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今本第四十九章）

圣人恒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善者善之，不善者亦善之，德善也。信者信之，不信者亦信之，德信也。圣人之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心。百姓皆属耳目焉，圣人皆孩（骇）之。

【大义】

圣人以民心为己心，无所厚薄。有本事也好，没本事也好，一视同仁，所以能发挥他们的长处；可信任也罢，不可信任也罢，一视同仁，所以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圣人治天下，总是小心翼翼，以民心为己心，与民同心。百姓的眼睛都盯着他，百姓的耳朵都听着他，他不能不感到害怕。（以民心为己心）

【讨论】

“圣人恒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老子》讲无为而治，是以民心向背为本。《六韬·文韬·文师》：“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乃天下之天下也。”

“善者善之，不善者亦善之，德善也。信者信之，不信者亦信之，德信也”，这是讲统治者对百姓的态度。“善者”，也叫“善人”。它有两种含义，一种指道德上的好人，一种指有本事有特长的人。参看第27章：“故善人，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也。”这里的“善者”和第27章的“善人”，可能意思相同，主要指有本事有特长的人。今本在“善者”、“不善者”、“信者”、“不信者”下添“吾”字。帛书本，只有乙本保存了第二个“德”字，可知作“德”。傅本作“得”，是破读的结果。两“德”字都是得的意思。

“歙歙”，音xīxī，是惊惧害怕的意思。傅本、王本同，河本、景福碑作“怵怵”（音chùchù），严本作“惵惵”（音diédié）。《孙子·行军》有“谆谆”，也是类似意思。

“为天下浑心”，“浑”有浑融之义，这里指与民同心，即上所说“圣人恒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旧注以为浑朴之义，恐怕不是本义。

“百姓皆属耳目焉”，百姓都盯着君主，听着君主，君主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属”，乙本作“注”，今本亦作“注”，皆通假字。

“圣人皆孩（骇）之”，“孩”是动词，疑读骇，指万民瞩目，为君者处于惊惧之中。旧注以为，这句话是说，圣人使民归朴，如同婴孩，恐怕不是本义。这个字，帛书本残缺，河本、王本作“孩”，严本作“骇”，傅本作“咳”。