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顶一茅茨〔茅屋〕,直上三十里。扣关〔敲门〕无僮仆,窥室惟案几。若非巾柴车〔2〕,应是钓秋水〔在秋日的江中垂钓〕。差池〔你来我往,互相错过〕不相见,黾勉空仰止〔3〕。草色新雨中,松声晚窗里。及兹契幽绝〔来到这幽静极了的地方真是惬意〕,自足荡心耳〔自然足可荡心涤耳〕。虽无宾主意〔因为并未见到主人〕,颇得清净理〔景仰更加深了〕。兴尽方下山〔4〕,何必待之子。

〔1〕西山,各处皆有,此西山不是前述辛谔所隐居的襄阳西山,当在诗人所居的浙江嘉兴一带。〔2〕巾柴车,用布衣巾作车盖的简陋的木车子,陶潜《归去来辞》:“或命巾车,或棹孤舟。”〔3〕黾勉,踌躇而又殷切。仰止,钦佩仰望到了极点。《诗经》:“高山仰止,景行行止。”〔4〕兴尽,典出《世说新语·任诞》:晋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刚止,月色皎洁,忽然想起好朋友戴逵住在剡溪,便连夜乘小舟去访,但到了戴的住所前又掉头而返。人问其故,他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直上三十里的绝顶才有一茅屋,看来是一位真的隐士。原以为隐者是在家的,来到后才知不在,更无从打听他的去向,多少有一点儿怅惘。但诗中没有着重写不遇的失望,而是对这幽静环境的迷恋,更添景仰之情。表现了一种有心去寻、无心相见的飘逸,更使人联想到两人皆何等的闲散和与世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