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台城头夜吹角〔即画角,军中吹奏报时的乐器〕,轮台城北旄头落〔1〕。羽书昨夜过渠黎〔2〕,单于〔匈奴主称号,此处指播仙部落首领〕已在金山西。戍楼〔瞭望岗、哨所〕西望〔播仙在轮台之西〔烟尘黑,汉军屯在轮台北。上将拥旄西出征〔3〕,平明吹笛大军行〔4〕。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5〕。虏塞兵气〔敌营的战争气氛〕连云屯〔聚集〕,战场白骨缠草根。剑河风急云片阔〔6〕,沙口〔地名〕石冻马蹄脱〔滑倒〕。亚相勤王甘苦辛〔7〕,誓将报主静边尘。古来青史谁不见〔8〕,今见功名胜古人。

〔1〕旄头,星名,即昴星。《史记·天官书》:“昴曰旄头,胡星也。”此处以旄头星落来预言胡人必败。〔2〕羽书,即羽檄,用木简书之,上插羽毛,以示紧急。渠黎,汉时西域国名,在今新疆轮台县东南。〔3〕上将,犹大将。旄,古时大将出征,皇帝赐以旄节为凭信,用金属或竹子做成,以旄牛尾装饰其端部。〔4〕平明,天刚亮。吹笛,部队出发时的吹奏乐。《乐纂》:“军中之乐,鼓笛为上,使闻之者,壮勇而乐和。”犹如现在的军号。〔5〕阴山,地名,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境内,本距轮台甚远,古时用以泛指边域。《汉书·匈奴传》:“侯应曰:‘臣闻北边塞至辽东,外有阴山,东西千馀里……匈奴失阴山之后,过之未尝不哭也。’”〔6〕剑河,《新唐书·回鹘传》:“青山东,有水曰剑河。偶艇以度,水悉东北。河经其国,合而北入海。”即今西伯利亚叶尼塞河上游的乌鲁克穆河。〔7〕亚相,秦汉官制以御史大夫为丞相的副职,丞相缺位,往往用以递补。《汉书·朱容传》:“御史大夫,宰相之副也。”封常清天宝十三年入朝曾摄御史大夫,故称。〔8〕青史,古代削青竹为简以记事,故史册称青史。

本篇和前一首是差不多同时写的,所赠的对象也是同一个人,时诗人正在他的属下任节度判官。前一首写夜半行军,这一首写白天出征。诗中写景状物都紧扣主题,并同样寓歌颂揄扬之意。在作法上与前篇三句一转韵不同,除后四句一韵外,前面都是两句一转,读来也十分流畅。封常清大破播仙之战在天宝十三年(754)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