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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纳斯巡礼:西方美术史话
1.3.1.1 石 头 记
石 头 记

世界能被解释的方式是无限的。让沉默的石头来吐露艺术的起源,仅这一点,就让艺术区别于其他的文明而显得卓尔不群。

人类从猿到人转变得何其长久,“由狩猎直至农耕”可能是他们一路走来最为简化的概括。在此过程中,他们是如何从赤手空拳到使用工具已经不得而知,也许就发生在无意识的转瞬之间,抑或是无意识地拿起了身边的石块,是因为捕猎——打击野兽;或者捡起了一截断木打落树上的果实?这些无意中捞到的便利让他们念念不忘,在这之后,石块或者木棍便得以加入他们日常的生活。许多伟大的机缘往往就是这样开始发端。

对于无法开口的历史而言,为什么只有石头带来的记忆抵制住了时间的侵蚀?这就要考察木棍和石块本身的耐久性。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木棍成为史前人类肢体延伸的一个重要途径,但是相对于质地严密、材料坚硬、随遇而安的石块,轻盈便捷的木棍不得不气短三分。

图1-1 旧石器

今天看来,考古发掘的卵石和岩片(图1-1),就是史前人类给我们留下的历史的一鳞半爪。石块上清晰可见的使用过的痕迹,是他们天真的智慧的显现。而后来到了把加工后的石块作为他们的重要的工具时,一切就有了质的飞跃——旧石器时代如约而至。

在这个新的历史分期上,石块或者木棍的功用让他们在应付自然时如虎添翼;而在人类艺术的发展上,他们也可视为进行了一次绝好的美的资源的开启。

早期的石器还是一派粗陋的模样,但是越到后来,我们就会发现石器的使用者在它们的外形上灌注了自己的匠心——这是对形式的朦胧的感受力。重复的、长久的感受力成为心理定势以后,有意味的追求就发生了。在人们把这种追求一步一步落实的时候,自然史就过渡到了文化史。

而色彩的觉醒,也是史前人类投“石”问路的结果。人们在制造最初的石器时还顾及不到色彩,只是把便于加工作为选料的准则,而比较符合标准的石料如燧石、砂岩等,刚巧都是素色的。因此,早期的石器往往都比较灰暗。但是随着砍砸器的分化以及演变产生出细石器,硬石料开始受到关注。由此而生的是,原来被忽视的一些颜色突然使人们的视野变得五彩斑斓起来。而艺术何为?恩斯特·卡西尔在他的《人论》中早就有了见解:“一个伟大的画家或音乐家之所以伟大并不在于他对色彩或者声音的敏感性,而在于他从这种静态的材料中引发出动态的有生命的形式的力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