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维纳斯巡礼:西方美术史话
1.3.1.4 最初的城市
最初的城市

对于今天的人们而言,原野、森林、河流或者高山中的生活未必不是惬意的,但在原始人类看来却并非长久之计。他们实在需要一个可以栖息的稳定的居所。狩猎时代延续到后来,农业渐渐地萌生并壮大起来,这是人类繁衍生息过程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人们逐渐懂得,自己的劳动也可以保证稳定的食物来源,而不是看天吃饭或者守株待兔——全凭大自然的给予不见得安逸,而且充满了未知数。

如此种种的理由,都使得这个在游荡中的种族需要长时间地滞留在某地。接下来的一切便在我们的预期之中了。人们自发地聚集在一起,定居在某个适宜生存的地方,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采集和狩猎的工具此时变得不像从前那么必需,新的环境迫使他们发明了新的技术:制陶术、编织术、纺织术,这些都是他们的杰作。而他们的家,那从前只是在洞穴中凑合就可度日的地方也变得天翻地覆了:如何把木、砖、石头等搭建成舒适的房子,他们显然也花费了一些脑筋……停下了脚步的人们,从物质到精神都发生了嬗变,或许文明也悄悄地滋生了。语言中可见的例子是,英语中的civilization(文明)便是由拉丁语citizen脱胎而来,而后者的意思便是城镇居民[3]

艺术并非只在文明社会才有显现,但文明给艺术带来的观念显然比此前要复杂和深刻得多。在旧石器时代,人们甚至没有片刻闲暇来打量自身或是周围的美景,他们的神经实在是被下一刻未知的生死攸关绷得紧紧的,因此岩画中的人物形象实在是寥寥无几。可是到了新石器时代的早期,原是少数派的人物突然占据了岩壁画面的大块地方。在安纳托利亚的恰塔尔·许于克所发现的神庙中,一幅名为《猎人》的壁画便诠释了这点变化。人们的眼光逐渐从不稳定的狩猎生活中脱离出来,在人和人共建的群落里开始思考新的问题。人和动物之间的种种纠缠在这里逐渐转移到人和人之间。

但可惜的是,由于木质和易腐材料成为这个时期艺术创作的主要材料,这个著名的转型期没有留下多少能和旧石器时代的洞穴和器具相提并论的艺术品。我们只能从那些散佚各处为数不多的陶器之中约摸看见当时的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