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风〔1〕,画楼西畔桂堂〔形容屋宇华丽〕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2〕。隔座送钩春酒暖〔3〕,分曹射覆蜡灯红〔4〕。嗟余听鼓应官去〔要上班了〕,走马兰台类转蓬〔5〕。

〔1〕昨夜句,《书·洪范》:“星有好风。”此处用以喻昨夜之好会。〔2〕灵犀,即犀牛角,古代将犀牛视为灵兽。《南州异物志》:“犀有神异,表灵以角。”《抱朴子》:“通天犀角,有白理如线,置犀粟中。”这里用以比喻两心息息相通。〔3〕送钩,又叫藏钩,古代宴会中的一种游戏,分为两队,把钩在暗中传递,让另一队人猜在谁的手中,猜不中就罚酒。〔4〕射覆,也是古代的一种游戏。《汉书·东方朔传》:“上尝使诸数家射覆,置守宫於盂下射之,皆不能中。”颜师古注:“於覆器之下,置诸物,令暗射之,故云射覆。”〔5〕兰台,即秘书省,掌管图书秘籍,时李商隐任秘书省正字。转蓬,如蓬草随风飞转。

这当然是一首爱情诗,写在一次宴会上的两情相悦,事后回思,仍是不胜依恋。但对象是谁?是与诗人在宴会上一同饮酒、游戏?或者只是旁观或司招待?都可由我们去想象。“身无彩凤双飞翼”叹慕恋而不能幽会,“心有灵犀一点通”则必然不是单思。颈联点明原是在一次酒宴上一见钟情,这在诗人恐怕是屡屡发生的了。

诗称“无题”,是因为诗中所涉及的内容连作者自己也难于用什么题目归纳,或有所忌,不便明言,便有意朦胧一些。李商隐是创造这一题目的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