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比喻李云〕,对此〔情景〕可以酣高楼〔畅饮饯行〕。蓬莱文章建安骨〔比拟李云〕〔2〕,中间小谢又清发〔比拟自己〕〔3〕。俱怀〔两人都具有〕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同揽,摘取〕明月〔一本作日月〕。抽刀断水水更流〔意象绝妙,为下句铺垫〕,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4〕。

〔1〕宣州,今安徽宣城县。谢朓楼,南齐诗人谢朓(字玄晖)任宣城太守时所建,原名北楼,亦称谢公楼。校书,秘书省校书郎的简称;叔云,诗人的族叔李云。题一作《陪侍御叔华登楼歌》,据詹瑛考证,以此题为是。〔2〕蓬莱,是传说中的海上神山,相传仙府的图书都藏在这里。汉代的朝廷图书馆称东观,当时学者称之为“老氏藏书室,道家蓬莱山”,故蓬莱文章即指汉代文章。建安,是汉献帝的年号,其时曹操父子和建安七子所作的诗文刚健清新,后世称之为“建安风骨”。〔3〕小谢,指谢朓,因南朝还有另一著名诗人谢灵运在谢朓之前,后人称为大谢。清发,清新秀发。《南齐书·谢朓传》:“朓字玄晖……文章清丽。”〔4〕散发,披发,意谓抛弃冠簪。《后汉书·袁闳传》:“延禧末,党事将作,闳遂散发绝世。”扁舟,小船。全句是说将去放浪江湖归隐。

本篇是天宝末年李白游宣城时之作,主要不是饯别而是感怀,并以建安风骨来比拟李云和以谢朓来比自己,抒发对人生、对文学事业的看法,以及理想不能实现的牢骚。谢朓本来是李白最崇拜的诗人。全诗写得沉郁、奔放,句句皆精,在李白诗中也是很具特色之作。前人之所谓“兴比超忽”(王夫之:《唐诗评选》),“真仙才也”《爱新觉罗·弘历:《唐宋诗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