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文艺要为工农兵服务

针对延安文艺界普遍存在的轻视普及工作和群众创作的情况，毛泽东提出了“文艺的根本问题是为什么人的问题”的命题。指出革命文艺必须为人民大众服务，首先是为工农兵服务，否则只能是“衣服是劳动人民，面孔却是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1942年5月2日，延安城里春意盎然。毛泽东在杨家岭召开文艺座谈会，100多位与会者手持请帖，兴奋地步入会场。

粉红色油光纸油印的请帖上这样写道：

为着交换对于目前文艺运动各方面问题的意见起见，特定于五月二日下午一时半在杨家岭办公厅楼下会议室内开座谈会，敬希届时出席为盼。

此致毛泽东凯丰四月二十七日召开这个座谈会，是有历史背景的。

当时的延安，正在进行着全党范围的整风运动，目的是使全党树立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思想，克服形形色色的主观主义。毛泽东曾明确提出：“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全党亟待了解并亟须解决的问题。”

延安文艺界的思想动态，是毛泽东着手整顿的一个重要方面。

党中央落脚延安以后，随着四面八方涌来知识青年，延安的文艺队伍在不断扩大，文艺组织、文艺刊物日渐增多。大批文艺工作者受到根据地火热斗争生活的感染和启发，创作了不少生动的文艺作品。但是，他们中还存在着脱离现实斗争、脱离工农兵实际生活的倾向。比如，当时的鲁迅艺术学院，坐落在延安东川距城15里地的桥儿沟，周围住的都是老乡。可是，他们常常关起门来在礼堂里演出，观摩技巧。每当这时，老乡们就在外边敲门打窗，批评他们是“关门提高”。他们甚至在下乡演出时，也是演外国的节目，老乡们听不懂、看不懂，很有意见。

文艺界出现的问题，引起了毛泽东的高度重视，毛泽东为此广泛同文艺界人士交谈，了解各方面情况，以促使延安文艺朝着正确而健康的方向发展。文艺座谈会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召开的。

毛泽东迈着雄健稳重的步子来到会场，他和大家亲切地握手、问好。然后用洪亮的声音宣布：“大家都来了，开会吧！”

会议开始了，毛泽东站在主席台前，幽默地讲了一段话作为“引言”。他说：“我们有两支军队，一支是朱总司令(即朱德)的，一支是鲁总司令(即鲁迅)的。我们还要有文化的军队，这是团结自己、战胜敌人必不可少的一支军队，为此就需要解决文艺工作的立场问题、态度问题、工作对象问题、工作问题和学习问题，求得革命文艺的正确发展，求得革命文艺对其他革命工作的更好协助，借以打倒我们民族的敌人，完成民族解放任务。”

毛泽东的一番话亲切、中肯，打消了一些人的顾虑，会场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大家争相发言，各抒己见。毛泽东仔细听、认真记，时间很快过去了，可好多人没有谈完。座谈会又连续召开了两次。

5月16日，第二次座谈会召开。毛泽东、朱德等中央负责同志前往参加并认真听取了与会者的发言。

柯仲平是延安民众剧团的团长，常年带领该团下乡演出。他在座谈会上的发言给毛泽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针对有些人看不起《小放牛》的情绪，柯仲平说：“我们就是演《小放牛》。你们瞧不起《小放牛》吗？老百姓都很喜欢。你们要找我们剧团，怎么找呢？你们只要顺着鸡蛋壳、花生壳、水果皮、红枣核多的道路走，就可以找到，那些东西都是老百姓慰劳我们的。”大家笑了，毛泽东也笑，他打趣说：“你们如果老是演《小放牛》，就没有鸡蛋吃了。”

一二○师战斗剧社社长欧阳山尊刚从晋西北回来，参加了座谈会。

他发言说：“敌后的战士和老百姓对文艺工作者的要求很高，他们要你唱歌，要你演戏，要你画漫画，要你写文章，并且还要求你教会他们干这些。……看起来似乎你付出去的很多，但事实上，你从他们身上得到的，学习到的东西更多。前方的战士和老百姓很需要文艺工作。这样多的文艺干部，留在后方干什么？大家都上前方去吧，我举双手欢迎！”毛泽东十分赞赏他的发言，说他了解情况，熟悉群众，提出了很好的意见。

第二次会议，讨论空前热烈。

5月23日，延安文艺座谈会举行最后一次会议，由毛泽东作总结。

前两次会议都在室内进行，第三次会议因来的人太多，临时将会场移到外边的广场上。晚饭后，广场的篮球架上挂起两盏煤气灯，毛泽东手里拿着一叠写有提纲的白纸，开始讲起来：“同志们，座谈会开了三次，开得很好。可惜座位太少了，下次多做几把椅子，请你们来坐。我对文艺是小学生，是门外汉，向同志们学习了很多。前两次是我出题目，大家做文章。今天是考我一考，大家出题目，要我做文章，题目就叫‘结论’。”毛泽东针对座谈会讨论的问题，针对延安文艺界几年来的情况和近来的争论，联系五四运动以来革命文艺运动的经验，运用马克思主义观点，系统地论述了革命文艺运动和革命文艺工作的根本问题、原则问题、方向问题，规定了中国共产党的文艺路线、方针和政策。

毛泽东一边讲，一边做手势。

他提出了“文艺的根本问题是为什么人的问题”的命题。指出革命文艺必须为人民大众服务，首先是为工农兵服务。文艺工作者不站在工农兵的立场去描写工农兵，而是站在小资产阶级的立场去描写工农兵，那只能是“衣服是劳动人民，面孔却是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毛泽东的这番论述，从根本上解决了文艺工作的方向问题和道路问题，使许多人思想上豁然开朗。大家决心投身到火热的斗争生活中去，创作出更多更好、受广大人民群众欢迎的文艺作品。

5月30日，毛泽东亲自来到桥儿沟鲁迅艺术学院，向全院学生发表演讲。

毛泽东在一张小桌旁站定，环顾四周，开始讲话：我最近和延安文艺界的同志们开了个座谈会，研究了文艺工作中的一些问题，其中就有鲁艺在整风中争论的一个主要问题——提高与普及的关系。毛泽东着重说明了提高与普及的辩证关系，即普及基础上的提高，提高指导下的普及，指出当前的工作要以普及为主。他批评了那种轻视普及工作和群众创作的观点，也肯定了提高工作的重要性和专家的作用。毛泽东还讲了文艺工作的目的、文艺为什么人服务、政治标准与艺术标准二者之间的关系，党的统一战线以及文艺为抗日战争服务等问题。

这时，毛泽东笑着把桥儿沟的鲁艺叫做“小鲁艺”，把整个解放区的广阔天地和丰富的斗争生活比作“大鲁艺”。他挥着手臂、提高声音号召大家：走出“小鲁艺”，投身到“大鲁艺”中去，吸取营养，改造思想，体验生活，创造、演出群众喜闻乐见的革命文艺。

文艺座谈会以后，广大文艺工作者遵照毛泽东的教导，纷纷走上前线，深入农村，创作出了许多深受工农兵欢迎的文艺作品。

1943年10月9日，毛泽东经过一年多的认真思考、修改和实践检验，把《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在延安《解放日报》上。半个多世纪以来，《讲话》精神指引着中国革命文艺不断向前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