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孚第六十一
——对酒当歌

中孚：豚鱼吉。利涉大川，利贞。	中孚卦：用豚、鱼祭祀，吉。利渡大河，利于占卜。
初九，虞吉，有它不燕（晏）。	阳爻一，有所预料，吉；发生意外，令人不安。
九二，鸣鹤在阴（荫），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	阳爻二，有只仙鹤在树荫下鸣叫，它的孩子随声附和；我有好酒，请与你同乐。
六三，得敌，或鼓或罢，或泣或歌。	阴爻三，有人对饮，时而击鼓时而停，时而哭泣时而唱。
六四，月几（既）望，马匹亡，无咎。	阴爻四，月亮已经圆了，马匹丢了，没有祸殃。
九五，有孚挛如，无咎。	阳爻五，有求必应，好运连连，没有祸殃。
上九，翰音登于天，贞凶。	阳爻六，鸡鸣，声达于天，占卜结果是凶。

【大义】

此卦下兑上巽，讲对饮唱和。它的六爻是四阳包二阴：上面两爻是阳爻，中间两爻是阴爻，下面两爻是阳爻。上下两卦，初九对着上九，九二对着九五，六四对着六三，有如镜面反射，正如对饮唱和。

【校读】

中孚　此卦从中一分为二，上下卦如镜面反射，初与上，二与五，三与四同。孚可读符，这里疑指上、下卦相反相合，若符节然。案：许慎以孚为孵蛋的孵，古文作保（《说文解字·爪部》），字与包、保、伏、覆、付、符通。《周易》中的孚字，《易传》训信。此卦《彖辞》（《彖下》61）：“柔在内而刚得中，说（悦）而巽（逊），孚乃化邦也。”“柔在内”指六三、六四，“刚得中”指九二、九五。这是解释“中”。后两句，“说而巽”，是以兑为说，当喜悦讲，以巽为逊，当顺从讲，合起来，是说老百姓对君上心悦诚服。“孚乃化邦”，是说民信于上，才能把国家治理好。但经文没有一句话是讲这类意思。我怀疑，孚训信，实由符合之义引申，这里的“中孚”只是一个上下符合的卦。

豚鱼　古代祭祀，豚、鱼是地位较低的祭品，常用于士礼。《礼记·曲礼下》：“凡祭宗庙之礼，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刚鬣，豚曰腯肥，羊曰柔毛，鸡曰翰音，犬曰羹献，雉曰疏趾，兔曰明视，脯曰尹祭，槀鱼曰商祭，鲜鱼曰廷祭……”

虞　有准备。王弼注训专，荀爽注训安（《周易集解》引），都不太合适。

有它不燕　读“有它不晏”。“有它”，与“虞”相反，是发生意外，出乎预料。“不晏”，晏从安声，有安宁之义。马王堆本作“不宁”（上博本缺），属于同义换读。

爵　酒器。古代的爵分两种，一种为三足爵，有柱有流有鋬；一种像斗勺，古人叫废爵。⁽¹⁾

靡　指“我”与“尔”共同消受。马王堆本作“羸”（上博本缺），疑读酹。“靡”，王弼注训散，虞翻注训共（《周易集解》引）。虞说出《韩诗》、孟喜（见《释文》）。

得敌　“敌”有匹敌、相偶之义，这里指找到酒友。此“敌”即上爻之“尔”。“尔”是“我”的酒友。此卦，上卦与下卦如镜面反射，是谓“敌”。

或鼓或罢　“鼓”，击鼓。“罢”，停止。

或泣或歌　高亨说：“泣者，有所哀也。歌者，有所乐也。”⁽²⁾

月几望　读“月既望”。马王堆本作“月既望”，双古堆本作“月几望”（上博本缺）。京房本作“（月）近望”（《释文》引），荀爽本同马王堆本。参看上《小畜》上九、《归妹》六五注。

有孚挛如　见上《小畜》九五。⁽³⁾

翰音　鸡鸣叫翰音。⁽⁴⁾上引《礼记·曲礼下》提到：“鸡曰翰音。”许慎说翰是赤羽天鸡（《说文解字·羽部》）。上文讲月下对饮，这里讲鸡叫，似乎指通宵达旦之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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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参看李零《铄古铸今——考古发现和复古艺术》，北京：三联书店，2007年，70-76页。

(2) 高亨《周易古经今注》（重订本），340页。

(3) 挛如，马王堆本作“论如”（上博本缺）。

(4) 翰，马王堆本作“”，字从鸟旁，双古堆本作“翰”（上博本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