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今本第六十章）

治大邦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伤人也。非其神不伤人也，圣人亦弗伤也。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大义】

《老子》用煮小鱼比喻治大国。煮小鱼，大火，勤翻勤搅，就把鱼搅烂了，这是不知顺其自然。它说，以道治天下，要想不伤人，也要顺其自然。那样，鬼也好，圣人也好，就都不会伤人了。他们都不伤人，就两全其美了。（治大国如煮小鱼）

【讨论】

“治大邦若烹小鲜”，“烹”，是用镬（专们烹牲的大鼎）煮肉（煮是用水煮）。古代烹调术语有很多种，含义不同。如蒸是用甗蒸，蒸的是稻粱类的谷物；炒、煎、熬是用油，以火焙干。炙、烤、炮，是直接放在火上烤。这里不是蒸，不是煎炒，也不是烤。“小鲜”，是小生鱼。古人对肉食，分类很细，他们是以本鱼为鲜，生肉为腥，切片的生鱼或生肉为脍，干肉为薧（或槁），活物为牲牢。这里是以烹调为喻。作者说，治大国是烹调艺术，就像煮小鱼，很容易煮烂，火候很重要，而且千万不能搅。古代内臣，做饭的大师傅很重要，商周时期叫宰或膳夫，后世所谓宰臣，就是起源于这种大师傅。战国时期流行一种传说，“伊尹以割烹要汤”（《孟子·万章上》），就是反映这种理解。“大邦”，甲本缺，乙本、今本避汉高祖讳作“大国”，观下第61章的“大邦”、“小邦”，第67章的“小邦”，可知甲本此处一定是作“大邦”。

“以道莅天下”，以道临天下。

“其鬼不神”，犹言其鬼不灵。

“非其神不伤人也”，注意，这里的“不伤”，后面有“人”字。

“圣人亦弗伤也”，今本作“圣人亦不伤人”，这里的“圣人”，应指统治者。注意，这里的“弗伤”，后面没有“人”字。

“夫两不相伤”，指鬼不伤人，圣人也不伤人。

“故德交归焉”，鬼不伤人，圣人也不伤人，两种德都归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