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荦确〔石地险峻不平〕行径微〔狭窄的小道〕,黄昏到寺蝙蝠飞。升堂坐阶新雨足,芭蕉叶大支子肥〔即栀子,常绿灌木,夏季开白花〕。僧言古壁佛画好,以火来照所见稀〔隐隐约约〕。铺床拂席置羹饭〔寺僧在忙碌〕,疏粝〔糙米饭〕亦足饱我饥。夜深静卧百虫绝〔没有声音〕,清月出岭光入扉〔窗户〕。天明独去无道路,出入高下穷烟扉〔山谷中满是雾霭〕。山红〔红花与红叶〕涧碧纷烂漫,时见松枥〔即栎树〕皆十围。当流赤足踏涧石,水声激激风生衣。人生如此自可乐〔陶醉在大自然中〕,岂必局促〔受拘束〕为人〔系缰绳的马笼头〕?嗟哉吾党二三子〔1〕,安得至老不更〔同再〕归!

〔1〕吾党,典出《论语·公冶长》:“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朱熹注:“吾党小子,指门人之在鲁者。”此处是指志同道合的人。二三子,语出《论语·述而》:“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此处当几位解。

本篇是诗人于贞元十七年(801)初秋所作,所游即洛阳惠林寺。全诗像是一篇游记,纪录了从黄昏入寺至第二天清晨游山的经过,具象地写出所见到的景物,刻划细致,语言也很生动。结尾发了一通感慨。因为当时诗人正闲居洛阳,心情十分落寞,将宦途视为被人所,也是在这时候才有的深切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