也只是把普桑和大卫分别比作意大利人和希腊罗马人的画家而已。

热里柯的《梅杜萨之筏》为浪漫主义奠定了基础,也为热里柯赢得了巨大的声誉。但不幸的是,这位才华横溢者堕马早逝,浪漫主义画派损兵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