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高楼接大荒〔从高楼上眺望广远的原野〕,海天愁思正茫茫。惊风乱飐〔狂风激浪〕芙蓉〔荷花〕水,密雨斜侵薜荔墙〔2〕。岭〔五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指柳江〕曲似九回肠〔司马迁《报任安书》:“肠一日而九回”〕。共来百粤文身地〔3〕,犹自音书滞一乡!

〔1〕柳州,今广西柳州市。漳〔州),今福建龙溪县;汀(州),今福建长汀县;封(州),今广东封川县;连(州),今广东连县,时与诗人同时遭贬的韩泰、韩晔、刘禹锡、陈谏分别任这四州刺史。〔2〕薜荔,一种蔓生植物,又称木莲,生长于南方。屈原《九歌·湘君》:“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3〕百粤,今五岭以南广东、广西一带。《汉书·高帝纪》:“前时,秦徙中县之民,使与百粤杂处。”文身,在身上刺花纹。《史记·吴太伯世家》:“于是太白、仲雍二人,乃奔荆蛮,文身断发。”

永贞元年(805),柳宗元与上述四人因参与王叔文政治革新集团失败遭贬。元和十年被召回京,因权臣的谗谤,终于未能起用,又分别被外放为柳、漳、汀、封、连五州刺史。所怀念的不只是相知的朋友,还因政治的命运和眼前的处境相同,流露出对压制势力的愤懑,“海天愁思正茫茫”正是五人此时相同的心境。“惊风”“密雨”也不是单纯的写景,激愤满怀,巧妙地运用了诗的艺术手段,是一首抒情与写景相契的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